第204章 紅衣深陷葫蘆島
聖光也打算對此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太過貪心。前線戰事吃緊，後院卻已經開始謀劃老人換新人，這自然是與大商王朝日後吞並南朝之後新的疆土區分有關，尋白水曾大駕光臨六部，這也是頭一遭這位國師與廟堂高官私下打交代，商定南朝滅亡之後商離王朝新的疆土區分，按著尋白水的意思並是襲承大秦帝國的標準以郡合並為州，看似是在打商量，無非就是告知六部這事就是這麽定了，與其在皇帝麵前抬棺死諫不如老老實實落實到位。
以郡合州實際上並是將當朝天子的核心實權分散給各個州，雖然比之大周王朝諸侯分國各自為王要集權許多，但也有不小隱患，當年大秦帝國土崩瓦解很大原因並就是因為最後無人集權，各州自立為王，從而導致了自從春秋之後迎來新的戰國亂世。
聖光歎了口氣雙手攏袖爬在圍欄上，瞳孔中武安城風景一覽無餘：”郡縣製擴大至州，隱患不小。”
尋白水直挺挺的站立著輕聲說道：”這些隱患，對於將來大秦帝國的半壁江山而言不足為道，倒是山君，河婆，五嶽正神，大瀆水神都會為給方雲洲這片地方立個規矩，當初大秦分崩離析也正是因為少了這些規矩。”
尋白水扭過頭望向東方說道：”這是老祖宗的千年大計又怎會因為小小隱患而停滯？”
聖光歎了口氣將要說出口的一句話咽了回去，笑道：”前人栽樹後人乘涼。”
尋白水微微一笑，很冒犯地拍了拍聖光的肩膀說道：”放心，尋老兒自然會比陛下活的久些，自會替陛下分憂……”
聖光點了點頭，低著頭看著不遠處封侯道人來人往……
流塘河的戰事出現了意外，這個意外卻早在前些時日一位老瞎子的嘴裏點破過，可惜當時的官保仁並未放在心上，這與他不安國事有關。
流塘河南朝屯守的五十萬大軍在一場大戰之後搖身一變成了八十萬，那些死去的南朝士兵一夜之間全都複活了過來，就如同魔種降世，不知疲憊不知痛苦，極為殘暴嗜殺。
之所以被稱之為病毒瘟疫，是因為本就打算南下的官善於老瞎子海棠三人及時返程繞道回了黃石城，告知了眾人真相。
又奈何是國戰事宜，龍虎與武當也好，甚至一向講究除魔衛道的祝由薑家也是保持沉默道門一家子都選擇將這場人禍視而不見！
在流塘河的對岸之間的葫蘆島徹徹底底成了人間煉獄，大商王朝與南朝雙方各自設立了軍事防禦，這些如同倀鬼的行屍走肉沒有思想不論南朝士兵還是大商王朝的兵甲隻要是活人見之則傷。
這場傷天害理的卑劣手段第一時間並傳回了兩國國都，對此聖光隻是詔書一封徹底將南朝的卑劣手段昭告天下，對此宋才森卻是一一否決全當不知情甚至歸根結底推脫到了大商王朝身上，一盆髒水潑的無根無據，說是大商王朝掀起的國戰惹得人神共怒天上仙人降下瘟疫懲罰天下子民。
宋才森一聲不吭還好，這番言語一出，本就不知情的一葉和尚更是辭去太學府宮山主一職不做了，回到山下寺廟做一個掃地僧。
雖然南下滅回的戰事已經愈演愈烈，甚至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但是實際上西京與大商王朝的聯係很少，幾乎是做到了兩國戰況各自無人問津的地步，大商王朝這邊說是開疆拓土，而西京那邊的獵狗們也隻是燒殺搶掠，為了打了新的草原，但是一旦到了攻城戰，西京就明顯有些捉襟見肘了，野戰西京獵狗是真的很行，但是一說到攻城示意，這些西京的遊散獵狗們就有些不知該如何是好，不然當年在寒庸關也不至於被大商的鐵騎壓著打。可是奈何身後那個穿著皇袍的娘們步步急逼恨不得派出西京廟堂的正規鐵騎持著長矛抵著他們的腰杆子逼著他們送死。
送死歸送死，但往往一場戰打下來西京正規鐵騎對於戰功也是絲毫不取任由他們分贓，甚至有時遇到混淆在軍伍裏的南朝修士也西京裏邊派人絞殺，功成身退之後也是一點戰功也不撈。
如果說黃石城是大商王朝南下必須打開的一扇門，那麽流淌河身後的渡槽城就是圧綠關張旭率領的鐵騎必須拔掉的一顆牙，可如今這顆牙身前有長了一顆葫蘆島這麽一顆毒瘤，抜也不是，繞還繞不開。
黃石城內聖龍對著沙盤上流淌河一帶指指點點，最後氣惱之下更是一腳踹翻了沙盤，氣喘籲籲，整個大堂裏頓時鴉雀無聲！
張旭率先開口咳嗽了一聲勸道：”發脾氣也沒用，這事兒就算神仙來了也沒用！要麽硬抗等著老瞎子想辦法要麽就繞道葫蘆島與鼓樓關合二為一！”
張梁立即開口否定：”老瞎子說了解藥研製需要時間，時間越久實際上解藥越發對著些醃臢之物沒用，隻能給傷員起到抗毒的效果，這一耽誤又是大半年，繞道與鼓樓關合二為一更是不可能，好不容易拉開的縱身一旦合並就又會縮小，南朝更有時間喘息，到時候分出的三處打戰場搞不好會聚攏成一塊，到時候那些西京小狗崽子們不知道會拖多少後腿，隻會更耽誤時間！”
說完張梁又忍不住嘟囔了一句心底話：”西京的狼群還好，那些散兵遊勇鬣狗我是看不慣！”
張旭剛想接話，沒想到聖龍冷哼一聲毫不客氣說道：”別說西苑的獵狗就算是他驪京的狼騎也配給我聖家鐵騎提鞋？”出身寒庸關軍伍的聖龍還是喜歡將西京稱之為驪京，這是不足人道的方言。
實際上不論是西苑的所謂的散兵遊勇還是西京正規鐵騎其實站力都不俗，隻不過自小就與草原打交道的聖龍打心底對草原部落沒有好感，出言重幾分理所應當。
至於張梁，瞧不起西苑的騎兵或許是真，但是說出口還是為了給聖龍先前發火後一個台階下，畢竟在這間屋子，按官銜聖龍還真不是那個率先發脾氣的人物。
整個大堂人人臉色都不好看，唯有一人顯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靠在門扉上懷抱長劍打著瞌睡。
就在這時聖劍驀然睜開那眼皮塌著，微微眯起毫無神采的眼睛，聖龍也同時察覺到了不對勁，望向葫蘆島那邊繼而又看了一眼聖劍。
“有劍氣，但根腳不是劍修，境界不過聖，但給人的氣息可以比肩劍道小宗師！”
不擅修行的眾人麵麵相覷，張旭與張梁更是一老一少大眼瞪小眼不明所以。
聖龍解釋道：”有武夫落腳葫蘆島，是敵是友尚不知。”
前線的探子在快自然也沒修士的速度快，還沒等聖龍示意，聖劍身影一閃而逝趕赴葫蘆島，從那次遠遊回來之後他心頭一直不安，其中原因除了涼山之行無形之中被法則從他記憶中剝離之外更多的是出劍的機會越來越少，先前還有一些混淆在南朝軍伍之中的修士能讓他”打打牙祭”可是後來這些南朝修士越來越少一個個龜縮不出，礙於聖龍的施壓也不讓他隨意陷陣對普通步卒騎兵出手，這倒是讓他成了前線戰場上最閑的人。
一炷香的時間過去了，仍不見聖劍回城眾人也覺得蹊蹺，聖龍正準備動身親自去看看，正好遇到探子回報，身為前線探子除了身手不俗之外最重要的自然還是要學會簡明扼要，眾人從探子口中得知有一位紅衣女子如流星砸進葫蘆島然後二話不說並是開始了一場屠殺，接著聖劍也加入了戰局……
一行人行色匆匆趕赴新建的要塞，聖龍自然速度最快，臨行之前還忍不住罵了一句胡鬧。
葫蘆島如今被稱為大商王朝南下的毒瘤原因不僅僅是因為葫蘆島圈地而建的”人間煉獄”更不是因為哪裏的五十萬行屍走肉，而南朝軍隊在葫蘆島底部建立的防禦工事，大商王朝鐵騎也好，步卒也罷一但選擇硬磕葫蘆島麵臨的不僅僅隻是五十萬行屍走肉還有南朝的滿天箭雨和強弩，一但南朝兵士陷陣葫蘆島幾乎就是有去無回。
聖龍擔心的不是那位來曆不明紅衣女子更不是五十萬行屍走肉，這些都不足以威脅到聖劍的安危，憑聖劍的身手深陷葫蘆島也隻是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來去自如他最擔心的是那滿天箭雨避無可避，如果在混進幾位抱著必死之心的南朝武夫或者修士進行牽扯，莫說他聖劍在搭上他聖龍也不可能全身而退。
這也是為何聖龍如今很少讓聖劍拋頭露麵陷陣殺敵的原因，隻希望聖劍的名字在南朝必定要誅殺之人的名單上在往後挪挪，這是一種私心，但並不是因為聖劍也姓聖，而是在很早以前聖龍並將鍾桃托付給他，如果日後突生變故保她無恙……
葫蘆島本就已經是屍橫遍野，如今不過一炷香的時間更是在這一城之地大小的葫蘆島再次刮起了一陣腥風血雨。
身著黑色甲胄的聖劍手持黑色長劍大開大合，但比起那一抹鮮紅仍然遜色幾分。
聖龍懸停於半空中不敢加入戰場，一旦他步入葫蘆島等待他的隻有鋪天蓋地的箭雨和伺機而動的強弩，不僅不能讓深陷葫蘆島的二人有喘息的機會甚至會更快的命喪於此。
此時的葫蘆島時不時也有箭矢如雨落但頂多隻能給二人造成掣肘，這些特殊材料築成的箭矢在臂力驚人的弓弩手裏往往威力可以抵得上劍修一劍之威，那些機關道強弩更是可當幽境大成武夫一拳！
但是這些出自於墨家手筆的箭矢也不是大風刮來的，也正是如此聖劍與安可二人頂多算的上身入絕境還算不得身陷死地，但是長久下去也隻會脫力而亡成為這些倀鬼的盤中餐，死無全屍。
這次國戰，死的是人，消耗的卻是白花花的銀子，在這個凡人居多世道，實際上所謂的神仙錢還不如真金白銀好使，況且那些用金身碎片煉化的神仙錢也不是那麽好得的，這幾年如此頻繁有天庭金身碎片如雨落人間還是得益於鬼穀兩位傳人精心布局設計才有此效果。
換做平時，除了寶錢洲那幾個擁有以錢生錢洞天福地的龍頭老大，放眼整個穹廬古星有幾家能有機會收藏神仙錢？
有人花錢自然就有人賺的盆滿缽滿，就例如寶錢洲王家就率先想要投資大商王朝，以便於日後來一場大豐收。
但相比較先布局在落子的王家而言，方雲洲墨家實際上從國戰還未拉開帷幕之前就已經穩賺了一筆，先是當年修複萬柄殘劍在到最後三國之間各種攻城利器其實大多都是從墨家大筆大筆花錢買來的。
南朝與大商分為宋家與聖家，自國戰徹底拉開帷幕之後，墨家更是為了豪賺一筆分家成聖墨和宋墨，這種掩耳盜鈴投機把錢的分家賺錢，宋聖兩家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默許了。
有些賬就是流水賬，可以日後在算！人死一捧土，真金白銀可是帶不走的。
聖龍雖然居高臨下可以更好縱觀全局，但是隻有算的上與安可並肩作戰聖劍才能切實感受到那位外貌精致身材高挑殺敵不眨眼宛如魔頭的紅衣女子對殺伐之事是多麽爐火純青！
單單放下境界一事不說，安可給聖劍的感覺就是前所未有的壓迫感，聖劍莽撞陷陣葫蘆島更多的不是意氣用事，憐香惜玉。
而是一種心神蕩漾忍不住想要與之一較高下，看看是那陰柔纖細的紅劍厲害還是我這劍身漆黑肅殺的長劍更勝一籌。
就正如周翡台所言，這個世界就好似萬物複蘇，一切都有可能。
就例如一夜入聖的莫白，如果說這是與天資有關，那麽那年樹下喝酒嬉笑間破境躋身文聖的蘇澈就是最好的例子。
當年在長安城渭河裏聖劍與聖光互相問劍躋身劍道小宗師其實與現在相差無幾，這是一種契機，無形之中互相牽引……
就好似已經被天道法則抹除掛雲真人所說一般”這不是命中注定，而是彼此影響。”
聖龍返回瞭望塔，張梁張旭還要年紀不一的軍機參郎將並肩而立觀戰前方。
這些軍機參郎將，皆無官銜隻有一個參郎將的頭銜但地位可不低不然也沒資格伴隨在張旭張梁身側一同觀戰。
軍機參郎將年紀不一但卻是擅長兵法的大家，總體上說壓綠關壓境南朝能如此順遂與這些軍機參郎將有很大的關係，如今這參郎將雖是布衣，但不可否認的是在將來大商王朝一統南朝疆土這些參郎將最不濟也是外地官員一把手，如果最後驪京與大商因為平分半壁江山不合從而引發第二場國戰那麽這些參郎將的錦繡前程更是可以在鋪的長遠一些。
但是最樂見其成的卻不是這些參郎將而是如今這位抱劍中樞郎，說到底擁有先斬而奏職權的張梁設立一個無權無職軍機處還真不是一件什麽大事，而且南疆前線軍機處設立，建立軍機參郎將一事傳回朝廷的時候，軍機參郎將的功勞蒲早早已經有了兩三頁，而且都是些奇功一件件。
當時聖光在朝堂之上還笑道：”張梁的這些門客當真是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商王朝建國兩任皇帝，光說皇帝老子兒子其實都是梟雄與奸雄與昏庸二字遠遠搭不上邊，甚至幾位聖氏宗親王爺其實各個都不是無能之輩，放下當年宣武門兵變死去的前太子不說，老二聖恒雲是繼莫白之後當代大商王朝公認的劍修，老四那位如今麵明上貪圖富貴卻實際是深藏不露的楚王更是不簡單，如今南朝也好西京也罷自然而然都忽視掉了這位已經沉迷於美人美景酒池肉林不可自拔的楚王聖曆，對於天下大勢而言老四其實一把鋒利卻不鋒芒的匕首。
至於老王爺就跟不用說了，聖龍如今在三國年輕人一代中遙居魁首，更是被邱高繆與左陽讚譽為人間難得聖龍，至於聖光雖然看上去有些借勢造勢，但如今在糜山也是有著舉足輕重的地位。
至於聖恒雲和聖曆家的兩個小子一個是藏拙另一個則是鮮為人知。
所以張梁算的上是在當朝天子的眼皮子底下算了點小伎倆為自己的仕途之路錦上添花。
正如聖光所言，這些軍機處的參郎將其實大多已經算的上是張梁的門客，在日後大商王朝的廟堂上是他張梁不可或缺的黨羽。
聖光的笑言實則是一種默許也是一種警告。
聖龍返回瞭望台後，掃了一眼眾人。張梁訕訕地摸了摸鼻子故意往後靠了靠，張旭則是輕聲說道：”最多一千騎衝鋒，而且隻有一次機會，他們若是能全身而退還好，若是白白浪費了這一千騎你聖龍可不是丟了官職脫了甲胄這麽簡單。”
聖龍露出了少有的猶豫不決，沉默片刻後他才說道：”我一個人行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