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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山上一夢人家何年

  樓蘭雖然已入春,但滿湖秋水卻映著綠葉,樓蘭的秋的確淡薄些。


  楚英不擅言辭,更不喜這種莫名的熱絡。


  楚英出自國子監,算是儒家祖師堂的記名弟子,天生浩然正氣,對這些寶錢洲商賈並無好感雖然算不上厭惡但始終算不得坦誠相待。


  楚英自有自知之明,他們這一群儒生學子雖然是打著儒家祖師堂的名號遊曆天下,儒家祖師堂的名氣雖然大,但也由不得遠在寶錢洲的樓蘭城城主如此重視。


  起先受邀來此,他也以為是因為範文添這位儒家祖師堂嫡傳弟子的麵子,現在看來,其中定然更有蹊蹺。


  “王城主如此招待我等寒門書生,楚英心中有愧。”楚英率先開口。


  王賒瑕擺了擺手笑道:”楚先生錯了,王某能坐擁樓蘭城自然有自己的本事,王某自知楚先生不喜商賈那套,王某也不想與先生多說廢話。”


  楚英有些泛白的眉毛一沉,心中略有思量。


  王賒瑕開口解釋道:”楚先生不必多想,王某不是為了與儒家粘上關係,申請款待隻是對儒家門生心生憐惜,接待楚先生也是欣賞楚先生的為人。”


  楚英微微一笑,拿起茶杯微微嗅了嗅茶香。


  王賒瑕哈哈一笑道:”這不,老毛病又犯了。老了老了不長記性。”


  王賒瑕端起茶杯說道:”王某以茶代酒給先生賠個不是。”


  王賒瑕望向湖麵又是一副觸景傷情的模樣:”天下大勢分久必合合久必分,相當無趣,隻希望這次三國國戰落幕之後,方雲洲能再次一統,還天下百姓太平百歲。”


  楚英望向王賒瑕,杯中茶頓時冷了下來他沉聲道:”王城主這是想借我之手與我朝陛下搭上線?”


  王賒瑕擺了擺手並為因為楚英的態度而惱怒反而耐心解釋道:”楚先生誤會了,天下人都知道鬼穀尋白水坐鎮紫禁城,有尋白水坐鎮中樞,若是大商王朝沒有十拿九穩的勝算定然不敢拉開國戰的帷幕,王某不想發戰亂之財,但是將來大商王朝一統之後少不了真金白銀,王某隻是希望能借著先生可以吸引一二當朝天子的視線罷了……”


  楚英並未急於表態隻是推脫道:”楚某人微言輕,恐怕三言兩語也未必能讓城主如願,楚某說到底也隻是一介書生,以後老了也隻是一個老書匠。”


  王賒瑕杯中茶涼了些,一飲而盡,讚歎道:”好茶好茶,以往喝倒沒這般覺得,果然喝茶還得挑景挑人才行。”


  楚英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他杯中本就涼了的茶這時又緩緩騰出熱氣,他輕輕沾了一點在唇邊緩緩說道:”喝茶不是這樣這樣喝的,喝茶就如同我大商王朝江西郡女子唱戲曲一般,一次揮袖一次邁步都是故事,緗綺裙裳水袖都是往昔。”


  王賒瑕緩緩拍掌奉承道:”有理有理,希望將來能隨楚先生親臨江西烹茶賞曲。”


  楚英緩緩起身行禮道:”叨擾王城主了,在下就不多做逗留,一群孩子頑劣的很,不看著老夫著實不放心。”


  對於楚英的辭行,王賒瑕並未挽留也回了一禮開口道:”先生難得來一次樓蘭,王某也不知送些什麽給先生,王某自知那些黃白之物,錦衣玉石先生看不上,倘若先生信的過王某,不妨收下這封密信,閱後既毀。日後王某自然還有大禮獻給大商王朝!”


  楚英微微一笑,並未拒絕接過密信,君子一笑雲也淡,風也清”王城主不必相送,老夫自己走走也自在。”


  望著楚英離去的背影,這時一位老者緩緩從另一頭而來,站到王賒瑕身側問道:”這事能成?”


  王賒瑕玩弄著玉扳指開口道:”你以為他楚英遊曆天下是為了什麽?商離國閑著沒事?”


  老者微微欠身道:”大人聖明。”


  王賒瑕接著說道:”儒家祖師堂怎麽樣?”


  老者答道:”準確無誤,南朝梵音寺裏的一葉和尚果真說服了儒家範誌遠,如今祖師堂正在籌劃哪幾位祖師堂弟子前往塞鍾國,甚至還想從商離國國子監分一批先生學子過去。”


  王賒瑕微微一笑,嘲諷道:”書生就是書生窮講究做生意也不地道,從商離國國子監分人過去南朝?虧那些老學究想的出來,這件事咱們就替他大商王朝解決罷了!”


  老者心裏一緊急忙開口製止道:”大人這可是儒家祖師堂的事,插不得手。”


  王賒瑕惡狠狠瞪了一眼老者厲聲道:”我做事還需要你教?你隻管去做就行,商離國的生意可沒那麽好做,光算盤敲地響有用?他宋家小兒可是實打實拿出一座山頭與佛家地位和儒家祖師堂做生意!”


  王賒瑕嘴角掛著嘲諷之色又說道:”儒家祖師堂又怎樣?如果是他範誌遠的儒家祖師堂王某還真想去碰一碰。”


  王賒瑕轉過頭向著老者說道:”儒家祖師堂裏,有關範誌遠針對商離國的布局你都盡心去攪合攪合,點到為止,見好就收就行。這可是一筆大買賣糟老頭子可別弄砸了!”


  老者額頭滲出冷汗,應了一聲並緩緩離去。


  王賒瑕揮了揮袖子一幹婢女丫鬟紛紛識趣的退下,涼亭外隻餘下他王賒瑕一人。


  王賒瑕沉凝片刻又招了招手,一位相貌極佳的婢女禦風而來亭亭玉立落於涼亭外。


  “少城主呢?”王賒瑕輕聲詢問。


  婢女施了個萬福回道:”少主一大早就出去了。”


  王賒瑕用右手手指輕輕摩挲著嘴角深思熟慮後吩咐道:”找到少主盯緊點,別讓他惹事。”


  知子莫若父,果不其然此時的樓蘭城王家嫡長子王雲光已然是找上門了。


  曲終人未散,反而多了一人。


  身為王賒瑕的嫡長子,樓蘭城的少城主將來寶錢洲王家的**人跋扈自然是有的,但是自知之明更是少不了。


  身為王家唯一的嫡傳,王賒瑕對於王雲光的的教導可是用心用心在用心。


  王雲光也著實爭氣,不僅長得隨他母親,腦子也格外靈活,在寶錢洲四大主城之中不論樣貌還是才學都是年輕一代數一數二。


  寶錢洲四大主城尋町,樓蘭,安湖,上涯,分別由齊家,王家,餘家還有田家四大家把持。


  齊王餘田四家的關係,縱橫交錯,其中內幕重重,盤根錯雜,這就是商賈之道最常見的一幕,對他們而言沒有永遠的敵人隻有達成一致的利益。


  寶錢洲在這四家把持下,以這四座大城為起點,一條條經濟線如同蛛絲遍布整個寶錢洲,然後四散開來,延伸到其餘四洲。


  而王雲光在這寶錢洲這一代年輕人裏麵算得上是出類拔萃,不僅僅隻是因為王雲光的老爹是王賒瑕,而是他王雲光僅僅隻是王雲光!

  王雲光衣著倒不像他老爹那樣盡顯富貴之姿,顯然是用了心,一身丹鶴儒生長袍配頂玉冠倒是比一些儒生還有儒生。


  範文添與王雲光之所以有所交集還是王賒瑕那一輩的恩恩怨怨,可以說王賒瑕如今能做上樓蘭城城主的位置,就有著儒家祖師堂範文添這一脈的功勞。


  至於範文添生父如何能坐上如今儒家祖師堂的位置,他們王家與範家也是心知肚明。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像一局棋盤,一顆顆棋子黑白兩麵互相顛倒。像一串珠簾,一顆顆大小珠子串成一串,一個時代就這樣誕生,然後不知道哪一天就會散落一地。


  楚英這群人之所以能被王賒瑕盛情接待,明麵上打著的旗號是因為有範文添這位儒家嫡傳弟子在隨行隊伍之中,可是實際上王賒瑕所謀之事卻是想借楚英的手能和大商王朝搭上線。


  方雲洲的國戰拉開帷幕,四洲各個都想坐收漁翁之利大撈一筆,方雲洲聖人多如牛毛雖然盡數歸雪山之中,但是一旦冒出一兩個山澤野修的聖人那可都是各洲宗門大家極力拉攏的對象,方雲洲聖人多可僅僅隻是在方雲洲。


  再者而言,國戰死得是人,傷的是兵器,耗的最多的還是錢財,這些東西在各洲宗門大家裏麵算不得什麽但是在方雲洲三國之中,那可是貨真價實的寶貝,普通人說要是想用生命黃金白銀換靈丹妙藥那可是癡人說夢,山上神仙不吃在套。


  可是在方雲洲這個自詡得民心者得天下的伏龍之地,黃金白銀可是真真正正的一大良藥,比較此番天地多的還是不得修行的凡人。


  而今日王雲光前來的本意是想見見好友,隻是有些人不見還好,倘若見了就忘不掉了。


  情人眼裏出西施前麵一句話怎麽說來著?”色不迷人人自迷!”


  酒過三巡,三人談笑風生,倒是一副相見恨晚的景色。


  隻是這樣的時間很短暫,一醉並未解憂愁,相反聖西子的神情變得更憂鬱起來。


  範文添曾在書中所見這樣一句話”行路難,不在山,不在水,隻在人情反複間。”


  範文添覺得接下來這一趟路很難走,隻要她的眸子總是這般憂愁就真的很難走。


  王雲光也喝了很多,身為寶錢洲王家的少主,酒力自然會比聖西子和範文添二人更好一些,自然也喝的更多一些。


  先前他隻是有意無意瞥一眼聖西子,好似楊柳依依拂過春水。


  借著酒精的作用王雲光的眸子也更深邃起來,他的瞳孔裏隻有那位神情憂鬱,神色緋紅卻又心事重重的女子——她似春風百花聞,一掠山河萬木生。


  範文添雖然是一介儒生,但情情愛愛這些東西到了年紀自然就懂了,他與王雲光相對而坐,順著他的目光看去,自然能瞧得出他眼中蘊藏的深意。


  範文添心中有絲絲不悅,卻又無法言語,神情上更是無所表現。


  範文添裝作一副醉醺醺的樣子輕輕推了推王雲光的說道:”看……看什麽呢?你們王家水靈姑娘多了去了,可別……別別打我們儒家弟子的注意。”


  王雲光擺了擺手也是一副醉醺醺的模樣看著聖西子輕聲問道:”西子姑娘可是有什麽心事?不妨說說,我王雲光什麽都沒有就是有一副好心腸。”


  聖西子心中記掛聖光歸記掛,但也不至於當真死氣沉沉,倒是被王雲光給逗笑了。


  聖西子笑道:”不勞王公子費心,隻是出門遊曆久了想家裏人了。”


  範文添無奈搖頭後悔死了,在下好了平白無故給自己惹下麻煩。


  王雲光還想多說些什麽,醋壇子打翻了的範文添可不樂意了,借著王雲光喝醉了的由頭就架著王雲光下了閣樓。


  王雲光或許是真的醉了,一邊被範文添架著下了樓,還一邊嚷嚷著說,往後的日子要隨著他們一同遊曆天下。


  聖西子聽者無心,一笑而過,倒是範文添聽者有心著實下了一跳,心中暗自盤算怎麽把這紈絝子弟甩的遠遠的。


  安置好王雲光後,範文添回到自己房間裏也烹了一壺茶,恰到好處,茶香正好的時候楚英也不請自來。


  範文添見楚英來了,連忙起身行禮,迎楚英坐下。


  楚英率先開口道:”我回來的路上王賒瑕送了我一份大禮。”


  範文添疑惑道:”大禮?什麽大禮?”


  楚英不在故弄玄虛之言道:”你家二叔開始著手對付你爹了,前段日子,塞鍾國梵音寺一葉和尚親自去了一趟治治洲儒家祖師堂,是你家二叔接待的,具體談了什麽不知道,反正現在已經是人盡皆知了,南朝宋家在須彌山上大興土木秘密修建了一座學府,比之我朝國子監有過之而無不及,更是讓梵音寺守在了山下,好一個梵音寺守山門,天下儒生山上坐。”


  聽到這範文添也不禁眉頭一緊問道:”祖師堂答應了?”


  楚英重重地歎了口氣無奈道:”能不答應嗎?別人可不是在空口說白話,實打實的已經在須彌山上建好了學府,祖師堂若是還不答應還不得被人在背後戳脊梁骨戳死?”


  楚英喝了口茶義憤填膺道:”這還不算是最可氣的,如果王賒瑕的情報無誤,祖師堂將在我朝劃分學子去往南朝求學,其中就要聖西子,西子是什麽身份無需我多言,倘若聖西子前往南朝,不下於我朝太子前去南朝淪為質子!從各方麵掣肘我大商王朝不說,自身也是九死一生!”


  範文添直覺一陣頭大,南朝這一招可謂是下的太狠,不僅困住了儒家祖師堂伸進商離國的大手,還將儒家祖師堂內患也正式搬上了台麵。


  範文添一臉無奈扶額道:”我這個二叔,還是壓不住火想爭一爭這家主的位置。”


  說的這範文添怒發衝冠,猛的拿起一個茶杯朝外麵摔去,頓時摔的稀巴爛他怒吼道:”他難道想儒家祖師堂也和佛門道家一樣分一個所謂的大乘小乘?分一個丹鼎符籙?”


  楚英倒是顯得極為淡定開口道:”這事也隻是聽王賒瑕說的,也不知道真假,你先別激動,儒家祖師堂可不比其它宗門教派,源遠流長他範誌遠掀不起什麽滔天巨浪!”


  範文添深深的吸了口氣,穩定了情緒說的:”事情肯定是真的,齊王餘田四家的信息情報網盤根錯雜整個天下幾乎無孔不入,他們既然想跟先生做生意必然不會弄虛作假糊弄人,這些寶錢洲商賈嘴邊嚷嚷著都都是誠信為本!”


  楚英點點頭說道:”看了在過不久,陛下就會派人過來打聲招呼,現在也好可以提前做做準備想想招。”


  範文添依舊有些微怒說道:”跟過來的不僅僅隻有你們大商王朝的書信,還是祖師堂的信,一定不能讓祖師堂的信送到我們麵前!西子絕對不能入南朝半步!”


  楚英這時也犯了難雖然這行人不是祖師堂的弟子,但是身為儒家一脈,斷然不能拒絕祖師堂的安排,一旦拒絕,範誌遠在祖師堂上就又有話講,到時候範文添這一脈隻會更被動,從而影響的是塞鍾與商離兩國的戰局。


  儒家地位太重,一碗水端平了還好,要是端不平,對於被拋棄的那一邊來說自然就是滅頂之災,這就是為何南朝煞費苦心寧願得罪佛門也要把儒家在抬上一抬的根本原因。


  當年儒家老祖宗周遊天下,門生遍布,天下何人不識君?

  楚英這時也犯了難,”儒家祖師堂的信誰敢攔?”


  這時走廊裏突然有了動靜,因為範文添之前的舉動,房門早就被打開了一條縫。


  楚英麵露疑惑之色望向門外,範文添眉頭緊蹙。


  王雲光踉踉蹌蹌推開門,險些摔倒在地上。


  王雲光一身酒氣,指了指自己含糊不清說道:”咱們寶錢洲的九吹灰敢啊!隻要給錢啥事都能成,趁著小爺現在醉了就答應你們這筆消費小爺包了!”


  楚英不解的看向範文添,範文添解釋道:”九吹灰,不知道是誰創立的一個暗殺組織,這些年來在寶錢洲極為猖獗,聽說齊王餘田四家與他們來往甚深,九吹灰這些年在他們四家的扶持下幾乎成了籠罩寶錢洲最大的黑手,但是其中內幕究竟是怎麽樣就不得人知了,到底是齊王餘田四家扶持了九吹灰還是九吹灰挾持了四家估計也就他們自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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