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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長白雪山深處

  “莫白?”聖光望向夜空大聲嚷嚷。


  他眉頭緊蹙更是不解,難不成今天兩位道種聯誼賞月?還是這兩位要在此問道?


  聖光一想也不對啊,先不說那位三藏法師本是佛教之人不惹紅塵事,他莫白雖然好強但也不爭勝啊。


  莫白沒有理他,隻是抬頭望向夜空。


  隻是眨眼間,聖光覺汗毛倒豎,一種危機感油然而生,他來不及做出反應,自天而下,一十二條金絲如弦插入聖光體內正好對應他體內十二條經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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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二條金絲細薄如蠶絲,但這皎潔的銀色月光下散出淡淡的光暈肉眼可見。


  聖光發出一聲悶哼,想要出聲向莫白求救但是喉嚨如鯁在喉隻能發出嗚嗚聲。


  夜空中不在皓月當空而是烏雲密布,翻滾的雲層中還有電閃雷鳴。


  天上人咬鉤了。


  白衣僧人在吟一聲”阿彌陀佛。”佛語一處,在他四周濺起陣陣漣漪,他抬頭望向黑雲壓城城欲摧的夜空中,金龍身形若言若現。


  “凡夫俗子也敢落子天庭?”金龍口吐人言,兩顆龍眼在夜空中藏在黑雲之中依舊金光燦燦。


  白衣僧人緩緩升空,頭頂金身佛陀照拂世間俯瞰人間對峙金龍,金身佛陀寶相莊嚴開口訓斥:”天上張家逆天而行,不敬法則不尊三教規矩,不攢功德理當該誅!”


  金龍聞聲從黑雲中探出前龍頭,一聲龍吟山林間頓時摧枯拉朽寸草不生。


  金龍高高在上斥責道:”凡夫俗子也敢指點神仙?”


  莫白緩緩開口:”多行不義必自斃,話不投機半句多。”他劍意暴漲,劍氣橫掃天地。


  金龍麵露遲疑神色,微眯著雙眼,做出同凡人一樣思慮的模樣,然後瞬間怒目圓睜:”是你!豎子斬我龍臂!”


  金龍怒嘯一聲,當真是天際鳥飛絕!


  三丈金身一改寶相莊嚴,怒目圓睜怒斥道”孽畜!”


  三丈金身佛陀右手緩緩伸出一把握住十二根金絲,往下一扯,金龍身軀一陣下沉數丈。


  莫白向著白衣僧人說道:”天地十二弦,三藏法師可彈一首琵琶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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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僧人微微點頭,右手扯住金絲,左手當真做出屈指彈弦狀。


  一聲音弦直上雲霄驅散黑雲,肉眼可見巨大蜿蜒的金色巨龍懸於蒼穹,三臂金龍。


  十二條金絲從金龍腹部垂下直插聖光十二處竅穴。


  “當年玉帝舉教飛升,自立天庭,三萬六千人位列仙班,被禁錮於小周之下,上不得下不來,這並是天地法則的態度,如今爾等孽畜不攢功德還立於南天門外截獲我一洲功德氣運如今更是狼子野心下凡作亂覬覦我一國氣數?”


  金色巨龍聽聞三藏和尚談起玉帝金色眸子變得暗淡了些,黯然神傷一瞬即逝:”凡夫俗子豈能窺伺天意?天庭自立可讓穹廬各教修士抬腳既入神位,位列仙班,如此天大造化,爾等卻還說我是逆天而行?”


  金色巨龍望向下麵二人緩緩說道:”殺一人造化萬萬人!”


  白衣僧人連連搖頭:”我佛慈悲,眾生平等!”


  金龍再次反駁道:”眾生平等?人間何曾平等過?朱門酒肉臭路有凍死骨,這就是你所謂的眾生平等?佛門最是自欺欺人!”


  白衣僧人並不惱怒繼續說道”眾生平等在於佛法平等,世人如何個活法在於自己不在天地。”


  金龍嗤笑一聲,龍息噴出吹起草屑,金龍正要開口,莫白卻已拔劍出鞘”多說無益,今日就是來斬你!”


  莫白回首望向淮陽關,望向武安城,他立於高空之上滿城燈火盡收眼底,有書生有富人有狀元。


  紫禁城內,這是皚皚頭回登臨摘星閣,她一身白裙站在閣樓外望向遠方,雙手按在欄杆上。


  她在乎的人,他也心甘情願接受,所以他的劍從未對準聖光,所以他原本是放蕩不羈的性格,風流倜儻卻願意南下,卻願意收聖光為徒,他為了能更強,更好的保護他明知雪山壓聖卻依舊心甘情願深入,這一切都隻是為她。


  他從來沒有在乎什麽劍道,他隻是害怕有朝一日他放下了劍,若是她受欺負了一個十年寒窗的書生能做什麽?敢做什麽?

  他要救聖光不僅僅隻是他教了他劍道,是他所謂的師傅,他是擔心這個小子若是真的死了她該多難過啊。


  莫白再次轉身麵對金龍,劍意不在拔高,一身浩然正氣卻直衝鬥牛,世人隻知他莫白是天生劍胎,是劍聖有謫仙風韻,但是很多人都忘了他出生儒家。


  聖恒雲當初在界門八鬥十步殺一人,今日就要讓世人在見見什麽是一劍光寒十四州。


  這一劍由三歲貫斬出,天際亮了一線,皓月隱於銀光之中。此間天地再也沒有暗下去。


  天地異象。


  金龍不在沉浮與蒼穹而是從海麵中探出身子,金色龍鱗退去,暴露出來的是片片黑色的龍鱗,金龍之身硬生生被壓製成蛟龍,海麵之上倒懸山!

  褪去金鱗的蛟龍心中怒火中燒,咆哮不止。


  原先隻見龍首不見龍尾的金龍不但被壓製金身,甚至身軀都被壓製到了幾十丈!

  白衣僧人抬手鎮壓,金身佛陀身形在次暴漲,高大巍峨百丈有餘,在百丈金身之下黑色蛟龍宛如一條蚯蚓。


  金色大手鎮壓而下,蛟龍不但不躲避,反而迎頭撞去,三十丈蛟龍脫水而出,盤踞於倒懸山上,血盆大口張牙舞爪麵目猙獰。


  莫白手持白雪,身前三歲貫沉浮於身後迂闊劍顯露真身,擋在身前。


  蛟龍腹背受敵。


  世上幾百年不曾現龍,如果有或許隻有在天庭了。


  真龍天子不是商離國聖光也不是塞鍾國宋家,更不是回鶻國白狄,正是那位被一劍斬去道場反而舉教飛升的張家玉帝。


  金龍口吐龍語”吒”。鎮壓而下的金色大手在半空中僵持不下,最後反而寸寸斷裂,百丈金身在半空中搖晃不止,險些傾倒白衣僧人胸前念珠崩裂炸飛出去,一顆顆念珠落入海麵濺起陣陣漣漪,白衣僧身身形止不住後仰,嘴角溢出鮮血。


  於此同時黑色蛟龍突然轉過身子麵對莫白。


  龍尾一掃,哪怕前有迂闊擋在身前,莫白依舊被震飛出去,迂闊劍不堪一擊碎成碎片墜落海中,白雪與三歲貫自行而去,在蛟龍腹部分別劃出一淺一深兩道傷口。


  皮開肉綻,黑色蛟龍不僅僅隻是疼痛難耐,更多的是惱火,堂堂世間真龍不但被壓製成了蛟龍之軀還被區區凡夫俗子所傷兩次。


  黑色蛟龍向莫白撲殺而來,要食其肉飲其血。


  眼看黑色蛟龍張開血盆大口與莫白隻有咫尺之遙,這時候蛟龍眼中卻露出遲疑之色,靜靜躺在湖麵的莫白竟然露出了詭譎的笑容。


  片刻間蛟龍在想前行卻再也無法再進一寸。


  黑色蛟龍匪夷所思的回過龍頭,隻見百丈高的金身佛陀伸出僅存的左手兩根手指緊緊捏住了黑色蛟龍的尾巴。


  蛟龍拚命的向前掙紮試圖逃脫出來,可是非但沒有與他所願反而適得其反。


  蛟龍的身軀被拉的筆直,莫白掏出酒壺喝了一臉戲虐之色。


  莫白喚回三歲貫,緩步先前,踩著海麵上蕩起漣漪,他一手握住龍角一手持劍,他笑道:”我看天上仙人還有誰在看下此人間。”


  就在這時黑色蛟龍倍感不妙,可是此時早已進退兩難。


  生死一線之間黑色蛟龍拚死掙紮,用力一扯,舍去龍尾與龍角這才逃出升天。


  莫白看著手上的褐色龍血,手裏還握著粗如成人胳膊的般的龍角滿臉嫌棄。


  他蹲**子,並不在意直上雲霄妄想逃出此間小天地的蛟龍,莫白洗幹淨手上血跡隨意在身上擦了擦。抬頭笑道:”蜉蝣撼大樹可笑自不量力!”


  蛟龍直上九霄妄圖逃出這片天地,劍修之變態此時它深有所感!

  可就在此時,海與天一色間,天地輪換,蛟龍明明是直達雲霄卻從海中一躍而出。


  蛟龍氣喘籲籲地望著海麵之上的莫白。


  不在高高在上而是出言討好道:”你若放我離去,我可載你前往天庭位列仙班,你我之間的恩怨從此一筆勾銷如何?”


  莫白之是恥笑不語,白衣僧人的百丈金身已經給出答案。


  百丈金身一掌拍下,蛟龍被拍進海底,濺起大浪濤濤。


  金身佛陀怒目圓睜開口質問:”天庭之人有何顏麵自詡強過眾生芸芸?上不著天下不挨地如何自得?”


  莫白伸出大拇指。


  這個佛可比穿著道袍的老和尚更像一尊佛。


  黑色蛟龍再次躥出海麵,斷了龍角舍了龍尾何等淒慘模樣。


  “終有一日我天庭蒞臨人間,必要屠盡方雲洲!”


  天地巨變,一道金光自真正的蒼穹而來,一道接著一道,瞬間莫白的天地異象變得千瘡百孔。


  黑色蛟龍自知再無活路竟然魚死網破試圖玉石俱焚。


  山水郎的異象緩緩褪去。


  “砰”的一聲,夜空中金光璀璨。


  一片片金光碎片漫天飛舞,皓月之間金光粼粼。


  金龍的身軀消散在天地之間,它的眸子充滿不解與悔恨,怎會如此?那二人為何安然無恙?


  這幾百年裏,它倚靠南天門不知道吞食了多少妄圖飛升小周天的功德,它身上的每一片金色鱗片都是一份功德造化,這些力量莫說這兩人,一旦炸開方圓百裏都承受不住。


  羅天大醮真正的用處不在吸引天上人下凡而是禁錮那些功德的力量,厚德載物。


  可是誰能載厚德?

  這些功德莫說聖人就算聖人之上都扛不住更別說淮陽關裏的百姓。


  一片片金身碎片被羅天大醮牽引去往龍虎山殘餘一些全部落在聖光身上,十二道金色絲線藏匿在雜草中,在金身碎片全部沒入聖光體內時,那十二道金色絲線竟然悄無聲息慢慢縮回了他的體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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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南天門外,有魁梧男子坐在雲海之上,他一拳轟出,將雲海砸出一個窟窿,拳頭大的窟窿裏正好瞧見金龍粉碎的的一幕,星星點點的金光就像坐標告知著他方向。


  在一道金色光柱砸向方雲洲!


  金光緩緩散去,魁梧男子矗立與半空中身著金色甲胄睥睨人間俯瞰世間。他瞥了一眼莫白語氣中帶有輕蔑之意”有蛟龍出斬蛟龍?天上仙人誰敢下人間?”。


  這是自天庭自立後,第一位真正的天上人下人間。


  南天門鎮守門將——增目天王!莫白倒持白雪劍,三歲貫靜靜地懸於身側。


  “自然!”


  白衣僧人收回百丈金身,他雙手合十腳踩大地遍地蓮。”阿彌陀佛!”


  增目天王繼而看向下方的白衣僧人開口問道”佛曰阿彌陀佛究竟有何真意?”


  話音未落增目天王的身子已經悄無聲息的出現在了白衣僧人麵前,兩人近在咫尺。


  白衣僧人一瞬間汗毛倒豎,倍感不妙,百丈金身向下一沉,籠罩住二人。


  增目天王一拳接一拳,拳拳帶有金光閃耀,百丈金身籠罩之下大地震裂。


  白衣僧人雙手交叉護在胸前,佛陀有怒目金剛亦有不敗金身。


  白衣僧人被一拳轟出幾十丈外,百丈金身幾乎後仰倒下。


  下一刻,增目天王身形再度消失眨眼間又出現在莫白身前,莫白手中劍再度轉換,三歲貫橫劍在前,一層層劍氣不斷宣泄而出擋住他陣陣拳罡,於此同時白雪劍伺機而動欲求淩厲一擊逼退增目天王,但是無奈增目天王的拳罡著實霸道,每一拳砸出帶出的陣陣罡風不僅僅給莫白無形壓力還硬生生將白雪劍拒之門外。


  如今天下劍修橫行,純粹武夫倒是略微遜色一籌,一百年前有杜玉府壓的行雲洲劍修抬不起頭,今日天降武神逼得佛門金剛連連敗退,壓的劍聖出不的劍。


  增目天王再出一拳,這一拳卻空了不是莫白逃出了他的壓製而是增目天王身形一閃,那一拳隻是一道殘影。


  莫白心中暗叫不好,但是仍然及時出手倒懸三歲貫攔下背後一擊,他來不及轉身,但是三歲貫在空中畫出一道銀光猶如滿月,就在增目天王的拳頭快要觸及到莫白後背時,三歲貫宛如見縫插針貼在了莫白背上,這一擊僥幸被莫白攔下,但是其身子也依舊如同一把彎弓倒飛出去,好在白衣僧人及時攔下,倒是顯得不那麽狼狽。


  莫白吐了一口血水,雙眸中幾乎也在滲出寒意森然的劍氣。


  白衣僧人再次吟誦一聲阿彌陀佛,原本散落在四處的念珠自行歸位重新掛在了他的脖子上,這一次象征著佛門一百零八種煩惱的古樸褐色念珠不在如之前那般樸實無華而是泛起金色光芒,一百零八顆念珠金光璀璨。


  增目天王雙手負後,金色甲胄金光內斂他再次開口問道:”佛曰阿彌陀佛究竟是何意?”


  莫白看了一眼身側的白衣僧人有些難以置信問道:”佛門弟子也有殺氣?”


  白衣僧人微微低下頭雙手再次合什喃喃道:”罪過罪過。”


  莫白毫不在意此時危險境地也頗為好奇的追問道:”阿彌陀佛究竟是什麽意思啊?”


  白衣僧人很是認真的看了莫白一眼,繼而又看向增目天王。


  百丈金身突然內斂收縮到拇指大小落於白衣僧人眉心處,下一刻並是金光大盛,白衣僧人由內而外被金光籠罩真如大理寺裏的金剛佛陀。


  由白衣僧人轉變為金剛佛陀的三藏和尚,取下脖子上掛著的念珠,纏在了右手上,他看了一眼莫白緩緩說道:”就是幹他娘的!”


  下一刻金剛佛陀率先撲殺而去,帶起一陣勁風,金剛在前佛門在後!


  一切有為法,如夢幻泡影。如露亦如電,應作如是觀。


  莫白微微一笑,不愧是老和尚的弟子,繼而望向遠處被三歲貫劍鞘護著的聖光心中想著,自家那臭小子怎麽就沒一點自己的樣子?


  他飲盡最後一滴酒水,手持三歲貫,白雪馭劍在後。


  宛轉龍蟠金劍雪,平明拂劍朝天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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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淮陽關內,聖光與曹青置同時立於城頭遙望關外金光大盛,劍山劍樹。


  聖光滿麵春風心中很是舒坦,倒是曹青置有些焦慮他開口詢問道:”當真不必出手相助?”


  聖光嘴角掛著笑意側過頭問道:”為何要出手?三幽境大修士去了白白送死,聖人去了非死即傷,大商已經消耗不起了。”


  曹青置聞言已經憂心忡忡欲言又止。


  聖光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緩緩開口說道:”她若是要怪就怪吧。”


  曹青置無奈搖頭。


  兒女情長,江山社稷,碧雲歸去認無蹤。


  長白雪山深處,這裏已經可以算的上是真正的雪域禁區,一位穿著破爛道袍的老和尚走在漫無邊際的雪山中喝著酒搖著蒲扇,悠然自得。


  這一路他走的極為順暢,如入無人之境,毫無風波,倒是讓他有些無聊的很。


  老和尚的境界就宛如一口老井深不見底,當初從容麵對尹劍鋒與一葉和那位神秘的金身武夫就可以看的出來。


  至於為何當初他們三人膽敢出手的原因還是老和尚太過於深不見底,到底是隱世高人還是裝神弄鬼誰說的準?


  如今這番天地還有光靠名號就能嚇人的?

  老和尚喝著酒搖著扇哼著曲兒,他右腳正要踏出一步一道極為暴戾的聲音從前方傳來:”這一腳下去,就是踏進了黃泉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卻不容置疑。


  老和尚嘿嘿一笑,一腳踏出,鋪滿大地的積雪被震向夜空,老和尚不在踩在雪地裏而是懸空數丈,腳下的積雪此時早已布滿夜空遮住了皓月,擋著了星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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