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笛子與劍
莫白退後十步一連斬出三劍，要破開封印借此砥礪劍道，隻求每劍更快更準。
不論是凡夫俗子還是山上山下的修士精益求精都是一樣的道理。
冰塊碎成滿地。
那頭僵屍陡然睜開眸子，重重吸了口氣，然後嘴中吐出極其難聞的黑氣，雙手十指指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生長，瞬間指甲發黑竟然長達三寸有餘，僵屍扭了扭脖子體內發出咯呲咯吱的聲音讓人毛骨悚然，僵屍緩緩張開嘴，口中獠牙長有一寸，麵目猙獰。
它一步跨出，一道黑色影子霧氣還留在原地，身體卻已經出現在莫白身前，它張著嘴，就要朝莫白脖子咬去，莫白手中劍一橫抵在僵屍脖頸處，不由它近身，可是僵屍本是死物，隻好精血陽氣，也不知吃不吃疼。
莫白眯著眼，僵屍隻顧前衝，顯然是還未活絡筋骨，脖頸被割出一條淺淺黑線，雙腳原地踏步濺起層層雪水，雙手毫無知覺隻是垂在兩側。
莫白一腳重重踹出，僵屍隻是後仰而已，莫白自己卻後退三丈，又一位貨真價實的生前躋身聖人境僵屍。
不知道那些真正的孕育出靈智飛屍比較佛門金剛不敗遜色幾籌？
莫白淩空而離，不在出劍，身後一座雪山崩塌，化飛雪為劍，身後雪山崩塌之處飛出十幾柄飛劍，靜靜懸停在其身後。
有女子曾讚譽他莫白一身劍意不停，劍難停！
前有始皇帝可萬物為一劍！
十幾柄飛劍齊齊向僵屍攻去，此時的僵屍雙臂已經可以揮動隻是動作稍微有些遲緩。
莫白收劍入鞘，懸空俯視它，看著雪地上嘶吼的僵屍揮打雪劍激起雪屑無數。
莫白嘴角翹起喃喃道”凝劍訣替你熱熱身活絡活絡筋骨，我劍難停，看你何時停！”
聖光薑憔仙結伴而行，降妖除魔。
至聖光破境之後，周身再也沒有翻滾流淌的靈氣向他匯聚而來，自然再也沒有成群而來的倀鬼。
一路上二人見到那些行屍走肉的倀鬼就殺，不論他們有無傷人，此類行屍走肉比較一般凶禽猛獸還要不如，好歹那些畜生還曉得一個人不犯己己不犯人。
這類行屍走肉的倀鬼有時連同同類都殘殺更別說遇到活物，隻管撲殺，他們不知什麽是善惡，什麽對錯，所以就算無故斬殺這類倀鬼也算不得什麽傷天害理殘暴生靈一說。
聖光薑憔仙二人一連又走數月，好在這裏有雪就有水，這些日子也開始重新注重儀表起來洗淨身子，洗幹淨衣衫晾幹了衣衫重新穿上，聖光比較薑憔仙略有遜色倒也是與之這樣的真正超凡脫俗的嫡仙相較而言。
二人此時尋了處洞穴休息，一身白衣腰間別有玉笛，一身青衣背大酒葫蘆。
何等瀟灑仙韻，此時若是在任何一處城鎮走在大街上都會引來春心蕩漾的女子失聲驚叫，大多數男子都要黯然失色，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聖光取出棉帛墊在青石上，手中把玩著玉笛唉聲歎氣。
薑憔仙本來打坐聽聞一陣歎息不由問道”怎麽想姑娘了？”
聖光幽幽歎道”想倀鬼了。”
薑憔仙聞言打趣道”看不出來堂堂小王爺一顧惹人喜二顧傾人心三顧勾人魂卻好這口，薑某佩服佩服！”
“去你的。”聖光隨手撿起一顆石子朝薑憔仙扔出。
薑憔仙不多不避。
“之前那一場風頭都給你出盡了，現在想找機會顯擺顯擺都難。”
“風頭出盡了也沒人瞧見不是？”
“哎”聖光搖頭繼續唉聲歎氣”好生無趣好生無趣。”
薑憔仙嘴角勾起”張嘴。”
“幹嘛？”聖光不知所以問道。
“張嘴就是了，廢話真多。”薑憔仙不耐煩道。
聖光不情不願地張開嘴，這輩子就沒人耍他的份，怕你不成。
薑憔仙右手一劃，大葫蘆中湧出翠綠流水，如拱橋淌進聖光嘴中。
聖光豪飲。
擦了擦嘴坐起身豎起大拇指讚道”過癮過癮！”
“你身後的大劍聖是去哪了？許久沒感知到他的氣息了。”
聖光擺了擺手”鬼才知道，跑哪兒去了，反正總不會死在這。”
鬼還真知道！
銀月如鉤，滄衫如流，風流！
莫白歪著頭仰望前方，在他四周滿是倀鬼僵屍的的屍體。
足足十幾具！
“真當雪域是你們的狩獵場供爾屠戮？”
一聲質問聲從遠方傳來。
莫白輕笑回道”這些陰物，三教不容，六道不渡，本就該殺！”
“那也是天地所生！”
餘音未盡，一人已突兀出現在莫白視線中，相隔數百丈。
莫白皺眉，此人看上去並不是所謂的僵屍，身高七尺，身形魁梧，赤手空拳，氣勢與山矗立在遠處。
“打狗還得看主人！”男子聲音雄厚。
“你算那個犄角旮旯裏的人物？”莫白麵露不屑。
“一百年前行雲洲杜玉府。”男子自報家門。
莫白都懶得去回想之前有沒有無意間聽到此人名號，他對各洲宗門知之甚少，估計那些方雲洲的販夫走卒對各洲各地的宗門教派了解都比他莫白多。
“這是打算替這些陰物報仇？”莫白問道。
“禮尚往來。”男子淡淡開口。
右手一抓，向西揮袖，一座雪山瞬間崩塌雪霧滾滾，一座冰棺向西而去”你足足殺了七十多具僵屍，換那兩子各自一條狗命，不虧！”
“你敢！”莫白暴喝，出手攔截！
杜玉府身形一閃，已至莫白身前，一圈轟出，莫白橫劍一擋後退百步！
冰棺向西而去，已消失在天際！
“跑！”道音如雷鳴，似乎要陣落星辰，周邊無數雪山山頭崩塌，雪層斷裂，層層疊疊的雪塊應聲斷裂，如山神震怒，褪去白袍勢不可擋！
聖光薑憔仙聽到莫名其妙的聲音聞聲一震，二人聞聲驚起，薑憔仙一臉茫然望向聖光，聖光也是一副不知所以然的模樣，這聲音他很熟悉，不就是莫白的聲音嗎？
難不成又出什麽幺蛾子了？
聖光不再多想拉著薑憔仙就奪路而逃，剛跑出洞穴，在他們頭頂有流星劃過。
一塊巨大的冰塊來勢洶洶真如流星砸向地麵。
“砰”
一座巨大冰棺砸在二人身前，聖光更是茫然，二人麵麵相覷。
“這.……這什麽東西？天外來客？”聖光道。
薑憔仙並為吭聲，先是眯眼打量，然後瞪大眼睛，再也沒有先前一臉茫然的模樣，隻見巨頭的冰棺正在緩緩炸裂，冰棺之上布滿裂紋，時不時還有冰塊脫落！
薑憔仙心想不好，這時候倒換成他一副大難臨頭的模樣，拉著聖光就倉皇而逃”跟我跑，這是僵屍，正兒八經的僵屍，威力堪比聖人！”
薑憔仙對這些東西如何能陌生，看一眼就可以知道端倪！
聖光聞言額頭冷汗直冒，心中將莫白祖宗溫和了個遍，之前那頭僵屍的恐怖威力，他可是曆曆在目，莫白第一次與這些東西交手都吃了不少虧，更何況他們兩。
二人飛速逃竄，二人在回首望去，冰棺已經盡數脫落，裏麵的僵屍麵目猙獰，原本蜷縮著身體緩緩展開，如含苞開放！
“不要回頭了，趕緊跑，一旦被追上，你跟我的都死在這。”薑憔仙咆哮道。
“不是說屏氣他們就看不到我們嗎？”聖光問道！
“那都是神異小說你的故事，對那些普通的僵屍有用，這一頭，生前是貨真價實的聖人境修士，與那些飛屍一步之遙，隻差神誌！”
“砰”
薑憔仙悶哼一身，被一拳砸進了雪地！
聖光驟然停下，又是一拳，聖光用掌接下，但是難逃與薑憔仙一般下場，也被砸進了雪地了，接連翻滾幾十丈才停下！
僵屍咆哮，一團團黑氣從口中噴出！
薑憔仙捂住胸口，嘴角溢出鮮血他沉聲道”我拖住他，你能跑多遠就跑多遠，不要回頭！”
聖光沉默不語，他聖光算不上什麽磊磊君子，怕死是一回事，但絕不偷生！
這頭僵屍麵目猙獰麵露凶色，十指指甲長而尖利，聖光與薑憔仙二人隻覺每次出手都如同擊打在厚重的鐵甲之上，傷不得它分毫，倒是這頭僵屍拳力驚人，每一拳罡風陣陣攜有大山壓頂之勢兩人根本不敢硬扛！
聖光從腰間取出玉笛，以笛為劍。
薑憔仙見聖光一副欲將置死地而後的樣子，也不再囉嗦，取出佛劍，左手拿著著三張符籙，符籙遇劍則燃，化作灰燼。
劍器之中除道家桃木劍外以佛劍最為富有陽剛正氣。
薑憔仙右手持劍，正氣如遊蛇遊走如海底針劍身之上
聖光有樣學樣，曲徑通幽不久他對三幽境的感悟並不是很深，破境入境就如同一個小屋子走進一個更大的屋子，需要慢慢摸索慢慢登樓。
聖光右手一震，劍氣如遊龍，玉笛中冒出肉眼可見的紅色靈氣。
二人境界拔升隻在瞬間，那頭僵屍咆哮原地隻留下一道殘影，又是一拳朝聖光轟出。
聖光以笛為劍，抵住枯瘦如柴露出森森白骨的拳頭，他嘴角溢血，深陷雪地百寸！
薑憔仙伺機而動，一劍揮出，在僵屍後背劃出一道淺淺的傷疤可見血肉，從後肩一直延伸到尾椎。
薑憔仙早有準備，淩空一躍後撤數步，果不其然在千鈞一發之際，僵屍一腳踹空。
聖光也借此抽身，保持著適當距離，與薑憔仙形成可以及時互相支援的陣仗。
這頭僵屍雖然凶悍無比，不論是殺傷力還是體魄，遠不是此時他們合力可以對抗的。
但是好在這頭僵屍遠不如先前莫白碰到的第一頭僵屍身形靈活，往往出手都會下意識停滯片刻或許是因為被鎮封太久的緣故。
但這對聖光和薑憔仙二人而言不過隻是多苟活幾炷香的時間。
秋殺春生，萬物都會隨著時間的變遷而複蘇，這頭僵屍也是同樣的道理。
聖光此時的戰力遠不如薑憔仙，先不說祝由一脈熟悉如何壓製僵屍，單單境界，薑憔仙就比聖光在三幽境多走了好幾步。
聖光這十幾年一直都在被尋白水和杜淵二人傳道受業，將一顆道心錘煉成一顆劍心，最後跟著莫白學劍也隻是熬練劍道，對劍術劍招之上可謂與二十年前的莫白別無二致宛如稚童熟讀四書五經隻知其形不得其神。
但是好在聖光自小就有過目不忘的本領，他讀書多而雜，曾在一無名傳記上所見曾有先人劍仙一劍可讓天人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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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莫白曾言劍術變化無窮，即可對應音律宮商角徵羽。
聖光終身一躍，好似慷慨赴死，渾身劍意暴漲，逼入絕境兔子都會咬人，何況睚眥必報的聖光，他劍心通明，手中玉笛氣流轉竟有笛音響起。
薑憔仙也暴起，手中佛劍劍尖之上有黑色符籙，他袖中乾坤之中自然有無數壓製克勝僵屍的法寶但根本沒有施展的機會。
聖光至上而下，身前攻勢全開並無打算防守，僵屍一拳砸到他的胸前，在那一刻，玉笛脫手而出，禦劍！
聖光被砸的倒飛出去，身子彎曲如弓，口鼻噴血，玉笛穿過僵屍的膝蓋，插入雪地，擊中石頭，好一個玉笛吹血聽譙鼓！
一劍不得仙人跪可讓僵屍跪！
僵屍受挫身體本能單膝跪地，薑憔仙手中海底針已至，黑色符籙貼在了僵屍後頸，一劍穿透。
沒有血液，稀疏的屍液緩緩留下，觸及佛劍蒸發成滾滾黑煙。
這一擊得逞，聖光瞧見卻並未露喜色，必殺卻並未致命！
僵屍仰頭怒吼，海底針穿喉而過導致它的聲音極其沙啞！
它周身一震，黑氣如濃煙升起。
薑憔仙並未得償所願薑僵屍頭顱割下，反被持劍震飛出去，僵屍踉蹌起身繼而暴起，身如大山出現在薑憔仙身前擋住了如光一壺甘冽的清酒的月光。
薑憔仙隻覺得眼前一黑，長發向後飄舞，拳罡如冬日裏的寒風如刀子割在臉上。
聖光看在眼中嚇得都已經沒了動作，這一拳必死。
瞬息萬變，薑憔仙原本背在背後的巨大酒葫蘆不知何種手段突然擋在這一拳前。
“嘣”的一聲，薑憔仙摔出老遠，枯瘦如柴的拳頭穿過葫蘆，拳罡一震，碎片如雨，折射出點點光芒宛如星辰。
聖光飛馳，以禦劍之勢召回玉笛，幾乎和僵屍擦身而過，袖中乾坤飛出捆仙索死死纏繞住僵屍腿部，但仍被僵屍一拳轟的橫飛出去。
聖人之勢，哪怕淪為死物也不是此時他們可以躍境斬殺的存在。
聖光倒地來後不及吃疼就扶起薑憔仙，乘機在此倉皇逃命，他們二人深知灼見聖光頂多隻能在挨不得一拳，哪怕他曾被無數次被莫白劍意淬體下一拳他不死也隻能等死。
薑憔仙又能多挨幾拳？
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二人都已深受重傷，才挨了幾圈？
“往南逃，給我點時間！”薑憔仙不容置疑說道。
南邊，聖光大概能猜到那裏有什麽，祝由趕屍自古就有的死路！
這條路有天大的秘密至少對僵而言天大的危險，讓他們避之不及，若不然這條路存在的意義又有什麽用？如何保證祝由一脈弟子趕屍於雪域腹地還能全身而退。
聖光並未言語隻是點點頭，隻希望那根捆仙索能多拖延點時間。
兩人就這些狼狽的倉皇而逃，連頭都不敢回。
薑憔仙雙人擋在嘴前，收手拿著一張符籙嘴唇輕輕含住，一首淒涼極為刺耳的曲子響起。
聖光皺眉不明所以，看向薑憔仙發現他此時心無雜念，不禁回首望去，身後不知何時跟來了成群的倀鬼雪怪，那頭僵屍被團團圍住，動作迅速了不少，一頭僵屍宛如千乘萬騎鑿陣。
僵屍破陣而出，聖光薑憔仙二人眼前一看不到白茫茫的雪地，眼前不遠處煙霧繚繞！
聖光雙眸頓時明亮似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
二人隻覺得身後傳來風聲，忍不住回首，隻見一隻枯瘦手掌如鷹爪探來，哪頭僵屍的身子在他們瞳孔中快速放大！
聖光輕笑，莫白曾言他出手相助官保仁不過是卑鄙小人假慈悲收買人心借此豢養一位天生道種做死屍罷了！
聖光玉笛一揮擊中薑憔仙，本就疾馳的薑憔仙受力倒飛出去。
在半空中他隻見那頭僵屍站立於懸崖邊，單手抓住聖光的頭顱。
聖光不做反抗，放聲大笑，聲音蕭條不比那首曲子淒涼，手中玉笛脫手墜落。
他的識海中下了一場雨，就像當初莫白倒懸山海時的雨一般。
這是莫白的劍意！
僵屍並未發力，似乎在貓戲耍著老鼠，它口中晦氣噴湧而出。
聖光雙人捏住僵屍的手腕，嘴角露出笑意，他朗聲道”劍來！”
天際響起破空聲，那頭僵屍本能回頭望向天際，肉眼不可見，一柄普通的不能再普通飛劍斬頭顱！
那頭僵屍屍首分離，緩緩後仰倒地，聖光墜落於雲海中，昏迷不醒生死不知！
心有靈犀一點通。
莫白識海深處傳來聖光的呼喚後，馭劍而去，百裏之遙，眨眼睛飛劍斬頭顱。
也正是這一瞬間被杜玉府找到機會一拳轟在莫白胸口，莫白瞬間如同斷線的風箏飛了出去，砸進一座雪山中，雪山瞬間崩塌。
雪塊四濺，雪霧升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