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利用

  於筱筱越想越心驚,連忙從地上爬起,跌跌撞撞的朝著書房的方向跑去。


  現在能救她的,隻有簡雲鶴了.……

  宴會提前結束,於妧妧也便起身走了,隻是出了這樣的事,即使最後她得以自證清白,於延的臉色還是肉眼可見的難看下來。


  出門後,連等都沒等她,帶著姚氏就率先回了府。


  於妧妧看著他們離開的背影,沒有要追上去的意思,轉頭對著身邊駕車的馬奴道:“你抬著轎子回去吧,我想獨自走走。”


  回去弄不好還要接受於延的怒火和盤問,她現在心中煩亂,隻想一個人靜靜。


  出來的時候沒有見到季涼月,她微微鬆了口氣,自己沿著青石板路慢慢的朝著侯府的方向走去。


  走著走著,天空不知可是開始飄起了星星點點的雪花,越下越大,越下越美。


  氣溫也隨之越來越低。


  於妧妧凍的臉色通紅,腳下的步子卻沒有絲毫加快的意思。


  馬奴不敢真的把小姐仍在外麵不管,隻得駕著空車沉默的跟在後麵。


  不知走了多久,馬奴不經意抬眼看到前方拱橋上立著一抹修長的身影,臉色頓時一變,下意識的出聲:“那不是九千歲嗎?”


  說完方覺冒犯,連忙停下車駕,也不管他能不能看到,恭敬的跪在地上。


  於妧妧被馬奴這一聲驚回了神來,抬眸朝前望去,果然見季涼月負手立在橋上,一雙幽暗深邃的眸子穿過層層冰雪落在她身上,眼底神色複雜難懂。


  腳下的步子頓了頓,繼續朝前走去。


  走到他身前,她仰頭看著他俊美如神祗的側臉,迎上他比這冰雪還要涼幾分的眸子,忽而笑道:“今日的事,多謝你了。”


  季涼月靜靜看著她不說話,那眼神淩厲灼熱,仿佛要將她整個人穿透一般。


  好半晌,才語氣冷清的開口:“你我之間,何須言謝?”


  於妧妧聞言一怔。


  是啊,他們馬上就要成婚了,成婚之後,一榮俱榮一損俱損,他幫她就是在幫自己,何須言謝?

  可她心裏,卻有著邁不過去的坎。


  她抬眸對上他通透的眸子,這個人這麽聰明,別人一絲一毫的舉動都能被他分析的徹徹底底,她心裏在想些什麽,恐怕他早就猜到了吧?


  想了想,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有心想問,卻又不知該如何開口。


  幹脆轉移話題:“這雪下的極美,我本想試試雪中漫步的感覺,沒想到我們竟會在這裏巧遇。”


  她轉移話題,他卻完全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不是偶遇,是本督特意在等你。”


  於妧妧的臉色霎時僵住,某些一直被她極力掩飾的東西,在這一刻隱約有破土而出的前兆。


  她聽見自己嗓音沙啞的問他:“等我做什麽?”


  季涼月深深的看她一眼,卻麵色冷淡的移開視線,抬眸看著天空飄落的碎雪,漠聲道:“等你雪中漫步。”


  於妧妧一時說不出話來。


  她看見極美的冰雪,隻想著獨自雪中漫步,他早早等候在這裏,等她一起漫步。


  目光忍不住的再次落在他身上,見他肩上竟已經落了一層薄薄的積雪,想必已經等了不短的時間。


  她忽然有一種衝動,將所有事情都坦白的問出來,不管結果如何,至少她不願這麽與他猜忌下去。


  “如果今日我無法自證清白,你會怎麽做?”


  “你想本督怎麽做?”季涼月不知想到什麽,眼底劃過一抹冷嘲,不答反問。


  於妧妧被問住,自己也沒有答案,微微低下了頭。


  季涼月雖然這麽問,卻沒有聽她答案的意思,自顧自說道:“若是本督說到做到,你勢必寒心,若是本督出爾反爾,你又會覺得本督言而無信,心裏那些存在已久的尖刺,就會更加尖銳幾分,對本督也愈發疏離,不是嗎?”


  這件事,不管他怎麽做,都是錯。


  於妧妧怔忡的看著他,知道他說的都是真的,心中不願承認,卻不得不承認。


  當聽到他那句大義滅親的話時,盡管知道他是在幫她爭取機會,心還是忍不住的寒了一瞬。


  她忍不住輕笑,嘲諷自己的矛盾:“我是不是有些太難哄了?”


  一件事,不管怎麽做都是錯,她究竟想求個什麽樣的答案,連自己都不知道,又該如何要求他?

  “是,難哄的要命。”季涼月音色沉沉,忽然毫無預兆地傾身上前,將她抵在白玉堆砌的圍欄上,語氣驟變:“今日若是你能自證清白,那便皆大歡喜,若是不能,今日府內半數的人,怕是都要出不來了。”


  “這就是本督的回答,你可滿意?”


  她可滿意?


  於妧妧抬眼看著近在咫尺的男人,他呼出的溫熱氣體噴灑在她臉上,有種灼熱的感覺。


  這個男人,清冷高傲,心硬如鐵,卻秉性正直,即便手中握有巨大的權利,也不曾為了自身的利益,冤枉殘害過任何一人。


  她知道,當年前太子府蒙冤滿門抄斬,始終是他心裏的刺。


  可實現現在,他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告訴她,如果是為了她,他可以做一個不明辨是非,甚至殘忍的人,護她安全無虞。


  這樣的做法讓人震驚又心冷,可於妧妧此刻卻忍不住紅了眼眶。


  季涼月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痕,指尖的那一點濡濕仿佛烈火般直燙到他心底。


  他輕輕一笑,摩挲著她嫩滑的臉頰,輕聲道:“哭什麽?”


  該哭的人不是他嗎?


  她總是忽遠忽近,親近的時候讓人覺得她眼裏心裏就隻有他一個人,疏離的時候,又仿佛昔日溫情盡數斬斷,沒有一絲留戀遲疑,讓人心寒至極。


  “值得嗎?”這麽為她不顧一切,值得嗎?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季涼月瞳眸冷淡的落在她臉上,嗓音清越的仿佛夾了曾冰雪,沁涼卻不冷漠:“我覺得值得,就夠了。”


  於妧妧胸口劇烈起伏,終於再也忍不住的脫口問出:“既然值得,那為什麽又要利用我?”


  既然心疼舍不得,不顧一切也要保護她,為什麽又舍得利用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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