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雕蟲小技
言外之意，於妧妧之所以答應找回公主，隻是為了還自己清白，至於公主的安危，他們隻能盡最大能力保證，卻不能絕對。
太後霎時沉下臉來，若是公主不能平安回來，那她做的一切都沒有了意義。
皇上目光陰沉的盯著季涼月看了好一會兒，才倏爾一笑：“好，朕答應你，但一個月太久，就算朕等的了，太後也等不了。”
明太妃見機插言：“既然三天太短，一個月又太長，不如就十天吧，如何？”
這個期限，基本上都在眾人的承受範圍之內，所以沒有人反對。
走出禦書房後，於妧妧瞬間便感覺到肩上仿佛壓上座大山，重的她喘不過氣來。
十天，要找到公主並捉住凶手，談何容易？
一旦沒有完成，代價就是她的性命。
“別擔心，本督不會讓你有事的。”似乎知道於妧妧心裏的想法，季涼月抬手揉了揉她的頭發，安撫道。
十天後，能找到凶手皆大歡喜，若是不能……他也會護她周全。
“嗯。”於妧妧心弦陡然一鬆，笑了笑。
季涼月一路將於妧妧送回侯府，叮囑：“回去什麽都別想，好好睡一覺，明天本督陪你一起找線索。”
“好。”於妧妧點頭，忽然問道：“在禦書房的時候，明太妃為什麽會幫著我說話，你知道嗎？”
雖然明太妃看似立場中立，但說的每句話都無形中解除了他們的困境。
季涼月沉眸輕笑，點了點她的額頭：“觀察力不錯，明太妃確實暫時可以算是本督這邊的人，但也不能完全信任，如果將來你在宮中有遇到緊急狀況且無人求救的情況下，可以找她。”
“你……知道了。”於妧妧想問什麽，最後咽了下去，笑道。
“回去吧。”季涼月推著她轉身進門，直到她的身影消失，才轉身離開。
而此時侯府內正一片兵荒馬亂，所有人都聚集在水榭不遠處的閣樓下，看著坐在閣樓頂上的一抹，仿佛隨時都能隨風落下的倩影。
正是醒過來的於蓁蓁。
“四妹妹，你別犯傻了，快點下來，上麵那麽危險，外一掉下來怎麽辦？”
“蓁蓁，難道你連母親也不要了嗎？我含辛茹苦將你養大，剛剛失去你哥哥，現在你還要讓我這個白發人，送你這個黑發人嗎？！”
閣樓下最靠前的位置，於延和姚氏陶氏靜立在一旁，於筱筱仰頭看著閣樓上的於蓁蓁，扯著嗓門勸說，可惜顯然收效甚微，樓頂上的人不為所動，好像根本沒聽見一般。
而沈氏，已經在地上哭成了淚人，聲聲哀求。
“蓁蓁，就當是母親求你了，快點下來吧，好嗎？”
於妧妧瞥了眼人群，本不欲過去，抬步打算避開，卻不想被眼尖的下人一眼看到，頓時拔高聲調一嗓子吼道：“三小姐回來了！”
霎時，整個喧鬧的人群都靜了一瞬。
下一瞬，就見沈氏猛地轉頭，一雙血絲遍布的眼睛死死的盯著她，厲吼著撲過來：“於妧妧，我要殺了你！”
在場的，竟無一人阻止。
於妧妧眸色一冷，側身躲過她朝她臉上抓來的手，抬手捉住她的手腕，反剪在身後，令她無法動彈，皺眉道：“你冷靜一點！”
“冷靜？你把我女兒害成這個樣子，讓我怎麽冷靜！”沈氏情緒近乎失控。
“於蓁蓁不是我害的，如果你要報仇，也應該去找於筱筱，我也是受害者之一，你找錯人了。”於妧妧麵色冷凝。
“你……什麽意思？”沈氏一怔，下意識朝於筱筱看去。
“三妹妹，你在胡說些什麽，我怎麽可能害四妹妹呢？”於筱筱臉色驟然一變，一臉委屈的辯解。
站在於延身側的姚氏，見於妧妧將矛頭指向於筱筱，也跟著說道：“沒錯，四姑娘和平西王出了那等事，若這件事和筱筱有關，她又怎麽可能毫發無傷的回來？”
今日她在宮宴剛散的時候，身體不舒服就跟管家先行回來了，並未等於延他們，所以不知道之後發生的事。
眾人一聽，沒錯啊，平西王可是外臣，在大月皇宮出了這等事，若真是於筱筱做的，皇上根本不可能放她出宮。
“說的好。”於妧妧唇角笑意薄涼：“所以你們難道沒有一個人發現，夏蟲沒有回來嗎？”
於筱筱臉色瞬間慘白。
因為於蓁蓁剛回府不久就醒了，隨即便趁著下人不注意爬上閣樓樓頂要尋死，眾人的視線便都被吸引住了，哪裏還有工夫在乎一個婢女的行蹤？
現在經過於妧妧一提醒，眾人才發現少了個人。
“對啊，夏蟲怎麽沒看見？”
“今天她是跟著大小姐一起入宮的，回來的時候就沒看見，當時還以為她是去給小姐辦什麽事去了，現在看來好像還另有隱情？”
“到底是怎麽回事？”
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於妧妧幹脆鬆開沈氏，上前一步逼近於筱筱，冷笑問：“不如大姐姐來告訴大家，夏蟲去哪兒了吧？嗯？”
於筱筱被於妧妧逼的連連後退，臉色越來越白。
“孽女，你是在逼問你的姐姐嗎？”於延見狀，立刻出聲嗬斥。
他對於筱筱的態度雖然還不至於改觀到從前的寵愛，但也不願見她當眾被於妧妧如此逼問。
於妧妧聞言隻想冷笑，帶著幾分輕諷的看向於延：“既然大姐姐不說，今日父親也是隨同進宮的，不如你來說？”
“你！”於延語塞，臉色憋的難看。
於妧妧眼神嘲諷的盯著於延，臉色越來越冷。
如果說今日於筱筱在皇宮內做的事是心懷不軌，夏蟲的死是罪有應得，那於延就是實實在在的幫凶。
他縱橫官場幾十年，她不信他看不清於筱筱的雕蟲小技。
可他卻自始至終都在幫著於筱筱隱瞞，刻意將眾人的懷疑引導到她身上，讓於筱筱淡出眾人的視線。
若非如此，皇上看出於延的維護之意，今日就會拿於筱筱開刀，平息夜離和祭容的怒意，而不是用一個微不足道的宮女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