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女屍

  這是坦白從寬,抗拒從嚴的意思?

  於妧妧試探的瞧著季涼月陰沉的臉色,知道他一搭脈必定什麽都知道了,蠕動了下嘴唇,小聲反駁道:“你既然什麽都知道了,還教我說什麽?”


  上次,她為了去青樓抓張奎,強行服下透支體力的藥物,回來後身體過了那股藥性,這些日子一日比一日難捱,偏偏又趕上陶氏縮減用度,在府中翻起這麽大的風浪,她更是不敢懈怠,一來二去,身子就更差了。


  季涼月被於妧妧的態度刺的一噎,忍不住冷笑道:“我就說你上次身體明明傷到那個程度,怎麽還有力氣去青樓抓人,鬧半天是吃了不該吃的藥?”


  “那個時候,如果不能抓住張奎,不能給姚氏最後一擊,那我們之前所做的切就都前功盡棄了,我不能允許自己在最後的節骨眼上,成為變數。”於妧妧垂眸想了想,最後還是說了一個自認為最有說服力的說法。


  卻不料,季涼月的臉色卻更黑了。


  他冷冷的盯著對麵的女人,恨不得直接把她丟到涼王府裏死死關住,哪兒也別去,這樣她才會學乖,才不必總是傷痕累累。


  季涼月在這邊氣的五髒六腑都揪到了一起,於妧妧卻還沒明白他在氣什麽,見他繃著臉不說話,咬了咬唇接著道:“我知道你在氣什麽,但我不能事事都依靠你,我總要自己去麵對那些危險和詭計,你也不可能一天十二個時辰都盯著我吧?”


  “本督氣的是這個嗎?”季涼月被於妧妧的理論氣笑:“於妧妧你就算想自己解決問題,也要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在你沒有足夠強大之前,可以向本督求援,你懂嗎?”


  季涼月怎會不明白她的處境?

  在侯府這個龍潭虎穴之中,她需要自保,就必須經曆挫折坎坷,這是他無法代替的。


  他隻是希望,在她遭遇這些挫折的時候,在麵對危險身陷囹圄的時候,第一個想到的,是向他求援,而不是孤身一人拚死一搏。


  於妧妧沒有說話,在季涼月惱怒又心疼的目光下,默默點了點頭。


  季涼月看著她的樣子,無奈的歎了口氣,從懷裏拿出一個藥瓶塞到她手裏,冷聲道:“這是本督前些年在一位神醫哪裏求來的藥,對你目前損傷過度的身體極為有效,一日兩粒,你拿去吃吧。”


  於妧妧舉起藥瓶在鼻尖聞了聞,竟發現這藥裏的用材十分珍貴,甚至有幾味連她都嗅不出來,眼底頓時閃過一抹驚訝,隨即蹙眉道:“這藥十分珍貴,你都給了我,太浪費了。”


  話音剛落,腦袋就被敲了一下,季涼月清冷的聲線惡狠狠的從頭頂響起:“浪費什麽?你這破身子,趕緊給本督好起來,否則看我怎麽收拾你!”


  語氣雖凶狠,卻透著濃濃的縱容和寵溺。


  於妧妧一噎,窘迫的別開臉。


  次日清晨。


  天色剛蒙蒙放亮,空氣中飄散著淡藍的濕霧,婢鳶早早就起來洗漱好,和初三一起去後院挑水,準備一會兒給於妧妧和陶氏洗漱用。


  她出門時,初三老早就已經在房簷上等著,見她出門便踩著房簷跟著她朝後院走去。


  一上一下,步伐一致,不遠不近。


  自從上次兩人無意間摔到一起被於妧妧調侃後,兩人之間就保持著一種詭異的距離,說是疏遠,卻又仿佛有種無形的親密,說是親密,卻偏偏兩人都冷漠的連話都不跟對方說一句,好像生怕多說一句就被旁人誤解似的。


  尤其是初三,往常兩人在一起幹活還能說說笑話,現在別說笑話,婢鳶一旦說點與幹活無關的話,沒等說完,他人已經紅著臉跑沒影了。


  婢鳶鬱悶的快要抓狂,偏偏水榭就初三這麽一個男人能幹重活,躲也躲不掉,隻能硬著頭皮撐著。


  太陽一點點從地平線跳上來,空氣裏隻有一輕一重的腳步聲不斷重疊,靜謐的讓人隻想這麽一直走下去。


  婢鳶垂著腦袋心不在焉的走著,不知想到什麽,臉色越來越紅,看著地上不遠處無意識罩在自己身上的巨大身影,怔了一瞬後,心慌的加快了腳步。


  初三正踩著房簷,認真的與婢鳶保持著步伐,讓自己的影子始終罩在她小小的影子上,不料她忽然加快了步子,小小的身影一下子從他的影子裏躥了出去,眨眼就消失在後院的月亮門處。


  他愣了一瞬,以為自己的小心思被她發現了,臉紅著不知道該不該繼續追上去。


  正糾結著,卻忽聽後院裏傳來一聲驚恐的尖叫:“啊——”


  是婢鳶!

  初三臉色頓時一變,再顧不得許多,身影一閃,便急急朝婢鳶所在的方向掠去。


  後院之中,婢鳶狼狽的摔倒在地,臉色慘白的死死盯著麵前的深井,瞳孔緊縮,胸口劇烈起伏。


  深井的井台邊,一具女屍正以一種詭異的姿勢趴在那裏,她十指皆斷,鮮血淋漓,身上的皮膚有種泡過水的浮腫,經過一個晚上,已經將她的身體撐的麵目全非,尤其那一雙死死瞪著不肯閉上的眼睛,仿佛在訴說著她的不甘與怨恨,極是嚇人。


  婢鳶心口狂跳,身體軟的半晌都站不起來。


  她剛剛從外麵走進來時,因為初三有些分神,一時沒有注意到異常,待彎腰準備拿繩子打水的時候,驀然對上一雙青白的幾乎看不到眼瞳的眼睛,頓時嚇的魂飛魄散,忍不住驚叫出聲。


  初三警惕的在四周掃了一圈,隨後目光落在井邊的女屍身上,打量了一瞬後微微皺起眉頭,沒有過多停留掠到婢鳶身邊,問道:“婢鳶,你昨晚見到後院有外人進來嗎?”


  婢鳶不停的搖著頭,她昨晚入夜時都仔細的檢查了一遍,後院一個人都沒有,怎麽會忽然冒出一具女屍呢?


  而且這個人還是……

  “她是畫心,是畫心!”婢鳶緊緊抓著初三的衣袖,語氣焦灼又驚懼的不斷重複著,六神無主的看著他:“怎麽辦?畫心怎麽會死在我們院子裏,這究竟是怎麽回事,是有人陷害,還是別的?”

上一章目录+书签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