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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逃離相府

  褪去歌舞的宴廳裏,竟有些隔世恍惚的蕭條。婢女們在默默地收拾著殘羹,偶爾有酒器碰撞之聲,也被小心翼翼地壓了下去。


  炫焱依舊坐在大廳裏,白色的衣袖上有些許酒漬。他給自己斟著一杯酒,那酒細細的從酒壺裏流到方盤之中,聲音滴滴答答漸漸連成了一條線。


  再來說玉蟬。燕王走了,宴席散了,她卻驚慌起來。她懷著忐忑的心情離開了宴廳。姐妹們紛紛來安慰她,詛咒燕王的惡行。莫喈聽說此事也來勸慰她,但收效甚微。


  晚些時候,她借口出去散心,把莫喈留在屋裏。等走過廳堂的時候,發現炫焱正在獨自飲酒,就大膽地推門進去。


  由於緊張和尷尬,她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找我何事?”炫焱看著她,說道。


  “他們說,你要把我送給燕王,可有此事?”玉蟬說,聲音很急促。


  “能被燕王看上是你的福氣。”炫焱平靜地說,斟酒的手停在半空中,“如果不去就處死你。”


  得到這個冷血的答案,玉蟬快要淚崩了,甩了一句“那便處死我吧!”然後,頭也不回離開了廳堂。


  玉蟬氣呼呼地回到了房間,躺在床上一句話也不說。


  莫喈安慰她,問又發生了什麽事!玉蟬一開始不說,但最後把廳堂裏的不愉快都說了。莫喈抓過她的手,放在手心上輕輕拍著,一時也想不出辦法。


  “真看不出平時人模狗樣,關鍵時刻那炫丞相竟是這樣的人!小姐你別急,我剛想好了,我們今晚上就逃走吧!”最後莫喈說道。


  “逃走?”她很恐慌,但沒有想到要逃走,這要是被抓住了怎麽辦?

  “對,我現在就收拾行李!事不宜遲,再晚就出不去了。”莫喈說著,人就已經開始行動了。


  常年的宮廷生活,讓玉蟬變得猶猶豫豫。她想她要是逃了,燕王會不會怪罪炫丞相?後來她又想到,既然炫焱對她無情,那麽她對他不義又算得了什麽!逃與不逃是個問題,她陷入到了這種痛苦的矛盾之中。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氣氛愈發凝重起來。莫喈把金銀細軟都收拾妥帖,其餘的東西都不要了,輕裝上陣。


  然後,莫喈焦急地說:“小姐,別磨蹭了,難道你是在擔心那炫丞相?”


  被莫喈一言戳中要害,玉蟬潛意識地點了點頭,又立馬搖了搖頭,那神情,竟有些慌亂。


  莫喈一時無言,縱是她再天真,她也知小姐好像對那炫丞相動了情。她不禁想起來,自上穀之行回來,玉蟬就不再排斥去書房,甚至那晚大雪,小姐回來的時候,眼底裏有掩不住的喜悅。她現在去阻止,怕是也晚了吧!


  “小姐……”莫喈張了張嘴,一時不知道如何去勸玉蟬,“那炫丞相在朝中位高權重,樹大根深,就算少了你,燕王也不會怪罪於他。你不用刻意擔心他的安危,多關心關心自己吧!”


  玉蟬被勸說的開了竅,終於決定逃離相府。她轉頭看向窗外,這滿園的桃花和竹子,這長長的回廊和高大的圍牆,朦朧的上弦月,閃爍著的繁星,這一切都無比熟悉,仿佛帶著生命一般。


  “小姐先準備,看看落了什麽東西。我先去後門看看,前門估計是出不去了。”莫喈說,然後離開了房間。


  玉蟬獨自一人在房間等待。她的心情很忐忑,生怕出現什麽意外,因此警覺性也特別高。


  忽然,她聽見院子裏有響動,接著有人敲門,聲音很輕。但又不是莫喈的聲音,讓她有些毛骨悚然。她將那把青銅古劍取出,並拔了出來耍了兩下。雖說她疏於練習武功,人在相府也胖了一點兒,但她也不是那麽好欺負的!


  “誰?”玉蟬躲在門後問。


  “清秋。”


  “這麽晚了,什麽事?”


  “快開門,幫你逃跑來的。有急事要說。”清秋說。


  玉蟬急忙打開門。剛露出一條縫,清秋就直接推門進來了。她病好得沒這麽快,臉色還很蒼白。進來的時候一身寒氣,樣子非常焦急。


  “玉蟬,我剛剛給你打發走了後門的守衛,時間緊急,馬上就走。”清秋站在門口,等待著她收拾行李。


  玉蟬知道,清秋是多麽愛炫焱。那種愛接近於瘋狂,完全是一種愚忠。她替清秋著想,問了一句:“連你也讓我走,你不怕炫公子出事嗎?”


  “他不會有事的,這件事不值得燕王對他生氣,但對你就不同了,這可關係到你的一輩子。”清秋聲音淒婉,眼淚淌了下來,“你走吧,走得越遠越好,以後別再回來了……”


  偌大的相府,雖沒有尋到愛情,卻找到了一份難能可貴的友情,清秋這麽好,她卻對她愛的人有著非分之想。


  她確實該離開,忘掉炫焱,讓有情人終成眷屬。


  “好,那你保重。莫喈很快就回來,一會兒我和她一起走。”玉蟬說。


  清秋抹了抹眼淚,囑咐她說:“一定要快,過一會兒守衛就回來了。”說完,她便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片刻工夫,莫喈興奮地跑回屋裏,說:“後門沒有守衛,現在我們就可以跑路啦!”


  玉蟬說不必稟告了,她已經知道了。莫喈覺得莫名其妙,問玉蟬怎麽知道的?玉蟬便把剛才清秋來過的事,對莫喈說了一遍。


  好了,閑話少敘。她們拿起包裹盤纏,悄悄地溜到了後門。那兩個守衛還沒有回來,她們主仆兩籲了一口氣。然後,她們便一溜煙地跑了出去。出了街道,又拐過幾個巷子,相府就看不見了。


  天黑城門關閉,她們出不去。隻能在附近找了一家客店居住。客店已關門,玉蟬說多加錢,店老板見錢眼開,就給她們找了一個房間。一晚相安無事,玉蟬她們擔心炫焱會派人去追捕,結果不見相府的人追來。


  第二日天微亮,她們忐忑地來到城門口,竟然通過了。這種情況多少讓她感到有些意外。為什麽她逃走後,炫焱沒有派兵追來?燕王有沒有因為她的逃跑,而遷怒於炫焱呢?清秋有沒有受自己連累,遭受了炫焱的無理懲罰?

  帶著這些疑問與不安,她們很快來到了官道上。在這裏,她們等待著沿途的馬車。


  “我們下一步要去哪?”玉蟬說。她也失去了冷靜,想聽取莫喈的意見。炫焱那裏她不能再回去,慕容北又遠在遼東征戰。


  “不知道,小姐可有什麽地方想去嗎?”莫喈搖了搖頭,頓了頓接著說,“去哪裏都可以,我們帶了足夠多的盤纏。”


  “是啊!或許我們可以到外國去謀生,還可以到人跡罕至的地方做個小買賣。”玉蟬說。


  “好,反正小姐去哪我去哪,小姐幹什麽我就幹什麽。”莫喈笑著說,臉上帶著俏皮。


  “還是去海邊吧!”玉蟬說。玉蟬腦中的刻字在跳躍,不斷地提醒著她仙船出沒的坐標和時間。


  腦中刻字是她在蓬萊所受的九世輪回之刑中,執法長老智空在她的腦中所刻下的契約和遊戲規則。通過腦中刻的信息,玉蟬可以參照著怎樣回蓬萊。


  “去海邊,順便還可以看看炫焱的仙船建造工程。”玉蟬想。


  馬車到了。她們跟車老板講好了價錢,乘上馬車向海邊進發。


  一路上,她們曉行夜宿,顛簸前行,同時觀賞著沿途的風景。現在已是春天了,氣候宜人,碧樹成蔭,蓬蒿在道路兩旁向縱深蔓延。越過一道道山嶺,穿過一道道隘口,她們有時會碰到從龍城裏出來的人。玉蟬就像她打聽龍城最近的政事。那人說,沒什麽政事,倒是有一個花邊新聞——炫焱丞相府上養的一個舞伶,名叫玉蟬前不久從相府逃了出去。而另一個舞伶清秋頂替她做了老燕王的妾。玉蟬一聽,小心髒頓時淒苦難當,手指尖不住地顫抖起來。還是莫喈給她打了圓場,那馬大哈才沒有起疑。


  廢話少敘。這天中午,她們來到了孤竹城。這是她們主仆第二次來到孤竹,那條街道與炫焱最初相遇的地方。玉蟬還真的有些懷念這裏,或許這就是孽緣吧!


  她們又來到上次投宿的那家客棧。


  “三年了,咱們又轉回來了。”進了客店玉蟬便說,神情很傷感。


  “小姐,這還真叫造化弄人呢!不過別想了,媽媽說‘不管做什麽事情,隻要習慣了就好了!’”


  “哪個媽媽說的?”玉蟬問,露出很疑惑的表情。


  這一問,把莫喈給問住了。


  玉蟬看著她,苦澀地一笑,不知自己何時才能回到蓬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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