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2章 狗子
半夜的風遠比人想得出來的冷，真正的冬天還未到來，寒冷卻已經超出了狗子記憶中的冬天，看著錢錢熟睡，他才放心的從房間中出來，走上娛樂城天台。
繁星如同明珠點綴夜色蒼穹，寂寥孤寂，而隨時試圖鑽進衣服的冷風，又給這個午夜增添了無窮肅殺，一如他記憶中飛雪漫天的北風。
當他走上來的時候，秦浩正背對著他，看著遠處燈火閃爍，身影與黑色融化一體，月光在他身後留下長長黑影，表明這是一個人。
“我就知道你會在這裏，如果不是我對你了解，誰知道你會大半夜的約人在這裏見麵。”狗子走到秦浩身邊，彩色彌虹包裹了他們兩人，而他麵前的世界和剛才看到的世界決然不同。他們腳底下行人稀少，路燈昏黃發亮，中途路過的汽車在他們麵前拖著紅色的尾燈，隨後消失在眼前，留下一地昏黃
秦浩扭頭，看著狗子，臉色平靜，然而狗子從秦浩的目光中依然看到茫然，迷茫、不安、和焦慮，“有事就說吧！”
“我不知道應該怎麽做？”秦浩歎氣說：“我們的牽掛越來越多了。決定卻是越來越少。”
狗子抿抿嘴，想要說什麽又停下來，和秦浩一樣歎了一口氣，“你還想過以前的生活？我都已經忘了，現在的生活挺好，我已經適應了，你也不可能回去了，你就正視現實吧！你我都上了黑名單了，我知道你擔憂的是那個背後的人？”他的眼睛在黑暗中如同燈火，似乎點燃了什麽東西。
“對！”秦浩說：“那份名單背後一定有人，這個人熟悉東平的情況，現在還不知道公安局對我們了解多少，但是肯定不少，有人想要我們死。風暴將至，而我們尚未準備好，甚至是什麽都不知道。”他的聲音和這個黑夜一樣沉重，茫然語氣看到不到勝利的信心。狗子心情擔憂。
“你從未如此，我感覺你沒有勝利的信心，前途雖然艱難，但是誰活著不是一種艱難的考驗，還記得以前嗎？我們雖然快意恩仇，但是從未有自由，今天我們享受著這種自由，卻也必須付出代價。”狗子靜靜的站在秦浩的身邊：“如果有事情需要我去做，千萬不要客氣，你我不分彼此。”
他轉過身來，狗子才感到秦浩的沉重，他的眉頭皺著，一如從前臨戰不決的時候，濃重的化不開，而這樣的情況他在秦浩身上已經看到了許多次，自從他們在東平相會後，他一直承擔了所有的壓力。“小刀已經在工山區站穩了腳跟，但是不夠，我聽說工山，榭區、通縣、有人在販毒，目前還不知道是誰在組織，你精通追蹤，我找不到比你更加合適的人，去找到他們，找到毒品倉庫，查清楚是誰的貨，我要和警察局做一個交易。”
夜風微冷帶著寒意，狗子緊緊身上的衣服，“你想把他們交給警察？”
“對也不對，周武來求我，我大概已經有了判斷，東平地下販毒渠道肯定和韓琦有關，”他想到狗子並不認識韓琦，“就是上次我們打的人其中一個，他的一個小弟被抓了，用不了多久警察就能從他嘴中知道毒品的事情，這是一次機會。”
“控製的基礎在於了解，我們對他們了解的越深，就越能控製事情的走向，按照對我們有利的方向發展，我要你去將這個販毒渠道了解清楚，我們必須走在警察前麵才能在即將到來的風暴中保護自己，我有預感”秦浩語氣嚴肅，“這將是一場大風暴。”
大風暴！狗子想著：“我明白了。我需要一點人手！”
“去找小刀，他會給你要的人，你可以先從工山區開始查，還記得隗順麽？他曾經在娛樂城賣過，現在是我們的人了，從他的嘴裏你應該能得到不少的東西，剩下的就隻有你自己去了，越詳細越好。”秦浩說。
“還有其他的事情沒有，如果沒有我等下就出發。”他從秦浩的話中感覺到事情的嚴重，他相信秦浩的預感，在狗子的記憶中秦浩的預感多次拯救了幽靈的命運，既然秦浩說是大風暴那肯定就小不了：“可能需要一點時間，不過我會抓緊的。”
“越快越好，可能我們沒有多少時間，”他語氣焦急，隨後轉身繼續看好遠方陰暗天空，群星點點如同螢火：“如果必要，你可以使用武力，隻要能得到詳細的情報，做好善後。”當他說完，狗子感覺他放下了一直來的擔憂，徹底放開了心中的鎖鏈，如同當年時候一樣。
“我會看情況而動，替我照顧好錢錢。”狗子說，他的聲音一如黑夜陰沉難舍，“浩哥你就放心吧，沒有我們過不去的河！”
“恩，我信，你去準備吧！保持聯絡！”秦浩說，狗子幹脆的扭頭下樓，將秦浩留給黑夜
直到在聽不見狗子的腳步聲，秦浩才重重的歎了一口氣。夜風如刀，冰涼刺骨，他卻是感覺不到寒冷，站在天台頂上，目光透著黑夜看向遠方昏暗天際，似乎想要尋找自己的前途或者是未來的方向。
走上這條路的時候，他早有預料，有一天會和警察走到對立麵，隻是這一天的到來之快，遠超他的預料，卻又無能為力，無法阻擋，即使想要和警察做交易，也未必可行，陳蘇未必會如他所願。
以前的時候他是獵人，而今她成了別人的獵物。風中帶著海水的味道，秦浩感覺身體冰冷，下麵就是溫暖的臥室，還有親愛的女人，隻需幾步路他就可以回去，然而他的身體始終一動未動，就像黑夜靜立。手腳冰涼感覺到不到溫度，心髒快速的跳動，他能聽到自己在黑夜中心跳的聲音，噗通，噗通，猶如打鼓，目光投向樓底。
一輛黑色的轎車如同陰影從地下停車場的門口發出，隨後上路，車尾紅色的燈形同警報，忽閃忽閃，隨後正常的開進前方無盡的昏黃中，直到汽車的影子被遠處黑暗完全吞沒，秦浩才收回目光，狗子已經出發，對於他而言剩下的就隻有等待。
從天台到房間的路很短，他卻走了很長時間，手中的煙換了一根又一根，直到煙盒最後一根的時候，他走到了房門口。在門口停留了一會，直到手中最後的煙燒的幹幹淨淨才推門進去。
“你怎麽起來了？”看著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起來，坐在書桌後麵低頭工作的鄧蓉霏，他表情驚訝，她明明已經睡了啊！
鄧蓉霏抬頭看著他，麵帶慵懶，長發柔順劃過肩頭，低低的垂在桌上帶著一絲銀色的亮光，“我還有工作啊！”她嘴角帶著微笑：“你可是無業遊民，不能比的哦！”
秦浩看看關著的臥室房門，放輕腳步，走到鄧蓉霏身後，他雙手從後抱著鄧蓉霏，貪婪的聞著她身上的味道，淡淡的桂花，還帶著蘋果的味道，她剛洗過澡，穿著簡單而寬鬆的衣服，皮膚如同牛奶帶著香味。
“狗子是不是出發了。”鄧蓉霏說，她了解秦浩，如同自己，即使他不說，也能想到。
“恩！”他靠在鄧蓉霏的肩膀，聲音輕柔：“他去找小刀了。”
“你一定有辦法了！”鄧蓉霏說，她的臉上帶著自信的神情，如同已經知道他所有的安排。
這是他的女人，彼此心意相通，秦浩的手加大了力量，就像鄧蓉霏曾經說的，喜歡他強壯的手臂，他也喜歡她的心有靈犀，“就像你說的，我已經有所準備，即使陳蘇不會和我們交易，隻要我能控製她們的案子，總有一天她會求到我們。”
她注意到秦浩的話，輕輕的碰碰肩膀上的秦浩：“控製？怎麽控製！”
“比敵人知道更多，了解更多，隻要我們走在警察的前麵，適當的安排，他們就會按照我們的設計去做，隻要操作的好，一切都有可能。”秦浩說。他的頭頂在鄧蓉霏的肩膀上，舌頭輕輕的舔著她的耳垂，雙手有力的環抱著她的腰間，“就像現在，你無力反抗，因為我控製你。”
“那是因為我喜歡被你控製。”鄧蓉霏笑著，潔白的臉上帶著紅色的笑意，耳垂的酥軟和發麻，讓她渾身燥熱。“真的不行，明天還有會議，現在我必須將明天的東西準備好。”
“是關於股東大會？”他停下動作，“時間定下來了？”
“不是！”鄧蓉霏說：“是商業街的會議，還有房地產開發方案，市政府想要一份我們的詳細計劃書，黃偉對我們的東城開發計劃很感興趣。”
“這麽說東城的事情大有可為了？”秦浩說：“他表示願意支持你了？”
“那倒是沒有，現在當官哪有那麽淺白，隻是感興趣。”鄧蓉霏看著秦浩說：“不過要是沒有其他更加有實力的公司進入，我們應該是很有希望。”
“所以更加不能上黑名單了。”秦浩說：“一旦要是讓市政府知道，我們肯定沒戲，到時候他們不會和昊天集團合作的。現在能做的就是等狗子的消息了。”
鄧蓉霏臉色疑問，秦浩突然笑起來，“放心吧，幾天時間就好，狗子的身手好吧！但是他最精通的卻是刺探情報，我讓他出去也隻是刺探消息，所以你就放心吧！”
“讓他來昊天吧！”鄧蓉霏兩眼冒金光，“狗子正是我需要的人才哈！”一個眨眼的時間鄧蓉霏的腦中已經有了無數中畫麵，狗子在大廈上鬼鬼祟祟，就像碟中諜中間諜，給她帶來無數需要的情報。
“你自己去和狗子說，我做不了他的主。”秦浩說。“不過那也要等他回來後再說。”
鄧蓉霏扭扭頭，嘴角帶著笑意，“我讓錢錢去說。不過就像你說的，等到他回來再說。”
秦浩笑笑，目光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想著乘夜出發的狗子，輕聲低語，“等他回來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