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章 榮耀不過是虛名
漢克緊緊的繃著身體,盡量讓自己貼近地麵,他不敢奢望能抬起頭,因為對方的可能在他的抬起頭的一瞬間就射在他的額頭,當那雙軍靴落地的時候,他就知道距離他的不遠的那名隊員已經死亡。
“嘭!”一聲槍響,劃破了短時間的寂靜。
軍刀眯著眼,身軀微微顫抖,他的右臂被一顆子彈穿透,鮮血慢慢的滲出了衣衫。
而打出那一槍的主人卻快速的縮回了樹後,倉庫大喝一聲,端起手裏的槍朝著樹林中一頓掃射,濺射起塵埃無數,老鼠趁機扶著軍刀逃離了對方的射程。
軍刀隻會玩軍刀,所以他會被普通的一槍打中。
張楚站在略高處打量著那片雇傭軍躲藏的樹林,他雙眼如墨,就像熱能探測器一樣掃視,在他的眼裏,看到是一名名躲藏在術後的雇傭軍,甚至連他們額頭留下的冷汗也一清二楚。
“還有十八名雇傭軍,分散在四個方向,最中間臥在地上的是他們的頭領漢克!”張楚說道。
大熊拿出單兵火箭筒準備上膛,但是樹林裏卻飄出了一根金黃色的旗幟,那是黃金榮耀的旗幟,也是他們的驕傲。
“龍一先生,我們是否可以談談?”漢克舉著旗幟搖晃,聲音從茂密的草叢裏傳來。
“黃金旗是你們的榮耀,難道閣下準備投降?”張楚望著旗幟的方向高聲說道。
那搖晃的黃金旗短暫的停下,似乎漢克在思索著什麽,但是張楚卻率先一步低聲道:“進攻!”
倉庫端起槍拚命的打出無數的子彈,軍刀簡單的爆炸傷口拿著軍刀用S型的路線快速的靠近,老鼠從左麵慢慢的推進,大熊則是將火箭筒一扔,整個人從山丘上跳下,就像一輛巨型的坦克車碾壓而來。
漢克臉色很難看,他想要通過談判來延緩時間,但是張楚根本沒有給他機會,同樣都是頂尖的高手,簡單的計謀都逃不出對方的算計。
“先殺用刀的!”漢克低聲道。
軍刀很可怕,但是其餘的四人更可怕,軍刀就像是軍刀一樣,雖然貼近之後能狠狠的紮進胸口和脖子,但是卻更容易被子彈穿透打成篩子。
隻是一瞬間,十幾把槍對準了軍刀,子彈呼嘯而出,交織成一道道火線,軍刀麵色沉重,腳步更快,手裏的軍刀在手間不斷的婉轉,想成一個很漂亮的刀花。
不過軍刀隻是軍刀,並不是古武者,他修行的是軍方的殺人格鬥術,就算他的速度再快,也快不過子彈運行軌跡,一顆子彈打中了他的小腿,他整個人順勢倒在草叢裏。
不過對方的付出的代價更大,因為暴露位置,三名雇傭軍倒在地上。
張楚雙眼爆發出一道精光,他一直在尋找機會,一個絕佳的機會,黃金榮耀很強大,但是在他的看來,榮耀不過隻是虛名。
名字叫榮耀,實際上更為脆弱,雖然他們強大到很難有人看出他們的脆弱,但是當實力達到一定程度的時候,這種脆弱便會自己凸顯出來,就像是現在。
漢克慢慢的抬起頭,手裏的軍刀緊緊的握住,他也在尋找一個合適的時機,五名唐家的門人躲在一個小土坑內瑟瑟發抖,他們是古武者,但是他們更害怕死亡。
張楚動了!他腳尖一點,身體裏一道道內勁就像小溪一般匯聚在手臂上,身體彈起落在樹林裏,他的目標很簡單,就是漢克!
“該死的援軍,怎麽這麽慢!”漢克低聲罵道。
隨後他的本能提醒他,有危險在靠近!他猛地抬起頭,看到那個正在落下的身影,和那雙如墨一般的眸子。
京都的繁華遠遠超出華夏的所有城市,包括有著東方明珠之稱的海市,無論是建國時那一聲巨吼還是幾千年皇家的熏陶,注定了京都人是高傲和自負的,就像是範梨園。
範梨園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叫這個名字,可能是因為他的父母都是京都有名的角兒,梨園之內演繹萬千人生,範梨園也是這樣,從他參軍開始,到現在已經整整七十年,他經曆足以被寫成一本波瀾壯闊的史書。
他喜歡梅花,所以冬天經常在院子賞梅,他喜歡梅花開放的季候,迎著最強烈的風暴開放,就像他今天做的決定一樣。
一名管家慢慢的走進來,低聲站在他的身邊,眼珠也不敢動彈一下,似乎輕微的眨眼便會導致巨大的災禍一般。
“老祖宗,儒帥到了!”
可能是年齡太大了,範梨園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當他那雙有些渾濁的眸子慢慢化為一灘清水時他才開口:“該來的總要來,我活得太久,有的人比我活的更久。”
範家的正堂裏布置得極為複古,無論是唐伯虎的畫還是顏真卿的字都規規整整的掛在牆上,連一絲傾斜都沒有,就像這座大院的主人,最講究的就是規矩!
拓跋平安背負著手看著那些字畫,雖然知道都是贗品,但是那足以以假亂真的手藝依然讓他看著津津有味。
“儒帥近來可好?”範梨園從裏院走出來笑道。
拓跋平安轉過身,那蒼老的就像是老樹皮的臉上皺紋如波瀾一般的展開,化為一個最真誠的笑容:“我很好,你可能會不好!”
範梨園自然知道拓跋平安指的是什麽,他慢慢的為拓跋平安倒上一杯茶,那是一杯最平常不過的茉莉花茶,茶香很濃,濃的就像是當年戰場的火藥味。
“很久沒有喝過你沏的茶!”拓跋平安接過茶杯,入手有些燙。
“當年和儒帥征戰南北,最喜歡就是在閑暇時陪著儒帥喝茶,轉眼已是七十年了。”
範梨園歎道,他的眸子裏仿佛又看到當年那壯烈悲慘的戰場,和策馬揚鞭的豪邁。
拓跋平安輕輕的喝了一口茶,放在桌子上:“茶是好茶,可是泡茶的人變了,味道自然也變了。”
“有些人變了,是因為這個時代變了,就像是當年儒帥不也因為這個時代而妥協嗎?”
“我妥協是因為我要顧全華夏的大局,但是你卻是為了自己而妥協。”
“是人總有私心,有私心才能推動著前進。”
“有些私心可以有,有些私心卻會危害到國家,隻要危害到這個國家,那麽這種私心隻能鏟除!”
範梨園看著拓跋平安,似乎驚訝於對方如此的直白,隨後自嘲的般的笑道:“想不到二十年不見,儒帥也變了。”
“是人總會變,但是怎麽變?如何變?變成什麽樣?這是一個值得深思的問題。”拓跋平安閉著眼似乎還在執著於那杯已經變了味道的茉莉花茶。
“那儒帥可否告訴我怎麽變?”範梨園盯著他。
拓跋平安站起身朝著門外走出去,他的背部已經被歲月壓得彎曲:“撤回你的人,範家從不知道這件事。”
望著遠去的背影,範梨園眼裏神色複雜,有憤怒,有不甘,也有解脫。
“撤了這一次,我便輸了一輩子,看來我依舊是你身邊的那個小警衛員。”
漢克看到那雙眸子的時候,身體已經開始向著一邊滾出去,在他脫離原來範圍的一瞬間,一拳已經轟了下來,地麵被砸出一個深深的土坑。
那一拳主人望著他,那黑色的眼睛裏似乎帶著無窮的魔力,讓漢克渾身冰涼。
“你……已經破鏡了?”漢克嘴裏發苦,眼裏浮現著恐懼。
張楚一步上前,身軀裏散發出一道強大的氣勢,那是大成的古武者才能擁有的專屬標誌。
“看來今天我是要有些麻煩了。”漢克苦笑道。
“今天你必須死!”張楚看著他殺意衝天。
漢克握著手裏的軍刀,那股冰涼的氣息讓他的心鎮定了下來:“我討厭你們華夏的九死一生這個成語,但是現在我很喜歡,因為九死之下還有一生!”
軍刀如閃電般刺向張楚,漢克的眼睛裏充滿的決然之色,他隻要拖住張楚,那麽援兵到了他就勝了。
“癡心妄想!”張楚低聲道。
他毫不猶豫的一拳直接轟響漢克,如果對方在遠距離用槍的話,張楚隻有五成的把握能擊殺對方,但是現在是近身搏鬥,那麽對方必死!
拳與刀撞擊在一起,本來應該是拳出血,刀插入,但是這一次卻恰恰相反,那把瑞士軍刀就像樹枝一般被折斷,而那個拳頭卻絲毫沒有減速的砸進了漢克的胸膛。
那胸膛迎著拳頭沒有絲毫的抵抗力,就像地陷一般向裏窩進去,待到那個拳頭收回的時候,漢克瞪大著眼睛轟然倒地,張楚的右拳上那滴落的鮮血竟然如此的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