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三十二章 尊山
古戰禁地深處,拜古尊山的三十七殿沿著蜿蜒山道折轉而上,從山體破出的一道道粗壯古木蒼勁參天。
位於拜古尊山東方的紀凡一行人,看著與山體相應的滾滾雲海,不免有著極為渺小之感。
“好雄渾的一座大山,怎麽看著像一尊大佛?”花飛花仰頭小聲感慨道。
“隻怕這尊山就是一具盤坐的古屍。”
紀凡神色沉凝,以前他通過典籍,知道這座尊山就是拜古道的傳承之地。
“這尊山所生長出的道道蒼勁古木,似乎是被人種下了法介,破體而出一樣。”封曉嫣雖在蠻荒州走動過,可卻是第一次離尊山這麽近。
“九天台就是所謂的山台吧?”
花飛花表現出了在意,畢竟傳言中,焚天穀的兩位,就是在九天台被處死的。
“以前被稱為拜古台,自從三道爭鋒之後就變了。”掛著獸袋的老者周景休,看了看周圍之後才解釋道。
“這尊山帶給人難以撼動之感,真是一個比鬥的好地方。”紀凡向著看似人形大山平托的山台看去。
“那裏應該是手山台。”
封曉嫣順著紀凡的目光,將所知道的說了出來。
“三十七座古殿就不太好走。”
悠悠的目光找尋著山台,神情很是堅定。
猶如盤坐龐大佛像般的尊山,九處山台分別為雙腳、雙膝、雙手、雙肩,以及頭頂,山勢和環境又有所不同。
“除了頭頂上的山台,這尊山左右兩邊的山台,並不完全對應,有著不協調之感。”殷寶兒觀察了一番道。
“距離踏仙道大比還有段時間,咱們暫且在這裏歇歇腳。”紀凡故作出一路從廢墟走來,累了的姿態。
此時紀凡一眾人,身處在極為寬大的樹墩斷麵上,周圍還有一圓圓同樣的樹墩,遠遠看著就像是將大地占滿了。
隻有身臨其境,才能在樹墩斷麵邊緣看得極為清楚,往下好似是斷崖,有著很深邃的穀底。
極為廣闊的樹墩,已經不是多少人能合抱的問題,紀凡雖是第一次見,但他知道這是尊神木。
“如此粗壯堅硬的古樹,不知道是怎麽將之斷開的。”妙玉想著一路走過廢墟的各種地貌,不由心生感慨。
“這古戰禁地,論大小是九大禁地之最,但這片樹台之地,卻不像是戰鬥所形成的。”封曉嫣觀察著占據很是廣闊大地的一圓圓樹墩,多少有些猜測。
“看樣子是不能直接飛上尊山,有什麽說法嗎?”紀凡看到其它地方飛在天空中的修士,又望了望臨近尊山周圍的半空。
“不像是有什麽禁製。”
封曉嫣猜測著,尊山周圍沒有飛空的修士,很可能是人為定下的規矩。
“對於踏仙道的大比,咱們了解的還是少了一些,要不要打聽一下?”紀凡看著遠處同在一圓樹墩台上的一些修士勢力之人,同持槍男子汪俊南交換著意見。
“老夫去找人問問。”
就在持槍男子汪俊南為難之際,一身獸袋的老者主動道。
即便這樹墩平台極大,有著其它勢力的修士,但詢問也不是那麽容易的,關鍵就是在於汪俊南他們的修為太低了,難免底氣不足怕這怕那,找個人說話都不免忐忑。
“阿花,你去。”
紀凡對花飛花示意,他可沒有汪俊南這等小修的顧忌。
盤坐在樹墩台上的紀凡,盡管看似懶散,倒也沒有躺下。
“咱們冒險小隊叫什麽名字?”
紀凡好奇對汪俊南詢問,帶給人閑得不行之感。
一路上同汪俊南幾人走在一起,殷寶兒原本之意是想掩人耳目,但從紀凡此時的話語與舉動,她察覺到了些許不便。
“沒名字。”
汪俊南沒好氣言語一嘴,他看不上紀凡,一直都不想同行。
“也是,又不是什麽年輕人。”
紀凡笑了笑,有著冒險小隊之人年歲比較大,沒有什麽朝氣的意思。
看似紀凡像個富家子弟,無所事事的時候,他則是默默觀察著尊山周圍的情況。
“九天九幽連同鬼界,不知道同尊山的三十七座古殿有什麽關係。”殷寶兒作為通天寶族的子弟,並不是完全不了解尊山,但現如今已經是天下一道的局麵。
“九天九幽都是仙界位麵,其中不知道存在著多少勢力和強者,這踏仙道的大比……”寧楨沒有將話說完,她怕紀凡此番會出事。
“說了要送你們走。”
紀凡深吸一口氣,對悠悠幾女跟著有些上火。
“不論如何,我要同小凡一起。”
悠悠極為堅定,讓紀凡想起了曾經帶著小刺蝟風風雨雨的經曆。
“即便身死魂滅,也無所畏懼。”
妙玉能意識到,此次古戰禁地的尊山之行會是一劫。
殷寶兒對紀凡溫柔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中。
其實寧楨也隻是擔心紀凡而已,她這條命是眼前這個男人救的,這一生也是眼前這個男人賜予的。
若是為紀凡而死,寧楨不會有絲毫的猶豫。
“總是想著別人,你也不累。”
封曉嫣更多是對紀凡有著欣賞,盡管他算不得什麽好人。
對於封曉嫣留了下來,紀凡是有著意外的,這麽多年來,他所遭受的背叛太多,不太相信自己有什麽氣質能讓人欣賞。
在封曉嫣的記憶中,眼前這個男人,傻傻的偷窺她洗浴挨了一嘴巴,在她危難的時候挺身而出,無私的將重寶和修煉資源分給家中的每一個人,都給了她很大的觸動。
或許紀凡沒什麽皇者之氣,是一個在陰暗中行走之人,跟著他不會有什麽榮耀,但在封曉嫣看來,他卻有著承擔,活得頂天立地,讓一家人有著依靠,這份堅毅又豈是其他人能夠相比。
紀凡與悠悠幾女的交流,使得持槍男子汪俊南略微感覺奇怪,但身上掛著獸袋的老者周景休,卻覺得這些人可能會鬧出什麽大事。
老者周景休記得很清楚,紀凡與儒雅男子說要參加踏仙道的大比,那參加的說法,明顯不隻是看看這麽簡單。
在紀凡的等待中,花飛花沒有馬上回來,他卻等來了一名認識的少女。
悠悠幾女顯然也發現了飛到樹墩圓台的來人,將頭轉向了眾人所在的二十步開外。
視線中的少女,不隻是紀凡,悠悠幾女也認識,隻是不太熟罷了,那少女是以前太清宗的女弟子程熏兒,曾經參加過拜古道的百宗大戰,而且在森羅道與拜古道的一戰中也出現過。
看到程熏兒去了圓台邊緣向下一躍,紀凡從地上站起了身形,往少女消失的所在跟去。
殷寶兒隻是隱晦搖了搖頭,沒有讓悠悠幾女起身。
“呼!”
到了樹墩圓台邊緣,麵對懸崖一般的深穀,紀凡向下一跳,身形已經挺拔飄落而下。
白日之中,樹墩圓台的下方,光線暗淡了很多,潮氣也很重,甚至有著暗河的嘩嘩響聲。
在樹墩一道極為粗壯根部,程熏兒已經站在其上等待,紀凡在她近前穩穩落腳,沒有馬上說話。
“我還以為看錯了,你為什麽會來古戰禁地?”程熏兒對紀凡的關心,並不是什麽男女之情。
“以前的太清宗,不也是拜古道的宗門嗎?”紀凡有著程熏兒能來,他為什麽不能之意。
“現在靈墟界的情勢與以前不一樣了。”程熏兒多少有著對紀凡的提醒。
“確實如此,比起以前,你也更強了。”紀凡點了點頭有所表示。
程熏兒深吸一口氣,似乎是知道紀凡的目地,但也沒有再勸。
“雖說你我之間算不上有交情,但我還是想問一問,任素秋穀主和紀寶鋒,以及我師娘的事。”紀凡略有猶豫,還是對程熏兒問道。
“你不知道嗎?”
程熏兒看著紀凡的神情,多少有些意外。
“前些年我一直在閉關,家中之人與外界也沒什麽聯係,出來之後才聽到了一些傳言,所以一些事到現在還不是很確定。”紀凡隻能如此答道。
“其實我也不是太了解,三道爭鋒之後,靈墟界出現了好大的動亂,你師娘和任素秋穀主,以及紀寶鋒,就是在那個時候出的事。”程熏兒將知道的說了出來,並不像是敷衍。
“三人是生是死?”
紀凡盯著程熏兒,終於問出了最為關心之事。
“我聽到的傳言是死了,具體什麽情況我不確定,這其中可能會有什麽耐人尋味的細節,但對你卻未必是好事,趁現在還來得及,你還是趕緊走吧。”程熏兒說到後來,臉上露出了鄭重之色。
“希望你能當咱們今日沒見過。”
紀凡語氣有著感謝之意,但卻不會妥協。
“紀卓和紀明似乎活著,但很多事背後錯綜複雜,你別太相信他們,還是從長計議的好。”程熏兒說完之後,已經向著上方騰空而起。
程熏兒走後,紀凡站在樹根上陷入了沉思,隻覺得有著一張無形的大網,想要將他籠罩。
除了現如今所擁有,紀凡能問誰,能依靠誰,他不太敢想,但他能意識到,算計他的人卻不會少。
“有些事情,一定要弄清楚,說不得要試一試了。”紀凡神情漸漸堅定,腳下一點樹根拔身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