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搭夥
紅日西沉，狂風帶著冷意，吹動著山中的草木。
紀凡一身長袍，靜靜從地洞中走出。
麵對還沒有落下的夕陽，紀凡用手在額頭上擋了擋，適應著外麵的光亮。
地洞口處，小刺蝟縮成的刺團，向外麵滾去，顯然是察覺到了紀凡出來。
盡管狂風肆意吹著，可靠近地洞口所在的靈粹小樹，嫋嫋光華卻不曾被吹散。
“竟然又結出了一團果實！”
紀凡鼻翼微動，聞著靈粹果實若有若無的清香。
“吱吱！”
展開身形的小刺蝟，顯然是將靈粹果樹當成了它的東西，對紀凡吼叫示威。
看著小刺蝟沒什麽威脅的叫著，紀凡內斂黑毒的臉孔，露出了一抹笑容。
紀凡沒有在靈粹小樹前停留，而是去了碎石坡，找尋之前婦人口中噴出的劍器。
“這株靈粹小樹，應該頗有價值，結出的一團豆粒果實，也有清毒生肌之效，若不是吃了果實，我怕是不好熬過來。”紀凡暗暗感歎的同時，琢磨著將靈粹小樹刨走。
碎石坡滿目瘡痍，巨劍所炸出的劍坑還在，兩指節厚黃銅盾被切出的劍痕，幾乎將之一分兩半，顯然是報廢了。
不過即便黃銅盾損壞，紀凡還是收了起來，黃銅材料依舊有些價值。
“口劍不見了嗎？”
搜索了一會兒，紀凡沒發現婦人噴出的劍器，轉身回到了山坪上。
“那婦人噴出的劍，是不是讓你拿走了？”紀凡略微猶豫，同小刺蝟打著商量。
看到小刺蝟不出聲，神色卻有些做賊心虛，紀凡就已經確定了是它所為。
“我得走了，你要不要跟著我？”
紀凡覺得小刺蝟靈智不凡，嚐試著對它問道。
有些出乎紀凡的預料，小刺蝟先是點了點頭，旋即又看了看靈粹小樹的果實，似乎還想等果實再成熟成熟。
“我不能耽擱太長時間，今天晚上必須得上路。”紀凡著急跟上商隊，自身修養的也不充分。
小刺蝟的一雙小眼看了看紀凡，旋即開始在靈粹小樹邊上轉了幾圈。
“它要幹什麽？”
紀凡猜測著，小刺蝟應該是一隻雜食妖獸，主要是以蛇蟲鼠蟻為食，至於尋找草藥和靈粹，則是很多妖獸的本能。
就在紀凡覺得，小刺蝟準備醞釀著吃靈粹小樹果實之際，它身子抖動了一番，小鼻子竟然湧出兩縷淡枯色的氣息，近乎於將靈粹小樹籠罩。
紀凡有著血痂的麵容抽搐，對小刺蝟站立起來，交替揚爪抬腿，猶如祭祀舞的舉動，頗有些不忍直視的尬意。
然而，讓紀凡驚訝的還在後麵，小刺蝟的枯色鼻息一經沾染上靈粹小樹，竟使得小樹開始從地麵抽取養分。
“有這樣的事！”
絲絲光華從岩層中被小樹抽取，紀凡覺得果實的氣霧和光韻更濃了。
就在剛剛，紀凡還以為小刺蝟充其量也就有尋寶，或者吃些毒物的能力，沒想到它的枯色鼻息，能讓靈粹攝取養分和生長出現異樣。
“它的鼻息有古怪。”
紀凡雖沒湊近，卻隱隱察覺到小刺蝟的枯光鼻息，有著一種淡淡的枯萎凋零之感。
“用這種鼻息欺騙靈粹，改變靈粹抽取養分和生長的狀態嗎？”紀凡默默驚駭猜測著。
遠處的群山，漸漸被沉重的黑色籠罩，可是靈粹小樹的果實，卻越來越豐潤璀璨。
紀凡看著山坪一大塊凸起的怪石地洞，覺得地洞中的陰氣，就是這靈粹小樹生長的養分，而且正在被靈粹小樹紮根地下的根須，不斷的抽取著。
怪石地洞就像一個獸口，裏麵有著裂紋的不規則黑色小石頭被紀凡收了，此時就連陰氣也被靈粹小樹抽取，他能意識到，以後這地方再難蘊養出可怕的毒蜈蚣。
直到靈粹小樹結出果實的霜霧黏稠欲滴，之前呼出枯光鼻息，累得氣喘籲籲的小刺蝟，這才完全跳起來將嘴張開，一口吞下了拳頭大的果實。
紀凡看著小刺蝟的小嘴，真沒成想能突然張得如此大。
吃了靈粹果實的小刺蝟，旋即有將籠罩靈粹小樹的枯光鼻息，吸回到鼻子中，用一雙利爪刨著靈粹小樹邊上的幹裂岩土。
“就是它！”
發現已經沒有半點兒靈光的口鏢，被小刺蝟從岩土中刨出，隨意扔在了一邊，紀凡連忙去撿剩。
口鏢到了手上，紀凡感受不到小巧劍體的任何靈力，似乎已經稱不上是法器或法寶。
“是故意埋入岩土中，用這件器物的靈力，培育靈粹小樹的嗎？”紀凡有些訝然，不知道小刺蝟是怎麽做到的。
在紀凡想來，不是說將寶物埋下去，寶物就能散靈的，而且靈粹短時間中，也很難抽取到寶物的靈力作為養分。
隻可惜紀凡這些天多數時間，都在地洞中熬著，他並沒有關注到小刺蝟的舉動。
不一會兒，小刺蝟將靈粹小樹刨出地麵，根須保持的頗為完整，它丟下靈粹小樹上了山。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紀凡看著靈粹小樹，枝幹像是粗壯了一些。
“被小刺蝟的枯光鼻息籠罩之後，這靈粹小樹抽取岩土中養分的時候，樹體有輕微的緊繃響聲，就像是肌肉發力膨脹一樣。”紀凡默默猜測著，並沒有動靈粹小樹。
隨著小刺蝟下來，爪子抓著一個繡囊，將不到半膝高的靈粹小樹，收入了繡囊之中。
“還有一個儲物袋嗎？”
紀凡想起了，之前婦人是從山上飄落下來的，而且進山的之時，她還駕馭著飛舟。
至少紀凡在得到的儲物袋中，沒發現木舟法器。
“吱吱~~~”
小刺蝟略有猶豫，對紀凡示意著繡囊。
“你想讓我幫著保管？”
看到小刺蝟的舉動和神情，紀凡對它確認道。
小刺蝟點了點頭，抓著繡囊跳到了紀凡的肩頭。
“我得看看裏麵的東西才行。”
紀凡更多是對繡囊中的物品有著警惕，要弄清裏麵有什麽才放心。
“怪不得之前在婦人的儲物袋中，沒看到丹藥和靈粹。”意識緩緩侵入繡囊，紀凡發現了芥子空間中的瓶瓶罐罐。
算上小刺蝟收起的靈粹小樹，繡囊中還有一棵品相不錯的小樹，隻不過紀凡不認識這兩株靈粹小樹的來頭。
“若是可以禦寶的話，這木舟就能起作用了。”紀凡發現繡囊中縮小的飛舟，在心中暗歎道。
紀凡張嘴呼出玉光，將繡囊包裹，很快就將其收入玉牙之中。
撿起不遠處的精鐵大錘，紀凡自己腰上係了兩個儲物袋，又將一個獸皮袋取了出來。
“平時的時候，將你裝在獸皮袋裏。”紀凡對肩頭的小刺蝟道。
“吱吱！”
小刺蝟表示同意，縮成團滾了下來。
紀凡拿出的獸皮小袋，以前是駝背老者陳耕年裝鳥屍的，當時他把鳥屍埋了，獸皮袋則留了下來，現下用來給小刺蝟做窩。
小刺蝟在獸皮袋中，顯得很舒服，一雙小眼睛透過袋子蓋的縫隙，偷偷向外麵觀察。
剛剛小刺蝟入手的時候，紀凡感覺到它的銳刺，似乎柔和了一些，並沒有紮手的疼痛。
“走了，你若是能感覺到危險，提前對我示意。”紀凡並沒有把小刺蝟當成戰鬥型的妖獸，而是將它歸為偏輔助的類型。
至於種植靈粹，據紀凡所知，很多大宗門中都有藥園和藥圃，也存在一些培養和種植靈粹的方法。
就算小刺蝟能用寶物和鼻息改變靈粹的生長狀態，紀凡也種不起，寶物同樣不太好找，他到現在還使著精鐵大錘呢。
紀凡沿著碎石嶙峋的山路往下走，眺望著遠方一片密集的巍峨群山。
黑夜占據了天穹，漆黑有如冥君的瞳。
冷風徐徐，下山進入密林的紀凡，盡管沒抱太大期望，還是按照之前三色蜈蚣，被婦人斬落的位置搜尋。
相比婦人所擁有的東西，婢女素菊的儲物袋，卻是差得太多，十二塊碎靈石，兩小瓶丹藥，以及一本地靈功。
紀凡在穀家山寨所賭的三塊石頭，並沒有解開，一則這是細致的活兒，二則他也不確定裏麵有沒有什麽晶石和寶物。
眼下紀凡最為主要的，就是找尋利山商隊，在萬山之地，前往玄陰山脈的路還長，等到搜尋著利山商隊的蹤跡，他有時間慢慢研究。
在三駝山右邊的山裏存身十多天，也沒有什麽危險找上來，紀凡出了山，並沒有絲毫的大意，尤其是在夜裏的密林中，他行走得很小心。
“這萬山之地修煉資源豐富，若是能加入這裏的宗門，應該是非常理想的。”紀凡默默思量著。
長劍和黃銅盾廢了，隻持著一把大錘的紀凡，心中多少有些忐忑。
此時紀凡一身傷痕，肌膚毒氣內斂的樣子，讓人見了更是會引起懷疑。
估摸著快要到三色蜈蚣的斷屍掉落處，紀凡提氣輕腳，借助黑夜密林的樹影行進。
“有沒有危險？你能找到三色蜈蚣的屍體嗎？”紀凡用極小聲，對皮袋子中的小刺蝟問道。
小刺蝟露頭嗅了一會兒，自己翻出袋子落在地上，搖搖晃晃朝一個方向跑去。
小刺蝟的舉動，讓紀凡確定了，它對危險和氣息還算敏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