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開竅囚氣
不深的山洞中氣韻彌漫，隱隱從樹藤縫隙中遊出。
紀凡背對洞壁盤坐，肉體軀殼在氣韻蒸發的情況下，帶給人坐枯禪之感。
從焚火鍛體到現在，並沒有過去多長時間，對於真元的消散，紀凡不由暗歎，看到了期望卻好景不長。
即便情況很差，紀凡也沒有打開金屬小葫蘆的年輪木塞，他不確定裏麵是不是有著一團感應到的血氣。
金屬小葫蘆處處透著詭異，紀凡也並不認為能夠把握。
“難道除了饑渴空虛所吞噬的外在靈氣，肉身本質不能生津嗎？”紀凡默默忍耐，並沒有表現出驚慌。
遠古的獸吼自感知中再度出現，變得極為凶厲，紀凡不知道是不是沒有打開小葫蘆的緣故。
“滋！滋！滋！”
這一刻，金屬小葫蘆有了變化，一朵朵花紋，開始在龍猿體內生長而出，好似抽取其生機，要將之徹底埋葬。
對於小葫蘆肉眼可見的異樣，紀凡目光幽靜，隻是觀察著。
山洞外麵透入樹藤的陽光，在時間的流逝中暗淡消失，金屬小葫蘆的龍猿凸起紋理，被生長的一朵朵花紋掩埋。
而紀凡的真元蒸發消散，也到了一個極限，山洞中沒有了氣韻。
肉身還有生機，意識尚存，紀凡利用古井無波的心境，掩蓋住饑渴空虛之感，盡量放空身體。
之前所感應到血氣團虛實相生，施展的拳腳爪，蘊含猿體龍勢，以及獨特的真元運行路徑，囚氣於三十六個龍猿竅，層層蛻變龍猿之身的一幕幕，在紀凡腦海中浮現。
一柄收入劍鞘的長劍，就在紀凡盤坐觸手可及的位置。
夜裏山洞中的絲絲冷意，紀凡猶如渾然不覺。
直到現在，紀凡也不清楚，他失去的一口先天之氣，倒底意味著什麽，之前隻是聽駝背老者陳耕年那麽一說。
摒棄饑渴空虛之感，沒有吞噬外靈的紀凡，渡過經脈與肉體空空蕩蕩的極限之後，終於自我生出了絲絲真元。
“有了！”
紀凡幽潭般的雙眼一亮，察覺到蘊含生機的真元，不免有著木靈的猜測。
回想起虛實相生血氣團獨特的真元運行路徑，紀凡已經開始引導自身所生的真元。
“嗤~~~”
讓紀凡訝異的是，他的真元在肉體中，按照獨特運行路徑流動，竟然再度蒸騰氣韻，並逐漸的燃燒。
是困氣於三十六個龍猿竅路徑奇特，還是木生火，紀凡更加傾向於後者，畢竟他之前的吐納之術屬於陽功範疇，而且還進行過焚火鍛體。
新生的真元並不多，在之前身體放空的情況下，紀凡引導著徐徐而動。
然而，真元時斷時續，在經脈行走間也頗為滯澀，有著跌跌撞撞的磕絆阻礙之感，直到真元完成記憶中第一幅龍猿竅的運行路徑遊走，逼近心口附近食竇竅的時候，就再難有後力，無法衝入第一個龍猿竅中。
無奈之下，紀凡隻能停了下來，並沒有強求。
“看來修煉真不是那麽容易的，好在第一幅洗竅的真元運行路徑，已經磕磕絆絆行走了一次。”紀凡睜開雙眼，長出一口濁氣。
紀凡察覺到，雖然真元沒有衝入竅穴中，但比起在肉體中剛剛滋生出的時候，似乎精煉了些許。
在紀凡想來，自從他小時候經脈淤積之後，肉身與修煉底蘊，幾乎沒有受到滋養，而且還遭受過丹毒的侵害，這並不是進行兩次焚火鍛體就能完全扭轉的。
“徹底被淹沒了嗎？”
看著手中的金屬葫蘆，那龍猿已經被朵朵花紋掩蓋，紀凡心中多少有些後怕。
若是打開小葫蘆的年輪木塞，紀凡甚至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
“古怪的修煉，應該是煉體之術，三十六副氣息運行路徑，配合三十六個竅穴，以及三十六個猿體龍勢的動作。”紀凡輕聲嘀咕道。
就在紀凡想要將金屬小葫蘆收起來之際，卻發現葫蘆表麵密集凸起的花紋，好似滲出了星星點點的晶瑩光華。
“這是什麽？”
紀凡不確定，金屬小葫蘆滲出的是花粉，還是露水一般的霜氣。
霜氣沒有凝結，從金屬小葫蘆表麵散發而出。
看著漂浮在山洞中的點點光華，沾染上身體，紀凡屏住呼吸，抓緊時間瞅了瞅拿著金屬小葫蘆的右手。
“被肉體吸收了！”
紀凡有種感覺，就是從小葫蘆表麵花紋散發的星星點點光華，很清澈純淨。
之前紀凡以為，不打開葫蘆的木塞，在龍猿被萬花紋理淹沒之後，小葫蘆應該陷入了沉寂。
“呼~~~”
紀凡試著深吸一口氣，漂浮的光點入口，清清涼涼的感覺，就猶如吃了清靈薄荷，頓時讓精神清明了很多。
“難道這光華，是作用於靈魂嗎？”
紀凡仔細感應自身的情況，不由有些猜測。
沒有不好的感覺，紀凡這才嚐試著進行吐納，將山洞中算不上濃鬱的星星點點光華，牽引入口中。
相比之前滯澀的真元洗竅，紀凡行氣走脈順暢了很多，其實經脈淤積好轉之後，他的經脈比起常人要寬闊堅韌。
星星點點的純淨光華，融入紀凡的肉身與真元，就猶如助燃了一樣，使得真元更加精煉。
擔心山洞中的光華，引來蟲獸，紀凡放開肉身的吞噬感，借助古怪的真元運行路徑，意到氣至，再度對食竇竅展開了衝擊。
此時的紀凡，因為引導真氣的關係，肉身就好像泛起了晶瑩火光的奇特經脈圖。
經脈劇烈疼痛，但紀凡忍了下來。
“轟~~~”
足足用了兩個時辰，紀凡多次進行嚐試，這才熟悉了特殊行氣路徑之後，利用一股慣性，催動真元攻破了食竇竅。
一陣虛脫感，讓盤坐的紀凡晃了晃，險些沒有昏倒。
身體蒸騰氣韻，經脈中好似精煉的真元，開始緩緩向食竇竅灌注。
“就隻是這樣嗎？”
紀凡覺得除了食竇竅在吸收真氣，並沒有出現讓他期待的變化。
囚氣於三十六個龍猿竅，層層蛻變龍猿之身，紀凡之前隱隱感悟到了。
“打開第一個龍猿竅，應該由龍猿竅向身體生出龍紋才對，真元進入竅穴，雖還有所感應，可竅穴卻像存在壓力一樣，讓真元難以動彈。”紀凡暗暗疑惑著。
直到一身經脈的真元，幾乎被食竇竅吸收殆盡的時候，紀凡不得不停下來。
“早知道是這樣的話，還不如不嚐試打開這個龍猿竅。”紀凡看了一眼心口位置，散發著木火光華的龍猿竅，無奈搖了搖頭。
在紀凡想來，龍猿竅之所以沒有向整個肉身散發龍紋，可能有幾個原因，灌注的真元量不夠，至於是否需要特殊血脈，以及引導的方法，還需要時間來印證。
“已經是第二夜了！”
看到外麵天色再度黑下來，紀凡雖停止了行功，但沒有扒開樹藤出去。
“怪不得小黑蛇，害怕這個金屬葫蘆，實在是處處透著古怪。”對於右手中恢複古樸，萬花紋理不再滲出光華的小葫蘆，紀凡臉上有著深沉之色。
焚天穀的吐納之法，對於目前紀凡的處境而言，產生不了明顯的助力，所以他才對之前感悟到的洗竅圖，頗為的重視。
“這金屬小葫蘆是屬於傳承，還是遺藏？”回想起在葬靈山脈得到金屬小葫蘆的山腹，紀凡有所思量。
紀凡小的時候，父親紀寶鋒到處給他尋找固本培元之法，倒是提起過，傳承和遺藏的區別。
傳承主要有修為、寶物，以及功法，多是以家族相同血脈為關聯，助有資質的後人提升實力，維係家族的榮耀。
當然，也有一些沒有後人的散修，因為壽元、傷勢過重等等無奈，在臨死的時候設下傳承地，等待有緣人繼承遺誌，這其中正道傳承和魔道傳承，還有很大的區別。
相比傳承，遺藏更多是沒有準備，就算有人得到了遺藏，也存在太多的不確定。
之前紀凡本以為金屬小葫蘆，應該歸於遺藏，但感悟到奇異的洗竅圖，他則是猶豫了。
不過小葫蘆上的龍猿，被萬花紋理淹沒，多少讓紀凡鬆了口氣。
“雖說還沒有開靈脈，但是肉體的生津，真元蘊含生機，像是木靈根，至於木生出的火，就不知道是不是後天的變化了，木和火在五行之中，算不上太有資質的靈根，如果是雙靈根，修煉速度也不如單靈根快。”紀凡搓了搓額頭，思量著自身的狀況。
靈根的強弱，在沒有成為靈修之前，倒是看不出什麽，可是一旦開靈脈種靈根，成為了煉氣士，靈根的不同，就會使得修煉資質出現明顯的區別。
五行相生相克，紀凡想了好一會兒，才覺得吞噬和火，都是在木靈基礎上衍變的，木生火，但木也吞噬，這種對外靈的吞噬，就像是種花種樹吸收養分。
沒有人指點，紀凡也隻是對吞噬，有著一種猜測，這種情況他以前根本沒聽說過，而且就算有人能請教，他同樣不會將自身狀況說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