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一章席間誰怕誰
我們兩台車五個人到達如中天所說的海鮮館子時,已經是落日之後了,下午六點多鍾,這個城市的晚高鋒中鋒段。
我們到的時候,如中天已經到了,還很紳士地站在酒店門口的位置迎接我們,很有主人範兒,就是看到我們一來,來兩輛車不說,還下來三位男士,臉色微變了一下。
他沒想到他要約的是我,順口說了一句夏先生和馮小姐如果有空也一起過來這種客氣話,不但夏小白和馮媛沒和他客氣,反而又添了兩個人。
這是他之前約小姑娘的時候,沒見過的情景吧,真是讓他大開了眼界,並且,我還是和一位論顏值直接可以秒了他的男士單獨坐一輛車,一起挽著手走下來的。
"如總,忘了和你說,你打電話的時候,我正好和我男朋友在一起,他聽說你要請我們吃飯,正好他沒事,就和我們一起過來了。"
我笑得一臉坦然,還很自然地給他們兩個做個簡短的介紹,"這是我男朋友長琴,這是如中天如總。"
"你好,總聽夏小姐提起你,今日一見,果然風采出眾。"
如中天麵對長琴,神色有些不太自然,說話的語氣,也透露出一絲尷尬和怯意來,不知是不是認出長琴,還是他感覺到長琴身上與眾不同的氣息,生了警惕。
"嗯,如總客氣了,如總也是好風采!"
長琴這話說得就很諷刺了,誠然如中天的外表很膚白貌美大長腿,但他這種級別的姿色,在長琴麵前實在不值一提,更談不上有什麽風采可言。
"嗬嗬……"
如中天不知道怎麽接下去了,笑了兩下,就不得不把視線轉向夏小白和馮媛他們那邊了,然後就發現了李苟七。
李苟七今天出來,穿得不是他長年用來裝逼用的假道士服,而是一身很體麵的西服,再配上他的長相,這就顯得有些成熟了。
於是,如中天就問了一句,"這位是……伯父?"
"什麽伯父,你說他是誰的伯父,是你的,還是我們其中誰的,就他這個樣子,很像伯父嗎?"
還沒等李苟七回如中天的話呢,夏小白先不幹了。
憑什麽就讓李苟七這個色老道在一句話之中,就變成了長輩,他哪裏配啊。
如中天沒想到他這麽一句話就點炮仗,爆出夏小白這麽一堆話來,連忙閉了嘴,張羅著讓我們進酒店裏麵,他已經定好了包間,就等我們到了點菜了。
這家海鮮館子裝修得非常高檔,包間更是如此,不但有沙發、茶幾這種休息用的配套家具,還有電視、音響、點歌機這種休閑享受用的家電,可謂是錢到位,什麽都到位啊。
等著我們幾個都在圓桌旁落了坐,長相美麗的禮儀小姐也遞上來包著綢緞布的精裝菜單。
如中天這個主人,從禮儀小姐手裏拿過菜單後,連翻都沒翻,直接雙手托著把菜單遞到長琴的麵前,語氣十分尊重地說:"長先生,您請!"
長琴漫不經心地拿過如中天雙手遞過來的菜單,更改他道:"我不姓長,我的名字叫長琴,我姓龔,龍共龔。"
咦,長琴竟然還有姓氏,這一點我之前竟不知道,長琴從來沒有說過啊。我這才知道,原來上古天神也都是有姓氏的啊。
"啊,那……不好意思,龔先生,您先點吧!"
如中天連忙改口,態度之好,連尊重兩個字都托不住了。
更別提像之前那樣眼神不離地盯著我了,仿佛我像一碗他看上的紅燒肉了。
他現在連看我一眼的膽量都沒有了,這就是實力,不用出手,人在,就可以壓另一方一個永不得翻身了。
夏小白和馮媛已經在那邊竊竊私語了。
"我說什麽來的,太子殿下過來,咱們的捕鼠行動哪還用三招,太子殿下一個眼神就行。"
"誰說不是呢,哎,可憐我一身本事,毫無展示之地。"
這麽不要臉的話,難為夏小白還好意思說出來,臉皮修得又厚了。
人家馮媛在一次又一次對敵的交手中,精進的是道術,他可好,就隻長臉皮厚度了。
長琴拿著菜單,遞到我的麵前,"青青,你想吃什麽,隨便點。"
海鮮啊,我最愛,有長琴這一句話,我更不能收著量了。
我把菜單挨個翻一遍,像龍蝦、帝王蟹、鮑魚這類的,自是不能拉下,魚翅湯也要弄一碗,要不然人家會說我不會吃海鮮的,再來盤蝦餃溜溜縫。
等我點完,我把菜單還給長琴,明知道他十有八九不會動這些菜,還是說:"親愛的,你看看,還有沒有什麽補充的。"
"你點的,都是我愛吃的,我沒有什麽補充的,讓大舅子看看吧。"
長琴說著把菜單飛給了夏小白,夏小白穩穩地接住,和馮媛兩個人一起看,又是一通點,確定這些菜上來,肯定能滿滿擺一桌子才放過那本菜單。
如中天並不在意我們都點了什麽,就是我們把整本菜單都點了一遍,他也不會皺一下眉頭的,這就是有錢的好處,可以任性。
我注意到他在我們點菜時,他的目光躲躲閃閃的,總往長琴這邊偷瞧,哆哆嗦嗦,似乎很不懷好意的樣子。
我對他的警惕之心,未免又提高了一個度。
任何敢在我麵前,窺視長琴的人,都是我的死敵,不管出於什麽原因,我都不會放過的。
一桌子海鮮大餐,陸續地往上送,誰也沒敢提酒水的事情,就喝了酒店贈送的薑茶水,既配海鮮性涼,又可以讓人保持清醒,是很好的了。
席間,如中天又對長琴試探了幾句。
"不知龔先生在哪裏高就?是做什麽行業的呢?"
對於如中天的問題,長琴連絲避諱都沒有,直接說:"沒在哪裏高就,一直散閑著,平時有時間也就做些抓鬼除妖的事情,順帶解決幾個情敵,沒辦法,我家青青長得好,總有些不知死活的東西要惦記她,我難免就要全身心撲到青青這邊,別的事情,做得就少了,不像如總,年紀輕輕,都能成立公司,做到總裁的位置了,著實讓人羨慕啊。"
讓人羨慕的如總:"……"
他那張臉糾結的,都不好讓人想出什麽合適的詞語評價他一下了。
夏小白和馮媛兩個,這時候就顯得比較厚道了,至少他們沒在長琴擠兌如中天,給如中天幾分顏色的時候,出言相幫,這主要是因為他們兩個的嘴巴已經完全被海鮮堵上了。
帝王蟹的爪子啃得很歡,龍蝦的肉吃得也很嗨,比我這邊小口吃著鮑魚,夾在如中天和長琴中間,時刻觀察這兩位動作神情的人輕鬆得不要太多。
另一位如隱形人的李苟七,坐得也很休閑,好像他來此,真的隻是為了給長琴開車,真的隻是為了看一場與他無關的戲而已。
這頓海鮮大餐吃到最後,肯定是做不到賓主盡歡的,吃得歡的大約隻有馮媛和夏小白這一對因為長琴到來,就撒手什麽也不想管的真?沒心沒肺?吃貨了。
越是吃得時間長,我越是能看出如中天的不自在來,他開始的時候還敢在長琴麵前說上兩句,動兩下筷子,當這一宴吃到快結束時,他連筷子都不敢動了,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裏,乖乖的,比我懷裏抱著的黑夜還要乖,就差給長琴三鞠躬後,再跪地上磕三個了。
長琴也不看如中天什麽神色,自顧自地在那兒擺弄自己手中拿著的筷子,就如我之前所料,無論這菜是不是他點的,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他是不會動這凡塵的煙火的,食物他一口不動,就是時而給我夾點,看著我吃罷了。
等著馮媛和夏小白都吃飽了,這飯桌上就一點聲音都沒有了,不隻是飯桌上,就是偌大個包房內,都一點動靜聽不到,仿佛沒有人在此宴客一般。
這時候,長琴淡淡地開口說:"好好地吃個飯,吃到這麽靜,似乎沒什麽意思呢,不如,我們聽段曲吧,邊聽邊吃,平添個樂趣。"
長琴說完,打了一響指,隨著這聲響指,包房之內憑空傳出來一段雲板胡弦來,我不是戲曲愛好者,聽不懂這是哪個曲種,就是覺得挺好聽的。
唱腔響起,包房大廳正位置,就出現了一個甩著雲袖,畫著戲妝的青衣虛影,我們都知道這是長琴法力變化而出,並沒有真人實體的。
這個青衣虛影低聲婉轉地唱起,"俺曾見金陵玉殿鶯啼曉,秦淮水榭花開早,誰知道容易冰消!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宴賓客,眼看他樓塌了……"
這一句樓塌了唱完,我離著如中天比較近,眼看著他光潔的額頭立時冒出一層冷汗來,不過是眨眼間,就濕透了他的額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