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九子鬼母
我抹去額頭上的汗，大口大口倒氣，今天這一晚上的運動量，就要超過我前二十年累加一起的了，真快要累死我了。
馮媛、夏小白以及周遊，他們三個隻比我更慘，我還能倒氣，高度緊張的神經一時間鬆懈下來，他們三個人已經躺在地上動彈不了。
即便這樣，夏小白還沒忘了向周遊請教邪靈變邪神的事。
周遊抿了抿幹裂的嘴唇，說："九子鬼母，你們聽說過嗎？"
聽著名稱就很嚇人的東西，我自然是沒有聽過的，我以為馮媛和夏小白應該知道，可他們兩個人的神色也很茫然。
"在佛家體係裏，九子鬼母是護法二十諸天之一，未成佛時，以食小孩兒為習性，可日產九鬼，再食九鬼，如果我們這次遇到的真的是她，那我們就……"
後麵可以沉重打擊人的話，周遊沒說，但我們其餘三人都瞬間了悟。
"還有這樣的佛啊？"
這成神的標準未免太低了吧，我驚得下頜都要掉下去了，"那她為什麽要幫助柳琦俊竊取鑰鑰姐的運氣呢？該不會是因柳琦俊是她的信徒吧？"
"這個可能性幾乎零，"周遊當即否定了我的懷疑，"鬼母要是因為受個香火就出世，幫著世人做惡，那求佛的門檻未免低到塵埃裏了，這不附合邏輯。"
我不以為意，這有什麽的，吃小孩兒不是也一樣成佛了嗎？邏輯哪有那麽重要，這真是我耿耿於懷的地方。
"那現在這個場麵怎麽收拾？我們要不要上香和九子鬼母的頂頭上司商量商量？讓他勸勸九子鬼母，先把外麵那一堆小鬼收回去啊。"
還是馮媛的腦洞夠大，提得建議夠牛B。
周遊長長歎息一聲，"你以為這是兩國之間的外交談判嗎？還可以一路找到外交部？那是神，你覺得他們是會和你講咱們這邊的道理嗎？"
馮媛、夏小白以及我："……"
是啊，這要是能講得通道理，也就不會出現眼前這個局麵了。
木板門上傳來哢哢的撓門聲音，我都不用看，就能想像得到外麵的場景是什麽樣子的，這道門怕是也擋不住那些個鬼子多久了。
他們要是一擁而入，我倒還好說，他們三個怕是全屍都保不下來了。
"怎麽才能把那個鬼母逼出來？"
既然知道背後有人，又大概能猜出來是誰，就不要浪費僅剩的體力和一群小鬼捉迷藏了，直接對話大BOSS，或許還有救吧。
躺在地上的周遊，在聽到我的問題後，努力把臉扭過來，一雙精致的桃花眼被血汙了一隻，隻有一隻勉強可以睜開，死死地盯著我，好一會兒才說："能不能把鬼母逼出來，就看你了。"
"看我？"
我什麽也不會啊，看我有什麽用。
"你沒看到那些個小鬼很懼怕你嗎？目前我們四個人裏，隻有你施法，才不會受到小鬼的阻攔，"沒有氣力說大段話的周遊停頓了一下，接著說："要想逼出鬼母，還是要從對付柳琦俊的禁斷術開始，我覺得鬼母之所以寧願暴露身份，拋出這些個小鬼也要阻擋我剛才的施法，就是不想我清除掉她設在柳琦俊身上的術法。"
我快速想想，周遊這個說法沒有問題，確實如此，這件事情的根源還在柳琦俊的禁斷術上，要是沒有注意到柳琦俊身上的這個禁斷術，我們也就不會有今晚這一幕了，隻有破了這個禁斷術，才能順藤摸瓜，揪出一切。
"可是我不會施法啊，"
在這件事上，我非常無辜，我說過多少遍的事，除了夏小白，其餘兩個人都不信，如今生死關頭，我更不可能胡說了。
周遊見我不像是開玩笑的，一雙俊挺的眉緊緊收向眉心，我估計他現在的三叉神經也很痛。
"你教她，教你她你們夏家解除禁斷術的術法，"周遊用手指了指夏小白說："你們都是夏家的人，傳承一脈，比我來教要好。"
夏小白強撐著從地上爬起來，半爬半走地到我身邊，狠狠地抓了他自己的頭頂一下，有些為難地說："這要從哪裏教起啊，我妹連最基礎的都不會。"
解除禁斷術的術法如果相當於初中代數，那麽我就是個連小學加減法都不會的，跨越如此大地教我，確實難為夏小白了。
"該怎麽教就怎麽教，"周遊指著外麵那比著剛才還要暴烈起來的破門聲說："你看我們現在還有時間可以浪費嗎？你就直接教她解除禁斷術的那套術法就行，你說一句讓她跟著念一句。"
周遊自覺指導很到位了，夏小白還是一張便秘的臉，認命地點頭，對我說："小青，你聽好了啊，施法咒中間是不能斷的，本來你我靈力就不夠，如果中間術法再斷了，那真是半點作用都不起了。"
此時危險迫在眉睫，我就不和夏小白在言語上多分辨了，瞧他那話說的，就我這種入門者，好像把那一套法咒，一點兒不斷地背下來，就真難降妖除魔似的，也就周遊相信我，我自己覺得我背法咒的效果和背乘法品訣沒什麽區別。
夏小白深吸了一口氣，非常鄭重地對我說："來吧，我們開始！"
開始就開始吧，搞得這麽有氣氛，我都跟著有些緊張了。
夏小白開口一句，"陰陽宗我，五行符我，四時成我，我命者我……"
這一句我跟得挺好，可他接下去的那一套話，我是一點兒都跟不上了，所以為了不打擾夏小白的興致，對得起周遊對我的信任，我小聲默念起函數公式，反正都是聽不懂，來啊，互相傷害啊。
雖然嘴裏念的是驢唇對不上馬嘴，但手裏的架勢不能丟，夏小白的招魂幡在我手裏，我跟著夏小白舞得也是虎虎生威，至少在視覺上，也是可以欺騙欺騙了。
這小小的門衛室裏，何時也是黑風驟起的，我根本沒感覺到，直到門口那扇木門終於抵擋不住眾小鬼的抓撓，成功被攻破時，我們這屋裏帶起的黑風竟然連著這些衝進來的小鬼一起卷了起來。
我毫無所覺，揮著招魂幡的手，還如之前一般，腳下走出的步伐，好像完全不由自己控製，連著嘴裏念著的咒語都不是我自己想要念的函數公式了，漸漸變成了一種我根本沒有聽過的梵音密語。
黑風卷成水井口那般大時，黑風的顏色也漸漸變成了淡淡的金色，我走在其中，絲毫不覺阻擋，連帶著被颶風卷進來的小鬼，也絲毫都到我的身邊。
那些外麵能聽到的鬼哭狼嚎在我這裏通通被屏蔽，聽到的隻有冥冥梵音，似乎還是用什麽古典樂器彈奏出來的，我這種音癡樂盲都覺得十分的好聽，好聽得入耳就能入了心脾般的清新爽涼，溫潤心神。
我這裏萬般舒適，颶風外麵的夏小白、馮媛和周遊卻是另外一個情形了。
颶風可以把闖進來的小鬼都收入金色光芒之內，度成一道道五彩的光，轉眼消逝，但卻對外麵的人和實物沒有什麽影響。
開始還教我咒語的夏小白，因為我自轉起來，又帶出金色的光芒，已經把教我的事情忘記了，整個人都呆在當場了。
馮媛和周遊的表情也是十分詭異的，兩個人互望了一下，想說什麽，最終卻什麽也沒有說。
如果我不是知道他們三個人什麽關係、平時都是怎麽相處的，隻單單我從颶風的間隙裏看到他們兩個這深情脈脈的眼神和夏小白呆若木雞的神態，都可以腦補出來一出狗血劇了。
"我就說小青是道術奇才吧，"
馮媛至始至終堅信夏小白是夏家冒牌貨，我才是夏家嫡傳正統，從未變過。
"這就是奇才也不可能做出來，那金光是功德之光，夏小青就是十世善人轉世投的這胎，也不可能帶出金光來。"
周遊捂著胸口，重重地咳了一聲，險些又咳出血來。
"金色的功德之光？那不是大神大能才會帶出來的嗎？"
對於這些理論知識，馮媛學得也很紮實的。
"對啊，你說為什麽夏小青施法，會帶出金光來呢？"
這誰能解釋清楚，周遊的臉色越發凝重起來了。
我隨便瞥出一眼，就瞥到了周遊這時的臉色，真像是死了親娘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