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鬼的來曆
如果說一開始,邵紅還當馮媛是一個隻想八卦吃瓜的圍觀群眾,那麽在馮媛冷靜地給邵紅科普完人被鬼吃後的幾種去處後,邵紅立刻就鬆了前一秒還緊緊抓著的我的手,轉身就投向了馮媛的懷抱,充分展示出她做為一名碧池的種種特性來。果然碧池就是碧池,快死了也讓人那麽討厭。
我對於我之前見死不救的興災樂禍,半分愧疚都沒有了。
"這位同學,你是怎麽知道這些的呢?你家難道……"
還別說邵紅受了見鬼的巨大刺激後,智商竟還在,在馮媛沒有自我介紹的前提下,就把馮媛的背景猜個透。
有人提起馮媛的家世,那是馮媛最高興的事了。
和我不同,馮媛那是恨不得把南陽馮家四個字,刻到她自己額頭上的人,就怕別人不知道她出身道門世家呢。
"你來找小青,那是知道小青是鳳城夏家的人,而我們家是與鳳城夏家並稱為南馮北夏的南陽馮家,我是馮家的嫡係傳人。"
馮媛一臉高深莫測地與邵紅介紹著自己,隻是沾沾自喜帶得太過明顯,很有損她介始時應帶出來的仙氣。
這兩種違和氣息放在一處,怎麽看馮媛都有一點兒二哈的意思了。
哎,你說那見鬼的邵紅小碧池智商還在,這怎麽一聽鬼就興奮的馮媛智商反而掉線了呢?她和邵紅說什麽南馮北夏,這之前本就在道門世家的我都不知道的並稱,邵紅一個外行人,哪裏可能知道啊?
邵紅不知道沒關係,但這不耽誤邵紅把馮媛當成救命稻草,聽說馮媛家和我家是一個檔次的,邵紅更是徹底拋棄了與她有仇的我,拉著馮媛開始傾訴起來。
邵紅遇鬼這件事真正的起因,還得追述到上學期快期末那個時候,大約是五月末六月初左右。
在大學校園裏,一般在這個時間段,大多數人考慮得都是七月份即將來臨的期末考試,但也有小部分人關注力不隻在期末考試,還有其他一些事上麵,比如邵紅關注的就是留給下一屆畢業生也就是我們這一屆的留校名額。
與林紫留校是為了和男朋友雙宿雙飛不同,邵紅留校完全是為了就業,為了將來有一份體麵的工作。
別看邵紅在學生會做副主席,看著是很風光,似乎就業很容易,其實不然,播音主持係,是一個燒金又燒門路的係。想要就業好,不是想像中那麽容易的,單就考公務員的成功率來說,她就不如我們工程係的,很容易走進高不成、低不就的怪圈裏的。
對於邵紅這樣一個來自普通四線城市普通家庭的姑娘來說,她家既拿不出給她安排好工作的錢也拿不出來給她安排好工作的人,天性要強的邵紅又不是那種隨便做個私企文員或是臨時小廣播員就能滿足的人,那麽這個留校名額就成了天上掉下來的大餡餅,刺激得她不要不要的,既是熟悉的圈子又都是熟悉的人,留在高校工作名聲說出去也好聽,怎麽想都是處處有利的,她當然要想盡一切辦法也要爭取到其中一個了。
在爭取留校名額的過程中,上得到台麵的努力邵紅做了,上不得台麵的努力邵紅也做了,這其中就包括半夜爬導師的床,色誘主管留校名額的一位校辦主任。
我聽到邵紅說到這裏時,相當無語了,邵紅可真對得起我給她起的碧池的名號,原本我也猜想她不會那麽清白,可等著她自己證實她確實做過那些事時,我整個人都不好了。
"這有什麽啊?導師離婚半年多了,他一個孤男我一個寡女,我這麽做也不違反道德,要是我能順當留校,我和他公開關係,做個真情侶,誰也說不出來什麽啊?"
邵紅見我流露出不恥的情色,毫不客氣地懟了我一句,簡直是毫無羞恥心,還真情侶,那導師的歲數比她爸也小不了兩歲,這要是成了翁婿,尷尬不尷尬,我都替她一家子臉紅。
馮媛是一個堅定的道者,對於紅塵中這些亂事,完全不感興趣,倫理綱常在她這邊半分不講,她至始至終關心的隻有鬼,而邵紅鋪墊得又太長,她耐心都快用盡了。
好在邵紅也不願意把她的浪漫情史都一一在我們兩個麵前,特別還有我這個長達十幾年的仇人麵前,數得清楚,她馬上進入了下一環。
"事情就出在這個導師身上,他和前妻生的那個女兒,總是想叫他和他前妻複婚,本來兩個人打了十幾年,早就沒有感情了,要不是為了等她成年,兩個人早八百年就離了,當事人的兩個都不說什麽,她一個都成了年的女兒還從那裏唧唧歪歪的非要爸媽複婚什麽的,說什麽她不能沒有這個家,狗屁,當我不知道還不是她自己勾搭上一個有錢人家的少爺,人家要娶進門的媳婦必須福祿雙全、家門和慶,她就是怕她自己嫁不進豪門去,才攛掇她父母複婚的,太可惡了!"
講到這裏,邵紅還沒有進到鬼,馮媛已經不耐煩到頻繁喝白開水的地步,而我則連續衝邵紅翻白眼,就她這樣的道德素質,還有什麽資格譴責別人可惡啊,她們兩個這算是半斤對八兩吧,一對碧池。
"所以你們導師他女兒就為了阻擋你當她後媽,選擇把自己弄成鬼來嚇退你嗎?那她自己也嫁不成富二代了?"
我實在是不願意聽邵紅在這裏,磨磨叨叨、磨磨叨叨地給我傾訴,她那毀三觀的經曆,一棍子直接打出後麵牽扯的人……噢……不……是牽掉的鬼就是了。
不要問我為什麽猜得這麽準,這種網絡小說都不願意寫的故事,前因一知,過程都不用看,後果就展示得清清楚楚了。
"誰知道這個碧池是怎麽想的?"
邵紅頗為委屈地瞄我一眼,"在她沒變成鬼之前,我一共就見過她三次,都是好言好語那種,誰知道她會成了鬼,還纏著我死不放,每天出來嚇我,我都連續三天沒睡覺了,我整個人都快崩潰了,好不好,明天就是校慶了,你說我這個樣子怎麽上去主持……"
我剛想對她的遭遇,表示一下人道主義同情,就聽到她又說:"提到校慶,那個,你小四步練得怎麽樣啊?"哪怕盡力壓抑,也還是帶出一絲掩不住的惡意來。
這批鬼怪也是不行,怎麽就沒有把這碧池吃了呢。
媽蛋,我所有的同情一下子都煙消雲滅了,十幾年的宿敵就是宿敵,怎麽變都躲不開敵人的關係,她跑我這裏求救,還敢刺激我,腦子一定是進了水。
"你說說她是怎麽嚇你的,又是在什麽時候出現,你又是怎麽觸發她的呢?"
馮媛終於聽到自己想聽到的事了,接連一串問題甩出去後,邵紅的臉色更加古怪了。
"大師,這大晚上的,我們就不要回憶那麽血腥恐怖的事情了吧?"
許是邵紅口裏稱的那聲大師比較得了馮媛的歡心,馮媛接下去的說法,也就沒有那麽直男了。
"那我們就不回憶了,你帶我們過去。"
馮媛不聽細節了,她準備正麵剛鬼。
"我們?我想你可能搞錯了,"我笑著對馮媛說:"我沒打算過去。"
我見了一次鬼就夠了,我可不想再見,雖說有大神護體,但那東西見得多了,也傷眼睛啊。
我和馮媛的誌向又不同,她是想為家族事業做長久貢獻的,我隻想為了科學單一性添磚加瓦。
"你沒打算過去?那我怎麽過去?"
馮媛指了指她自己的腳,她的腳還沒有全好,走路還是需要有人扶的。
"大師,你受傷啊?"
這個時候邵紅才注意到馮媛的腳是纏著繃帶的,連忙諂媚道:"大師,那……其實呢,我也不太想過去的,不如讓我晚上在你們寢室湊和一宿,打地鋪我也不怕的,等大師你腳傷全愈後,我們再去抓鬼也不遲。"
為了用行動證明自己的說法,邵紅已經雙手抱上了旁邊的床柱子。她才不要回自己寢室,再被嚇一次,她自己都要成鬼了。
這寢室有大師鎮著,那鬼估計也不敢來,她何苦要回去找虐呢?
萬沒想到,我和邵紅兩個十幾年不對盤子的人,竟在這上麵,默默達成了一致,搞得馮媛有點發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