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骨折
第二天上午,我接了馮媛回寢室。
這姑娘自從知道自己將成為我的舞蹈老師後,興奮的情緒從昨天維持到今天,見到我後,滿眼都是躍躍欲試。
希望她在教過我後,還會像現在這樣開開心心,不會失望,我自己幾斤幾兩我自己還是知道的,不,主要是別被氣瘋,那樣我就罪過大發了。
我們回來的時候,又搬回寢室的林紫恰好不在,我偷偷鬆了一口氣。
馮媛把她從醫院背回來的包,扔到床上,連口水都來不及喝,就要開始她偉大的教師經曆。
我是無所謂了,我去找馮媛的時候,就已經抱著破罐子破摔的想法了。
就如馮媛所說,我們怎麽都是道門抓鬼世家出身的,馮媛的心理承受能力肯定比以前教我跳舞蹈的老師強出許多的--馮媛可是見著黑風老妖怪都沒暈的強人。
我越發覺得馮媛在教我的過程中,不會落下心理陰影後遺症什麽的。
為了讓我知道什麽是小四步,馮媛用電腦放了一段配樂,先在我麵前跳了一段,一邊跳一邊說:"這是開頭的一小部分,後麵的其實和這種大同小異,就是變換幾個節拍,到後麵有一個和男搭擋合跳的地方,你注意點兒就行,那裏有幾步還算是難的,不過,像我們道門中人,見過施法步陣那種大場麵的,這些都是小兒科了。"
我艱難地笑了笑:"……"
馮媛可能對我產生了什麽誤會,我什麽時候說過我見過那種大場麵,在半個月前,我還是堅定科學單一性的門外漢呢。
等著馮媛跳完,她又把音樂重複放了一遍,讓我跟著試試踩點,這可真是為難我了。
我硬著頭皮上,也不知道我走的那幾步是不是真的挺不堪入目的,我清楚地看到我跳完後,馮媛的嘴角抽搐得仿佛整個人踩上了電門。
好一會兒,馮媛才頻頻搖頭說:"不行啊,你這樣不行啊!"
"是,是,我也覺得跳得不好!"我自覺理虧,連忙承認錯誤,"我改,我馬上改!"
可能是我的態度還算良好,馮媛的情緒沒有太崩潰,她耐著性子重放音樂,準備拉著我的手,帶著我一起跳一次,用她的話來說是找找感覺。
和馮媛手拉手一起跳時,我的神經緊繃到了最高點,可能是過度緊張的原因,我發揮得還沒有第一次跳的好。
這還不算什麽,因為我們兩個是麵對麵、手拉手一起跳,我光榮地在踩了馮媛一次腳、馮媛忍著說沒關係,又踩了第二次腳,馮媛繼續忍著說沒關係,第三次腳,馮媛扭曲著臉說沒關係,第四次腳……
"送我去醫院,我覺得我的腳背骨折了!"
我撫著頭上的冷汗,不知所措地看著她,她好像忘了,我是今天早上剛把她從醫院裏接出來的啊。
"快,別發呆,送我去醫院,我覺得我這一次比上一次被黑風老妖襲擊傷得嚴重,快……"
馮媛疼得呲牙咧嘴,不停地催促著我。除此之外,她的神情還算鎮定。
我完全不知所措,好在我還知道我有一個哥。
我抓出手機給夏小白打了一個電話,"哥,你快來,馮媛受傷了!"
夏小白本來還睡得迷迷糊糊,被我的電話吵醒,還有一點兒不高興,聽我說馮媛受傷了,立刻來了精神頭,"妹,你說啥,誰受傷了,是不是又有一隻黑風怪出現了,你別怕,哥馬上來,我夏小白斬妖除魔的時候,終於到了。"
我都不知道說什麽好了,我哥大約是隻戲精。
最後,還是這隻戲精把馮媛背去了醫院。
沒來醫院之前,我一直以為是馮媛誇大其辭了,哪怕她疼得哼哼一路。
我怎麽可能把她的腳踩骨折呢?我一個身高將近一米六七、體重九十斤不到的嬌花,哪來的那種力氣,可是到了醫院之後,醫生在看過馮媛青紫紅腫的腳背後,果斷給開了一張拍片子的申請單,狠狠地打了我的臉。
"好像是骨折了,要拍過片子才能確診,你是她的家屬吧,交錢後帶她去CT室。"
醫生把申請單塞到夏小白手裏時,夏小白的表情還是懵的。
好一會兒夏小白才反應過來,狠狠瞪了我一眼,"都告訴過你多少次了,不許跳舞、不許唱歌,你忘記陳老師了嗎?她現在還間歇性昏倒呢,這麽大的教訓你怎麽就記不住,怎麽會還犯呢。"
我羞愧的不行,臉麵都沒地方放了,噢,不,我都沒有什麽臉麵可說了。
馮媛坐在椅子裏,縮得像一隻鵪鶉似地看著我們兄妹,目光晦暗不明,看得連我都不確定她在想什麽呢,大約是恨死我並在心裏畫圈圈詛咒我一百次了。
片子的最後結果顯示,馮媛的左腳背有處軟骨輕微骨折了。
還真是骨折了,我崩在腦子裏的最後一根弦徹底斷了。
我到底是做了什麽呢?我不過就是學個跳舞,不會真的在不知不覺中把洪荒之力都用了出來吧?還把人腳踩骨折了……
馮媛早上才從醫院出來的,中午都沒過完呢,又住進了醫院。
我愧疚得都不知道怎麽好才是了。
馮媛躺在病床上,打著石膏的腳吊在床腳,她一邊啃著夏小白給她買的蘋果消氣,一邊誠懇地提出一個非常有建設性的提議,"別不好意思,你拿著我骨折的病曆去你們係請假吧,我給你做證,你確實是學跳舞把我踩骨折的,他們一定會給你準假的,畢竟他們也不好放你出去再禍害別的學生了。"
還沒等我這個當事人說話,坐在床頭邊給馮媛扒桔子的夏小白及時補充道:"我的想法這一次和馮媛不謀而合,你可別再去禍害人了,為了你們班級、你們係、你們學院,甚至你們大學的和諧穩定,你就不應該參加什麽舞蹈活動。"
他們兩個以為我想啊?我這不是被邵紅那個碧池逼得沒辦法了嗎?還我拿著馮媛的病曆去我們係裏請假,隻要我敢把這件事稍稍透露一點,邵紅那個碧池就敢把這件事發酵到整個學校人人知道,我可不想我大學都快畢業了,還晚節不保,落了一個把柄被全校人嘲笑。
如果有可能,我都想替馮媛骨折了,那我就可以名正言順地不去參加什麽校慶,跳什麽小四步了。
還有,夏小白為什麽那麽積極地侍候馮媛,又是買蘋果、又是扒桔子,他是怕馮媛借著這次受傷,碰瓷到我們家去。
畢竟,上一次被我舞蹈水平傷了的陳老師在醫院住了一個多月院,我們家為此賠付了三分之一的積蓄,害得全家有一段時間幾乎是吃素的,連著雞蛋都不舍得買。
馮媛似乎想到了什麽,繼續說道:"小青,你和我實話實說,你是不是用跳舞的獨特步法,把之前那個黑風老妖怪踩成球的?"
上蒼啊,為什麽馮媛的奇葩想像力沒有因為她腳被我踩骨折而一起骨折了呢?我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