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二章：程鬆
外麵黑壓壓的一片人。
山莊的大門前是一個大的廣場，平時沒什麽用處，現在被人當成了集會的現場，黑壓壓的到處都是人。而且每個人都穿著孝服，臂上纏著黑紗。帶頭的人手中還捧著程琳的遺像。李永成站在最前麵，身穿黑色的西裝，身邊站著很多人，柳靈素出來的時候，他正在發表演講：“大姐已經死了，現在你們看到的大姐，根本就不是大姐！”
柳靈素粗略估計了一下，來的人沒有三百也有兩百八，這讓她心裏有點犯怵，她還從來沒當著這麽多人的麵進行過活動，之後她就突然意識到了，她所掌控的是一個怎樣的家族。雖然她已經從各種報表之類的上麵了解了程家，然而那隻是一串數字而已，不會給人任何的壓力。這裏雖然隻是一小部分人，卻有著無與倫比的視覺衝擊力與喧鬧。
真實的場景讓人感到害怕。
柳靈素平靜了一下呼吸，鎮靜地站到人群中，冷冷地說道：“我在這兒呢，李總，這麽光天化日的你就咒我死，是不是活膩歪了！”
李永成聽到柳靈素的聲音，知道正主出來了，心中暗自得意，這正是他的目的，隻要柳靈素肯出來，他就有辦法揭穿這個騙局，雖然他不知道這一切都是怎麽發生，但是經過仔細的調查卻發現了一些端倪。
連柳靈素都沒想到，隻是因為一個小小的習慣，就壞了這麽大的事兒。
程琳喜歡在飯後喝咖啡，這個習慣其實一點都不稀奇，很多人都有這樣的習慣，但是程琳喜歡放糖以及牛奶，有一次，李永成見到一個家政給她衝泡的咖啡中忘記放糖，讓她大發雷霆，不到半個小時她就離開了程家。這件事情當時他也在場，程琳怒火衝天的模樣讓他印象深刻。而柳靈素則並不喜歡那樣的咖啡，她喜歡喝隻放牛奶的咖啡，從來不放糖，為此特意交代了下去。
結果就是這麽一個細節的問題，讓李永成產生了徹底的懷疑，從這裏作為突破口，繼而觀察柳靈素，越看漏洞就顯得越多，各種原先覺得奇怪的舉動，在新的視角下都顯得情有可原了，於是順著這個思路，李永成終於得到了這個結論，並且他掌握了一定的證據，能夠證明她並不是程琳。
柳靈素的聲音讓整個場麵都平靜下來，李永成笑嗬嗬地回過頭，說道：“我不知道你是哪裏來的，但你的路也隻能走到今天了。”
李永成自信滿滿，因為他掌握的是完全不可辯駁的證據，這一點，哪怕是程琳親自出來也沒辦法否認。
“李總，你對程家有恩，程家也沒有虧待你，不過你要是再這麽不把程家人放在眼裏，那我也隻能清理門戶。”柳靈素的聲音中沒有半點生氣，十分平靜，但她的內心其實一直如小鹿亂撞，這不是上一次，馮天賜跟張全城能夠幫助她，現在一切都隻能靠他自己來應付。
李永成對於柳靈素的裝模作樣不屑一顧，這麽一個小女孩，怎麽可能鬥得過他？而他又有那麽大的勢力，即便是想要架空這個傀儡，那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哼，我不怕你裝模作樣，隻有一件事想要問你，北山上前段時間添了一座新墳，上麵沒有墓碑，也沒有任何的標記，你敢跟我開墳驗屍麽？”
柳靈素大怒，從腰間一抹甩出來一把手槍指著李永成說道：“你再說一遍！”那是她姐姐的墳墓，裏麵埋葬著她尚未來得及好好認識的姐姐，開墳驗屍這是對姐姐極大的不尊重，她無法忍受這一切。
李永成沒有害怕，反而哈哈大笑，轉身對眾人說道：“我還是騙你們的嗎？這是她心虛的表現，她不敢開墳，因為那裏安葬的是真正的程琳，我們的大姐！我們要冒牌貨下台！我們不需要一個毫無用處的傀儡！”
柳靈素氣得真想一槍崩了他！但是卻被馮天賜伸手攔住，對她搖搖頭，李永成以為他們的真的害怕，更加洋洋得意起來，說道：“馮老四，我知道你肯定也參與到了這件事中，少不了你的一份功勞，這麽多兄弟對你們程家死心塌地，你們卻欺騙他們，兄弟們的信任就是這麽廉價！”
“開墳！”
“我們要知道真相！”
“快點滾蛋！”
所有在場的人鼓噪著，喊聲震天。李永成在公司中多年，有很多親信。這些人大部分都是李永成的親信，他根本不用煽動，他們自然會站在李永成的身邊，李永成能把程家吞下，他們的好處也是很大的，為了利益，很少有人會選擇放棄誘惑。
“不要！”馮天賜對柳靈素搖搖頭，他太知道了，一旦柳靈素沒有控製住情緒，會造成什麽樣的後果，心中不由對柳靈素有些擔心。實際上柳靈素沒有殺過人，雖然她的憤怒非常旺盛，但是也不至於要開槍殺人。
“李老三，既然你要開墳，那就開墳！不過事先聲明，如果裏麵埋葬的不是程琳，那你要負責任，永遠離開程家！”這句話從馮天賜的嘴裏說出來讓柳靈素極為震驚，不由大聲吼道：“馮天賜！你瘋了嗎？”
馮天賜自然是搖搖頭，不過就連站在一旁的服部征人也沒有任何的表示！柳靈素心中的痛苦無人能夠明白，這些可都是姐姐非常信任的人，甚至讓他們來輔佐柳靈素的，程家的一大半性命都在他們的手上握著，現在他們卻同意李永成這個瘋子，來打擾姐姐的休息！這是姐姐瞎眼了嗎？
“小姐，先不要著急，這件事情一時半會兒說不清楚，等回頭我再給你解釋。”服部征人湊過來低聲對柳靈素說道，柳靈素對這種解釋根本就難以認同，大聲說道：“不要跟我解釋！”說完她拿起槍指著服部征人跟馮天賜，咬牙切齒地說道：”既然如此，那我就隻能替姐姐殺了你們兩個王八蛋！“
現場巨變突起，所有人都愣住了，服部征人趕忙說道：“小姐，你聽我解釋。”柳靈素大聲叫道：“你跟我姐姐去解釋吧！”說完抬手就是一槍，馮天賜大驚，而這時從人群中飛出一個什麽東西，叮地一聲打在牆身上，柳靈素拿捏不住，槍飛了出去。但是子彈已經打出，射中了服部征人的手臂。
“師傅！”從人群中跑出來一個人，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佐田，隻見他跑過去把服部征人從地上扶起來，服部征人的手臂上血流如注，而佐田隨身都帶著一些治療外傷的藥品，從自己身上撕下來一塊布，幫助服部征人止血。一邊包紮著服部征人，一邊憤恨無比地看著柳靈素。
柳靈素一言不發地站著，整個場麵都沉默著，就像是一堆大石塊在看著柳靈素。馮天賜急急忙忙上來，對柳靈素說道：“小姐，不要衝動！要相信服部征人先生。”
馮天賜的聲音極小，說話速度又快，柳靈素都是勉強聽清楚。李永成自然是聽不到，大聲喊道：“你們在磨蹭什麽？嘀嘀咕咕的，到底敢不敢開？”
柳靈素還出處在震驚之中，現在她已經不相信馮天賜所說的話，無論他說的可信還是不可信，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巨大的打擊，這不禁讓她對自己產生了懷疑。
“開當然是沒問題，不過你願不願意冒這個風險？”
李永成沉默了，這個風險說句實話冒得有點大，雙方的條件並不是對等的，就算他一向對自己自信，那麽現在看著馮天賜的樣子，他又產生了懷疑，心裏的動搖就會讓他產生不確定，不確定則會讓他做出不利於自己的判斷。
到底馮天賜是在虛張聲勢，還是裏麵埋葬的的確不是程琳？
看了看馮天賜，這個老狐狸一點聲色都不漏，而程琳呢，則一臉的呆滯，仿佛還沉浸在剛才的痛苦之中，不過她的臉上露出了失望的神色，或許是對此放棄了？但是馮天賜這個老狐狸怎麽會對此事袖手旁觀呢？難道這老狐狸又在耍什麽陰謀？
“要不這樣，我們的賭約何不再大一點？如果裏麵是程琳，我來領導所有的企業，你們所有人都退出。如果不是，那麽我退出。怎麽樣？”李永成覺得這是雙方對等的賭約，回想起他的消息來源，是絕對可靠的——或許上天注定吧，人在進行思考的時候，總是會朝向自己有利的方向，在不利的情況下，總是選擇相信對自己有利的。
馮天賜沉默了，看看柳靈素，這件事畢竟不是他能做主的。柳靈素神色恢複了往常的情況，看了看這一群人，受傷的服部，對自己恨恨的佐田，以及嘴臉看著都那麽討厭的馮天賜，這一切都像是一個夢一樣，她懷念從前的生活，現在懷念的生活，那時候簡單，就連痛苦都是簡單的痛苦。
“好。”她簡單的說了一個字，無論如何，這一切都要結束了。
“不行！”
所有的人都去尋找這個反對的聲音，大家抬頭一看，是程鬆。程鬆帶著一批人來到這裏，每個人的手中都帶著棍棒。走到柳靈素的身邊，看了她一眼，之後轉頭對李永成說道：“我們程家，絕對不允許外人掌控！”
李永成看著程鬆，哈哈大笑起來，這個程鬆，四肢不發達，頭腦還簡單，這麽出來的話，那幾本上就能肯定，此處埋葬的是程琳了。李永成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說道：“程鬆，李叔叔這也為了你好。我怎麽可能掌控程家？”
說完之後他又指著柳靈素說道：“我隻不過是想要告訴你真相，這個女人，來曆不明，絕對不配做你們程家的家主。我搞掉她，是為了讓你當家做主，你這麽年輕有為，又雄才大略，正適合家主這個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