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章：人往低處走
何坤知道，他在這裏的路快要走到盡頭了，但在最後的時刻，他仍然選擇了維護自己的尊嚴。他不知道的是，正是他這個無意中的舉動，讓秦楓對何坤的好感大增。
兩個人在西京認識時，何坤是個局長，秦楓是個商人，兩人之間的交集更多來自於一些偶然因素，現在他是一個普通警察，秦楓仍舊是一個成功商人，兩個人的地位天翻地覆。這種地位上的變化並未讓秦楓對他有任何改變，而他，在這種低下的地位中，展現出來了更多的人格風采。
秦楓輕輕拍著他的肩頭，說道：“走，咱們過去喝酒去。”
人將到中年，很多事情已經沒辦法改變了，遇到愁苦煩悶，也隻能以酒澆愁。他已經做不出來什麽太過瘋狂的舉動。
兩個人一杯接著一杯的喝，秦楓沒有勸他喝酒，也沒有阻攔他喝酒，他需要有個發泄的口。
喝道半道，秦楓實在看不下去了，他哪裏是喝酒，分明是想把自己灌醉，秦楓從他手中拿掉酒瓶子，對何坤說道：“行了，夠了，咱們聊聊正事。”煩心事上頭，喝酒更容易醉，他已經有些微醺，嘴裏嘟噥道：“什麽事，你說。”
秦楓放下酒瓶子，對何坤說道：“你也沒必要這麽虐待自己，這不是你的錯，現在你還有嫂子，還有女兒，你得振作起來。”何坤迷離著眼睛，說道：“怎麽振作？”秦楓說道：“要不你就辭職吧，我那邊還缺個安全總監，以後場子大了，這些事情不能馬虎，怒蛟雖然也不錯，但做不了總監的位置。年新一百二十萬。”
這個工資已經非常高了，市場上的安全總監，一般年新都在30-50萬之間，有些大型集團公司可能會達到一百萬左右，但是以秦楓目前的攤子，給這麽多的年薪，絕對不能算少。這個工作可以做，秦楓也是真心實意地想要幫何坤，另外還有一個原因，他的客戶都是一些非富即貴的人，如果有一個人出現問題，那就是大事。
不料何坤卻搖搖頭，說道：“算了吧，這個年薪確實很誘惑，但我得跟你打工，咱們之間做個兄弟沒什麽，成為上下級卻有非常多的問題。”何坤顯然不是沒考慮這件事情，他的這個顧慮就是仔細考慮的結果，這一點秦楓倒是沒有考慮過，但是他也聽多了兄弟之間反目成仇的故事。
仔細想了一下，秦楓認同了何坤這個看法，他對何坤說道：“那你現在隻有一條路了。”何坤眯著眼，問道：“什麽路？”秦楓拿起筷子在桌子上劃了一下，說道：“以退為進。”何坤搖搖頭表示不明白。
秦楓說道：“你現在的問題，就是上升渠道不通順嘛。我覺得丁安河是一個問題，但不是最重要的問題。你是從底層成長起來的公務員，上麵把你降職留用，估計是出於某種壓力，無論這種壓力是來自你妻子，還是社會，亦或者是某些人，但仍然留用你，就說明知道你的價值，否則直接開了不是更省事？”
這些話雖然有些吹捧的嫌疑，但說的毫無疑問是非常有道理的，何坤坐直了身子說道：“你接著說。”秦楓繼續說道：“你現在最重要的是讓別人看到你的價值，留在這個所裏，你的價值很小了。倒是不如申請一下，去最苦最累的部門，好好幹下去，說不定還出頭的日子。”
何坤愣了一下，陷入了沉思之中。秦楓也沒打擾他，自顧自倒了一杯酒，喝了起來，過了一會兒，何坤鄭重其事地點點頭，發表了自己的見解：“我這段時間隻顧著自怨自艾，倒是真沒考慮到這個事情，你說的對，就這麽做！”想通了之後的何坤，又變得像往常一樣，那種在官場上磨練出來的氣質又顯露出來了。
次日，秦楓跟蘇雅文還在睡夢中，收到了何坤的短信，透過短信的內容，秦楓都能想到何坤意氣風發的模樣：“這孫子終於給我道歉了，這麽久的壓抑一掃而空！”秦楓笑了笑，發了個短信：“加油。”又睡了一會兒，秦楓叫醒了蘇雅文，蘇雅文迷迷糊糊的，昨晚折騰的太晚，她沒有睡好覺，不由有些抱怨：“讓我再睡五分鍾，時間還早呢。”
秦楓說道：“早什麽啊，快點咱們去看看房子去。”
“房子？”蘇雅文迷迷糊糊地道：“什麽房子？”
秦楓說道：“什麽房子？當然是給你買的了。”
蘇雅文一下子清醒了，在帝都房子絕對是個敏感的問題，動輒幾萬一平米，普通人也隻能望而卻步了。她驚訝地問秦楓：“為什麽要給我買房子？”秦楓說道：“沒什麽啊，以後我來了也有個落腳的地方啊。”蘇雅文更沒有睡意了，房子雖然值錢，但是她更在乎的是，這代表著秦楓對她的認可。
兩人去了幾個地方，找到一個比較合適的房子，秦楓也沒廢話，直接付款，房產證上寫的是蘇雅文的名字，蘇雅文堅持不要這麽做，讓寫秦楓的名字。不過秦楓可沒說那麽多，直接就這麽確定了。
兩人買完之後，秦楓說道：“走，咱們再去找個合適的房子。”
蘇雅文立刻警覺，問道：“還給誰買？”
但是秦楓給的答案卻讓蘇雅文驚訝，兩人又跑去買了套房子，三室一廳的，交通方便，挨著學校一切都挺好的，就是價格有點高，不過現在秦楓跟之前不一樣了，健身中心的運營良好，流水非常好看，他也用不著緊巴巴地過日子了。
買好之後，兩人一起去了一個城郊結合的村子，那裏有很多人在租房子，這些人他們懷揣著夢想，卻沒辦法融入到這個城市中，隻能在城市外部飄蕩，來來回回，像是無根的浮萍一樣。村子中很亂，讓秦楓想起了西京的那個城中村。
兩個人走了很久，終於找到了那個地方。
他們敲門，從裏麵走出來一個女人，三十多歲的模樣，雖然臉上有一些風霜顏色，卻難掩風韻，穿著十分樸素，讓你感覺到這就是鄰居的一個大姐，溫柔又漂亮。不會讓人產生任何不舒服的感覺，她開門看到秦楓跟蘇雅文兩個人，有點疑惑，說道：“你找誰？”
秦楓叫了一聲：“嫂子？這不是何坤的家麽？”
那女人恍然大悟，笑著說道：“何坤不在家，你們快進來吧，找到這兒不容易吧。”她的笑容非常有感染力，帶著樂觀、善良、清純等種種情緒在其中，秦楓確定，有了她在背後，何坤東山再起不會是什麽夢。
兩人進了屋子，屋子隻能說一般，有兩個房間，一個客廳，說是客廳，其實非常小，放下一張桌子之後就再沒有什麽地方了，有個廚房跟衛生間，房子一看就是上世紀的建築，但是總比他們自己蓋的房子好很多。
女人給兩個人倒茶，說道：“家裏也沒什麽可吃的，你們先喝點水，我馬上就做飯，中午別走了啊，等老何回來了陪你喝點。”跟她說話如沐春風，十分舒爽。秦楓笑著說道：“嫂子你別忙了，隨便做點就行了。”正說著話，從外麵進來一個小女孩，大喊道：“媽媽。”忽然見到房間裏有人，閉口不說話了。
那女人從房間中出來，喊道：“YY，快洗洗手，叫叔叔阿姨。”
小女孩立刻叫道：“叔叔、阿姨，你們好。”說完就走進去洗手去了，秦楓暗自責怪自己，怎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呢，這家裏還有個小女孩呢，給蘇雅文使個眼色，蘇雅文還有點迷糊，不過看到秦楓朝小女孩那邊努努嘴，立刻明白了，她過去說道：“嫂子，我有點事先下去一趟。”
女人趕忙在圍裙上擦擦手道：“要去幹嗎啊？要不要幫忙啊？”蘇雅文說道：“不用了嫂子，你在這兒忙吧。”女人說道：“我怕你不認識路，YY，去陪阿姨下去一趟。”小女孩啪啪啪從屋裏跑出來，擦擦手說道：“走吧，阿姨。”
小女孩也就七八歲的樣子，看起來非常懂事蘇雅文喜歡得不得了，連忙過去牽著YY的手，兩人走了出去。
過了一會兒，兩人一起回來了，帶回來很多的東西，女人一看驚呆了，低聲喊道：“哎喲，你怎麽買這麽多東西。”
蘇雅文說道：“我們來的路上比較匆忙，把這事兒給忘記了，這些給YY吃吧。”
裏麵有吃的東西，有玩具，一應俱全。YY拿著一個麵包看著女人，女人說道：“YY，我們要吃飯了，不要再吃零食了。還有，說過沒有說過謝謝阿姨？”
YY點點頭，把東西放桌子上，說道：“謝謝阿姨。”蘇雅文高興得不得了，說道：“YY好乖。”
女人說道：“YY來幫我洗菜。”YY點點頭，啪啪啪又跑到廚房中去洗菜去了，蘇雅文哪裏舍得，說什麽也讓YY出去，她來幫忙。
秦楓看著YY，忽然有了一個想法，考慮了一會兒，更加確定這個想法。
過了一會兒，何坤回來了，他在門外就叫道：“君如，我買了點肉，今天中午吃炸醬麵吧。”
打開門卻發現秦楓跟蘇雅文都在，愣住了，說道：“你們怎麽來了？”
中午也沒走什麽好吃的，就做了點麵，然後君如炒了幾個菜，又下去給他們兩人買了一瓶酒，雖然不是什麽好酒，但也能喝。
何坤今天的心情明顯開心多了，話也多了起來，蘇雅文跟君如都去了裏麵屋子，跟YY一起玩，留下秦楓跟何坤在外麵。
秦楓掏出來房產證，說道：“這是我是一點心意，你別不好意思收。”
何坤打開一看，驚呆了，連忙說道：“兄弟，這可不行。我不能要。”
秦楓阻止了何坤，說道：“老哥，你聽我說，我這可不是白給你的，還另外有事想要求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