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三章：諸事不順
男子的供詞直接指向了風青雲。
九月十日，天色剛蒙蒙亮，清晨的露水在草木上晃蕩，風吹來讓人禁不住打著寒顫，意味著秋天到來的黃色，開始在樹木上蔓延，警笛刺耳的聲音劃破寧靜而昏迷的早晨，風青雲在家中被帶上警車，那個一直跟在風青雲身後的女子出來送行，兩個人之間沒有過多的話語，隻是簡單的一些囑咐，像是女子送丈夫出門遠行一樣，兩個人互相擁抱之後便分開了。
秦楓從樓上看到了這一切，同時還有白琴。沒有人說話，發生在風青雲門口的事情讓人覺得有些意外，平靜得出乎意料。雖然沒人知道風青雲最後能得到什麽樣的結局，但出了人命，結果已經可以想到了。
最後，風青雲上車的時候，好像知道秦楓在看他一樣，抬起頭，朝秦楓模糊不清的身影笑了笑，笑容穿過初秋的迷霧來到秦楓身邊，他感到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恨風青雲嗎？好像是有一點，但是沒有太過強烈的感情，風青雲的做法讓秦楓感受到了氣憤，卻沒有達到恨的地步，風青雲詭異的笑容最終化解了這一切，從他心底升起了一絲憐憫的情緒。
風青雲在警局中對自己的所作所為供認不諱，是他指使那個惡婦對秦楓進行攻擊的，最後死的那個男子，不過是風青雲導演的一場戲，一個身患重症的病人，一筆錢。秦楓去看了看他，問他為什麽要這麽做。
隔著鐵窗，穿著囚服的風青雲仍舊那麽帥氣，短頭發讓他看起來更加精神，高高的顴骨上帶著堅毅的神情，笑起來風淡雲輕，讓人覺得沒事，一切都很好。秦楓遞給他一支煙，他輕輕抽著，煙霧在囚房中氤氳飄散，將他的臉變得稍微有些模糊。
“為了一個女人。”他輕輕吐出一口煙霧，順帶吐出這麽幾個字。
這個答案讓秦楓感到十分意外，不由仔細想了想，自己所認識的女人中，好像沒有哪個跟風青雲有過什麽糾纏。孟瀾？除了借錢之外再也沒有過瓜葛，毛小陶曾經讓風青雲難堪過，可是這也不至於，而且風青雲這麽做也不會對毛小陶造成任何傷害；沈幽，這兩人就更八竿子打不著；白琴，沒有交集；柳靈素嗎？這個女人是斷然不會跟風青雲又什麽關係的。
除此之外還能有誰？
坐在囚牢外的秦楓倒是更像個犯人，眉頭緊緊皺著，苦苦思索。
風青雲輕聲笑了，吸引住秦楓的注意：“不用想啦，你肯定想不出來。不過，以後若是有機會，你會知道的。”
風清雲除了說出來兩句莫名其妙的話，整個過程中再也沒對秦楓吐露什麽。
九月十三日，秦楓聽牟平說道，這一天伏寧去看風青雲。兩個人究竟談了什麽秦楓不知道。九月十四日上午，秦楓去找衛書記，衛書記正在辦公，見到秦楓不冷不熱地說道：“來了？坐。”秦楓在茶幾旁坐下。茶幾上放著幾本薄薄的雜誌，帶著紅字頭的單位發行的，放了三個玻璃茶杯，茶杯中還有殘留的茶水，隻有一指那麽深，除此之外茶幾收拾的幹幹淨淨。
衛書記把茶杯拿走，在水龍頭下衝洗著——水龍頭在屋子的東北角，完了之後衛書記倒上了兩杯茶，泡上一點茶葉，青青的茶葉在杯子中浮浮沉沉，上下翻飛，嫋嫋雲煙從茶杯上升起。衛書記坐在秦楓的對麵，放好茶之後，雙手放在膝蓋處，端坐著像是等待什麽。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兩人都沒說話，秦楓最終開口了：“衛書記，我是來道歉的，上次的事情……”
衛書記擺擺手說道：“都過去了，不用再說了，說你今天的事情。”
秦楓不動聲色地道：“衛書記，你看這邊的事情也解決了，我那塊第地是不是能開工了？”衛書記聽後眉頭一皺，說道：“那些村民的問題你解決了嗎？”秦楓說道：“那些村民明顯是無理取鬧，我這麽大的工程也不能因為這幾個人就不動工啊？”
衛書記滿臉正色道：“當初你都聽到了，我們曾經公開承諾過，問題沒有解決，你那塊土地是不能開工的，現在你沒解決問題，我怎麽能讓你開工？你還是先解決了吧。否則我們政府沒辦法做人！”
秦楓暗罵：次奧，要是每次都像這樣，天底下還能有貪官麽？這個衛書記是怎麽回事？明顯是為難我，就因為上次的事情？這有點說不過去吧！衛書記他能做到這麽高的位置，怎麽也不可能因為這一點事情就跟人斤斤計較，還是說這中間發生了什麽我不知道的事情？
“衛書記，你看，廉租房都已經建好了，這塊地要是再不動工，馬上就成荒地了。”秦楓認為還需要試探試探才能知道這個衛書記到底在想些什麽。
衛書記說道：“動工不動工不是由我決定的，而是你自己，這件事你自己看著辦吧。”說完抬起手看看手表，說道：“行了，我這馬上要開會了，你要是沒什麽事，就回去想想這件事怎麽解決，記住，千萬不能出現任何的不滿意，現在都盯著西京在看，不要惹麻煩！”
話音剛一落地，衛書記就起了身，拿起一份文件和鑰匙，秦楓一看再呆下去也沒什麽意思，說道：“那行，我回去研究一下。衛書記您忙。”
走出辦公區秦楓一腳把旁邊的石頭給踢飛，嘴裏罵了一個髒字：“草！”回去把這件事給白琴說了一遍，白琴聽了之後說道：“你可不能跟衛書記對著幹啊，這裏他怎麽說也是地方官，俗話說不怕縣官，就怕現管。我明天過去一趟打聽一下，你先忍耐一下。”
秦楓怒道：“特麽的，那麽多地方都有爭議，這擺明了就是針對我們。”
白琴歎口氣說道：“你就是太高調了，槍打出頭鳥，以後咱們低調一點，不能老是吃這種暗虧。”秦楓拍拍她的肩膀說道：“放心吧！我沒事，這個衛書記，以後有他好看!”白琴埋怨道：“你看你，剛跟你說了不要衝動，你又是這種脾氣。”秦楓說道：“哈哈，人活一世，就該快意恩仇，安心吧，現在我的力量是弱小了點，可也不是任人拿捏的軟柿子。”
九月十四日上午，白琴去了一趟辦公區，卻被告知衛書記下去視察去了，具體在哪現在不好說，白琴又打電話，接電話卻是一個秘書，說衛書記正在開會，現在不方便接電話，讓白琴等等再說，就這樣你推我，我推你，一個上午過去，白琴沒見到衛書記，連根衛書記說話的機會也沒有，無奈隻好先回去。
“姓衛的也太欺負人！”秦楓聽說完之後十分憤怒，“我要不給他點顏色瞧瞧，他還以為我們都是病貓！”白琴害怕秦楓又做出什麽驚天動地的事情來，趕緊勸說道：“你先別衝動，眼下先讓工地開工了再說，老鄭、老胡這兩個人都是商場的老滑頭，這邊事情不對，他們肯定是要撤的，他們指望不住，可是這些朋友們投了這麽多進來，不能跟著你賠進去吧。”
秦楓冷笑道：“別擔心，這件事情我已經想好怎麽解決了。”
下午秦楓找來牟平，讓他去找一些記者、媒體的朋友過來，牟平問要幹嘛？秦楓說道：“就說直播賠償大會！”這個名詞讓牟平十分茫然，這是什麽大會？之後秦楓又聯係了陳琦，讓他安排一個場地，能容納的人數越多越好。陳琦想到：現在整個西京都被震成廢墟了，上哪找大場地啊？誒，山上，山上不是有個度假村損失比較小麽？現在已經恢複營業了，可以安排到那裏去。
地方安排好了，人也找好了，現在就缺主角了，秦楓給衛書記打電話，仍舊是秘書接的，秦楓說道：“我現在想要請衛書記現場觀看賠償大會，有很多媒體朋友都會過去，這件事如果你們不來人，到時候可能說不過去。”
秘書說道：“你等等，讓我跟衛書記匯報一下，晚點給你答複。”
當天晚上衛書記打來電話，說衛書記同意了。白琴不解，問秦楓為什麽知道衛書記為什麽會同意？秦楓說道：“這件事對他百利無一害。如果這件事談成了，他居首功，而且能把他的形象宣傳出去，如果談不成，他也照樣把他的形象宣傳出去，隻不過事情沒成，又能展示在他的領導下，西京政府的光明之處。他為什麽不來？”
但白琴還是有些擔心，擔心秦楓衛書記的關係鬧僵，對秦楓來說可算是大大不利。古往今來做商人的都需要跟官府搞好關係，這並不是什麽肮髒的事情，而是商業的必然條件，必須要去經營關係，而秦楓偏偏反其道而行之，這怎能會不讓人擔心？這麽做的從來都沒好下場。白琴雖然在商場沒有經曆過太多，但是她看的很多，白姨把這個公司帶大，她是最為直接的旁觀者之一。
甚至她看到的比怡琴的秘書還要多，還要全麵。
她這麽跟秦楓說，秦楓顯得異常認真，正色對她說道：“你放心吧，我心裏有底，我也知道我到底是為了什麽而奮鬥，不會出現你說的那種情況的。”白琴心頭一暖，將頭靠在秦楓懷中，輕聲說道：“那就好，我還等著你帶著我去一個沒人打擾的地方，安安靜靜地生活。”秦楓輕輕吻了一下她的前額，撫弄了一下白琴帶著清新香味的秀發，說道：“放心吧，這個夢想早晚會是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