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五章 最大贏家
“皇上還是隨本王先行去院中小坐片刻,這藥本王保證皇上聞了之後,三天內胃口盡失。”
長身立在門前,靳北疆語氣極為厭惡,似是好心在提醒皇帝,又似是在等皇帝習慣性的拒絕他的提議。
果然,皇帝略作遲疑,看向柳芽的方向,問道:“賢王此言何意?”
飛快的瞟了那道黑色勁裝的身影一眼,柳芽忙朝皇帝方向福了福身,解釋道:“此藥奇臭無比,臣在賢王府時曾不小心打碎過一瓶。”
不能說和靳北疆熟識,柳芽隻能隨口編了個謊言。
皇帝懷疑的目光並未收回,探子並未匯報過這件事。
“臣為賢王殿下治病之際,不留神拿錯了藥瓶,才會導致……呃,這藥雖然臭,但在封閉的空間內,最多半柱香的功夫便會消散。”
柳芽說到一半故意頓了下,再次飛快的瞟向靳北疆的方向,像是做錯事的小孩一樣小聲的說著後麵的話,身子不由自主的縮了縮。
見狀,皇帝倒是沒有其他疑問了。
雖然柳芽醫術不錯,可到底年紀小,偶爾犯個糊塗才正常。
至於靳北疆是否三天沒有食欲,皇帝倒是不知,畢竟身中劇毒的靳北疆時常會這樣,埋在賢王府的眼線除非在情況嚴重時才會稟報這等小事。
喊了句擺駕,皇帝已經沒有興趣再折磨皇後,路過靳北疆身邊時,卻叫上靳北疆去禦書房陪他下棋。
縱然不曾和靳北疆有過眼神接觸,可柳芽就是確定方才的是正主。
回到偏殿後,柳芽拉著晴嵐的手進了內室,附耳問道:“王爺為何會在宮中?是一直沒有‘離開’嗎?”
太子逼宮,皇帝卻將除之而後快的賢王留在宮中,這太不合常理。
是為了監視,還是想趁機一並除掉?
“奴婢不知。”
晴嵐一直伺候在柳芽身邊,自是不知曉這些事,詢問道:“可要奴婢打探消息?”
“算了,時辰不早了,你也早些去歇著吧。”
咬了咬唇瓣,柳芽揮手讓晴嵐退下去。
靳北疆若有時間自會來見她,屆時再問也不遲,沒必要讓晴嵐去涉險,還有可能會牽連靳北疆在宮裏布置的眼線。
然而柳芽今晚注定是等不到靳北疆,被皇帝拉去下棋,自然不可能是單純的下棋而已。
皇帝下棋的水準並不高,卻是每下一步棋都要思量再三,一盤棋能下上一兩個時辰。
聽著醜時的報更聲,靳北疆將手中棋子扔下,皇帝的心思不再棋局上,又到了即將要早朝的時刻,靳北疆自是不會再浪費自己的時間。
“太子逼宮之事,你可是早就知道?”
皇帝搓著一把棋子,聲音沙啞的問道。
靳北疆腳步微頓,側身居高臨下的望著兩鬢有了銀發的皇帝,譏諷的反問道:“這皇宮是本王的嗎?亦或是本王掌管京城內的兵權?”
“……”
皇帝張了張嘴,神色複雜的望向靳北疆,揮手道:“你出宮去吧。”
“本王已經多年不曾在宮中小住,倒是回憶起不少兒時之時,再住幾日也無妨。”
冷漠的說完,靳北疆轉身走出禦書房,眼中的譏笑不曾消失過。
皇帝又如何?
看似坐擁天下,卻掌控不了人心,更穩不住局勢,不過是個等死的老人罷了。
早朝之上,皇帝下了廢太子詔書,廢太子死罪可免卻要以罪人身份看守皇陵,其妻妾子女世代在皇陵為奴。
皇後失心瘋,留其後位禁足於鳳棲宮,鳳印由良妃代為掌管。
皇後母族與太子妃母族蠱惑太子弑君殺父,三族三日內斬首示眾,其餘六族男子發配邊疆為苦力,女子充為軍妓,遇赦不赦!
皇帝雷厲風行的連續頒發了幾道聖旨,官員們心中雖早有數,卻還是受驚不小。
沒有被牽連的大臣無不慶幸,尤其是那些有女兒在太子後院的大臣,回府後立即告誡家中從此後就當那個嫁給太子的女兒已經死了。
朝堂一番動蕩,幾日內沒再問罪其他官員,各派係便開始著手安排自己人去搶占空缺的官位,早已將之前的擔驚受怕忘卻在腦後。
宮內自然也要有一番血洗,沒有自己生養兒女的良妃,無疑成為後宮最大的贏家,養在她宮中的若兮公主也一時尊貴有加。
“晴嵐,收拾一下行禮吧。”
望著昏暗的天色,柳芽有些壓抑的開口。
盡管柳芽沒看到血流成河的場麵,可這三日鳳棲宮的人少了許多,便是被安排來伺候柳芽的那幾個宮人也都小心翼翼的,可見宮裏在經曆些什麽。
皇帝依舊派人每日折磨皇後,但太子被送走後,上官一族也成了刀下魂,皇後的精神狀態真的出現了問題。
隻要負責行刑的人手下有準,皇後不論是真瘋還是假瘋都不會自殺,皇帝也就沒有必要再留下柳芽,靳北疆也會要人。
“宮裏為主子準備的東西,要帶走嗎?”
晴嵐不會說安慰人的話,知道柳芽不喜歡待在這種血流成河的地方,隻能更盡心的伺候,盡量不讓柳芽知道外頭發生的事。
“你和胡姑姑看著辦吧,我不懂其中的規矩。”
興趣缺缺的揮了揮手,柳芽打開窗戶想要透透氣,這三天來血腥味終於淡了些。
然而柳芽尚未放鬆心情,便看到了一道她並不想見的身影,卻又無法躲避。
朝晴嵐遞了個眼色,柳芽垂首朝外走去,福身行禮,“臣參見若兮公主。”
“郡主不必多禮,實在是宮中……本宮隻得來郡主這裏喘口氣,還望郡主不要怪本宮打擾才是。”
若兮公主柔聲開口,抬手托住柳芽的手臂,沒讓她深蹲行禮。
“公主說笑了,臣在宮中也沒有熟人,公主願意屈尊來陪臣說會話,是臣的榮幸。”
柳芽職業性的微笑,退後半步做了個請的手勢。
上次與若兮公主見麵還需要良妃托病,而若兮公主也是讓柳芽帶話給靳北疆,還是說的十分含蓄的暗語。
這一次若兮公主卻能踏進被禁錮的鳳棲宮,果然是權勢的好處。
可若兮公主是來炫耀的?亦或是真的來躲避那些想討好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