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真愛與現實
柳芽聽的咂舌,對這種不顧現實的感情不知道該讚賞,還是說他們太傻。
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注定會坎坷不斷。
真愛和現實的碰撞,最終落得一地雞毛。
“爹當時就抱著腦袋蹲在牆根下,不停的說他不休妻。”柳葉神色複雜的道。
當時已經懂事的柳葉還覺得自己的爹很男人,知道護著妻女。
可現在長大了,經曆的事情也多了,柳葉才明白柳樹根太窩囊了,根本就不敢為了他們母女幾個和老宅抗爭,也不曾把他們當做是最重要的人。
而自己的娘柳王氏,更是性格軟弱,把柳樹根當成是天,甚至認為他們會受苦都是她這個做娘的無用,隻能因為心疼而偷偷抹淚。
姐妹幾個都沉默了,這樣的事情發生在別人身上是故事,可發生在自家卻是沉痛的。
“大姐覺著姥姥家都是啥樣的人?”
原主對外家沒有記憶,所以柳芽也不知道該不該勸說柳王氏去敞開心扉,和娘家人重歸於好。
一個老宅已經夠讓他們厭煩的了,再加一個奇葩的外家,柳芽怕自己會‘離家出走’,隻求一份清靜的日子。
“姥娘他們都很疼娘和咱們的,要是娘和姥姥沒有斷了往來,咱們被趕出來的時候或許不會差點活不下去吧。”
柳葉的語氣裏有幾分不確定,畢竟這麽多年都不曾聯係過,而人總是會變的。
柳芽沉默了片刻,對柳葉道:“姐,按照正常回娘家的禮,替娘準備一份吧。我進屋和娘說會話,咱們不能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不是?”
最終,柳芽選擇相信人世間的親情還是有存粹的。
隻要外家人不都是極品,到時候區別對待便是,有娘家人的支持,柳王氏或許就能看清楚老宅人的真麵目了。
“芽兒,那你和娘好好說話,娘的心裏也不好受。”柳葉叮囑道。
“放心吧,我曉得輕重。”
柳芽笑著應下,揉揉柳苗的頭頂,讓她和杏兒去給柳葉幫忙,這才進了柳王氏的屋。
小四剛剛吃奶睡下,柳王氏臉上的淚水還沒來得及擦幹。
在心裏無聲的歎息著,柳芽坐到柳王氏對麵,給小四蓋好了被子。
“娘,要是我們姐弟幾個做錯了事,讓娘傷心了,娘會不會原諒我們?會不會不要我們啊?”
怕吵醒小四,柳芽小聲的詢問著。
“說啥傻話呢!你們可是娘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娘咋能不要你們呢?不管你們做啥錯事,那都是娘沒教好,說啥原諒不原諒的話?”柳王氏忙道。
柳芽輕笑,拉著柳王氏的手道:“娘是這麽想的,那姥娘也是這麽想的吧?娘可是姥娘十月懷胎,疼了十幾年的閨女呢。”
柳王氏愣了愣,很快便明白柳芽的意思,咬著嘴唇無聲的哭著。
哭著哭著,柳王氏又忍不住笑出聲,許久才抹幹了眼淚,鬆開柳芽的手道:“是娘犯傻了,就算是要磕頭認錯,娘也得回娘家去。這麽多年都沒回去盡孝過,娘……”
“娘想通了就好,咱不哭了,眼睛哭腫了就不好看了。明兒我就和村長爺爺借牛車,咱們先去姥娘家一趟,等年初二的時候再回門,把以前落下的都補上,讓姥姥他們煩咱們為止。”
給柳王氏擦了擦眼淚,柳芽輕笑道:“娘快去找找新衣裳,看看有啥適合給姥娘家帶去的,得讓姥娘對咱們家的日子放心才是。”
“對對對。”
柳王氏這會隻顧著高興了,不管柳芽說什麽都笑著應承。
柳芽則是留在小四身邊輕輕的拍著,方才柳王氏激動的聲音大了些,小家夥差點沒被吵醒。
這是第一次,柳芽看到柳王氏毫無負擔的開心,就像是個少女一樣,對著模糊的銅鏡比劃著自己穿哪套衣裳好看,銀簪子也是試了好幾根。
這一刻柳芽眼裏也都是笑意,心裏卻想著另一個世界的父母。
從小到大,她和爸爸媽媽的關係都是疏離的,記憶中每次見麵都有著無形的隔閡,讓她不知道該如何和眼中隻有事業的他們相處。
“娘,你真好看。”
想著想著,柳芽脫口而出的說了句讚美的話,惹的柳王氏臉紅的呸了閨女一句。
與其遺憾於不能重來的過往,不如珍惜當下,這才是人生。
第二日一大早,柳村長便讓大孫子趕牛車來接柳王氏母子幾個,自然也包括那些準備的年禮。
和柳芽準備的年禮一樣,鎮上那幾個交好的人家也都實打實的給柳芽準備了年禮。
“辛苦堂哥了,這包子還熱乎的,快嚐嚐味道咋樣,我帶了不少留著咱們路上吃呢。”
柳芽笑著遞了兩個熱包子和一壺熱水過去,這才招呼家人上了牛車,把小四和柳苗圍在中間,又蓋上了厚厚的棉被。
以柳芽的賺錢能力並不缺銀子,可他們家孤兒寡母的有值錢的物件容易被人惦記上,反倒是害人了。
是以陳老板直接送了一頭豬,再加上雞鴨鵝各兩隻,還有一些本地不好買到的食材。
李家送的是幾匹細棉布,齊家那邊送的則是一些走鏢時從各地帶回來的小玩意。
周家送的是藥材種子和一頭活豬,縣城的黃老爺送的各色的繡花線和一些小珠子,陳老爺則是最得柳芽心意的送了幾個紅封。
所以這年禮,不用柳芽花銀子置辦了。
牛車走的速度很慢,快到晌午的時候才到了柳王氏娘家,中間隔了三個村落的興旺村。
“就是那間屋子了,娘就是在這個小院長大的。”
進了村子,勾起柳王氏的的回憶,眼淚奪眶而出。
這麽多年過去了,院子沒有什麽變化,隻是房屋變得更舊一些,看得出這戶人家過的並不好。
當柳芽一家人下了牛車之後,屋裏正好有一個婦人出來倒水,看到門外的母女幾個愣了好一會,才不確定的問道:“是大妹嗎?”
“大嫂,是我,王雲啊!”
柳王氏激動的點頭,雙腿卻灌了鉛似的不知道該怎麽邁步了。
在柳王氏的記憶中,大嫂還是個年輕的少婦,隻比自己大個五六歲,怎麽也不該是這般彎腰駝背的。
大嫂尚且被日子磋磨成這樣,那爹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