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恩怨分明
將柳王氏送回家之後,為了不引人懷疑,柳芽並未讓柳王氏直接醒過來,權當是讓她好好休息一下,免得擔驚受怕。
村長媳婦不放心的跟過來,柳芽便拜托她幫忙照看著家裏,自己去了族長家。
路上遇到怒氣衝衝的柳樹森,被攔住了去路。
“那兩刀紮的太輕了,你不記教訓是吧?”
柳芽握著拳頭,指縫裏藏著一枚繡花針。
前世跟隨奶奶學習中醫的時候,柳芽對人體穴位最感興趣,很清楚紮哪裏會讓人求死不能。
“果然是你這個賤種下的手,我要殺了你!”
柳樹森一巴掌甩過去,抬腳就要踢向柳芽。
可柳村長卻攔住了柳樹森,沒聽到柳芽的話,柳村長隻覺得柳樹森能當著他的麵對柳芽下毒手,絕不會善待三房的母女。
“柳樹森,你當我是死的嗎?前腳求著要兼祧,這還在我眼前呢就動手打人,你說話都是放屁不成?”
柳村長最看不上的就是說話不算數的男人,尤其對方還同宗的後輩,更是氣不打一處來。
柳樹森到底還是怕村長的,但仇恨充斥著內心,冷哼一聲便轉身離去。
抬手摸了摸紅腫的臉蛋,柳芽無聲冷笑,這一巴掌可不是白挨的。
弱者,也是談判的籌碼之一,可以省不少銀子呢。
至於柳樹森想要報仇,那她也不介意讓柳樹森後悔至死!
“丫頭……”
柳村長將人拉起來,卻不知道該說什麽好了,他今兒是白白的惡心了三房一家子一回。
“村長爺爺,咱們去找族長吧,我沒事的。”
柳芽習慣性的扯起唇角,卻因臉疼而笑的勉強,心裏暗罵:這柳樹森幹啥啥不行,打人的勁頭可不小。
楊柳村有兩大姓氏,但由於共用祠堂,故而族長也是兩個姓氏輪流做,族長則是每個姓氏兩位。
而族長和村長永遠都不是一個姓氏的,也是為了均衡兩姓人家的話語權,但族長都是上一任村長擔任的,除非上任村長暴斃才另選。
“族長,兼祧的事還是算了吧。王氏沒有那份心思,那柳樹森也不是個好的,當著我的麵把丫頭打成這樣,還說要把她給賣了。真要做了一家人,隻怕沒有一天的安生,咱們村也丟不起這個人。”
柳村長在村子裏自是有權威的,但有時候宗族大過於律法,族長的地位可想而知。
再加上年紀的緣故,楊族長在村裏的話說是一言九鼎也不為過。
“族長爺爺,求您救救我們一家子吧。”
有柳村長開頭,柳芽直接跪在地上,重重的磕了個響頭,隨即抬起那張印著巴掌印的臉,眼淚汪汪的樣子看著很是可憐。
莫說村裏人都認為柳樹根已經死了,這一房的孤兒寡母,便是以前在老宅的時候,三房也是楊柳村頭一份讓人同情的人家。
“起來說話,炕上又沒刺。”
楊族長看著柳芽臉上的傷,並未說關心的話,開口便是讓人不喜歡的腔調。
“族長爺爺,我今兒個過來,是希望族長爺爺和村長爺爺給做個見證。”
柳芽依言起身,她可不喜歡跪著說話,不過是形勢所逼。
“丫頭,你這話是啥意思?”
柳村長不解的看著柳芽,不知她又有了什麽主意。
“過去的事村裏人都清楚,我也不多說了,但三房卻是絕不可能再和那邊有牽扯的。咱們村裏對老人的孝敬是多少也都是有數的,當初斷親的時候也是用我姐的賣身契抵了的。”
見楊族長皺了下快要稀疏的眉頭,柳芽繼續道:“那會是不知道我爹的事,如今就當是為我爹和小四積福,我可以以我爹的名義每年給那邊五兩銀子的養老錢。”
“隻要兩位老人活著,我們家還有一口飯吃,這銀子就不會差了,但僅此而已。我們真的是怕了,不敢再和他們有關係了。”
說著,柳芽用力的咬著嘴唇,疼的紅了眼眶。
柳芽的話說到這份兒上,柳村長心有不忍,對楊族長道:“族長,咱們村分出去的子女,一年到頭也就是百十斤糧食的孝敬,最多再給扯塊布,五兩銀子就是鎮上的人家也給不起的。”
楊族長自是知道這個道理,看著柳芽問道:“你就這麽想斷親?五兩銀子不是小數目,也不曉得給多少年,你能做主?”
“給,不管多少年,隻要我們一家人能安生的活著就成。被分出來之後,家裏都是我當家,這事我能做主。”
柳芽忙不迭的點頭,生怕楊族老會不相信她的話似的。
楊族長裝了一袋子旱煙,卻沒有明確的回複。
柳芽心裏冷笑,更加確定之前的猜測,便小聲的道:“其實我爹在家的時候和我娘說過,要是他能考中,就修繕祠堂。可……”
側過臉去擦著不存在的淚水,柳芽哽咽道:“就算我爹不回來,他的心願我也會為我爹完成。隻是現在家裏沒有那麽多銀子,我們娘幾個商量著能不能一年交給族裏五兩銀子,有個三四年的也夠重新修整的了吧?”
楊族長手下的動作一頓,顯然是沒有想到柳芽會存了這樣的心思。
至於是不是柳樹根的想法,並不重要。
“你爹是個記恩的,你們也都是好的。既然你們一家子沒那份心思,兼祧的事就算了。但不管咋樣,替你們爹盡盡孝心也是應當的。”
楊族長總算是吐口,柳村長卻是欲言又止的看向柳芽。
得了想要的答案,柳芽又表明柳葉將來要是不招贅,二百畝山地就都給小四,這些山地隻給他們這一房柳姓人。
當場寫了承諾書,柳芽直接將銀子交給楊族長,由他來辦這兩件事。
“丫頭,你是在怪族裏之前的決定?”
離族長家有一段距離之後,柳村長才開口問道。
“村長爺爺照顧三房的情分,柳芽永遠不會忘記。等家裏的事解決好了,讓大堂哥來家裏找我,我這有份賺錢的活介紹給他,保準一年就能起兩間磚瓦房。”
柳芽笑嘻嘻的說道,卻不提兼祧的事。
想要算計她柳芽和她在乎的家人,總要付出點代價,知道她柳芽不是軟柿子能隨便捏的。
“你這丫頭。”
柳村長苦笑,明白柳芽是恩怨分明的性子,便也不勸說什麽。
人心都是肉長的,憑什麽被傷害了的人還要大度的以德報怨呢?
柳樹森回到家中之後,見趙新月背著包袱要走,扯著頭發將人拽到屋裏,柳白氏嚇得急忙關上門,怕被左鄰右舍看到。
“大舅你幹嘛?快鬆開手,疼死我了。”
趙新月疼的落下眼淚,這段時間她不止一次挨打,可被這樣扯得頭皮都要掉了的疼痛卻是第一次體會到,心慌的很。
“老實點,別等老子揍你!說實話,你是不是還算計啥了?想拿老子當出頭鳥,是不是你娘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