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欲靜不靜難平靜～（4）
“英雄酒樓”和“君臨客棧”近日來都驀然出現了許許多多的武林人士，大家夥口中所探討跟關心的無一不是這件震動江湖的“決戰傷心崖”之事。
天下雖大，但人多嘴就雜，江湖“後起之秀”風孤傲主動發出戰帖邀約“無情山莊”莊主師徒白赫七日後於傷心崖決戰的事情，很快便像長了翅膀一樣迅速地傳遍了整個武林。
身在江湖之中但是想要避開江湖之事又談何容易，更別說還是有著像“禦劍堡”五大分舵之一的“天水舵”舵主“水柔心”這樣的身份了。於是在得知風孤傲已經返還到中原來，並且親自主動地發出戰帖即將在“傷心崖”挑戰“無情門”前任門主司徒白赫的信息之後，身在地下宮殿“憶秦城”的映霜她便做出了一個決定，快馬加鞭而日夜兼程地跑回到了“無情山莊”所管轄的境地範圍之內。
“孤傲，不可以——，千萬不要中計！風孤傲，別去‘傷心崖’，等我……孤傲，你和飄雪，你們兩個一定要安然無恙地等著映霜我趕回來告訴你們大家事情的真相……”雖然說“事急則從緩”這個道理大家心中都清楚而明白地知道，但是此時此刻已經因為“關心則亂”而慌了神的水柔欣，她哪裏還能再繼續保持什麽冷靜和理性的頭腦了啊！一方麵擔憂緊張著自己的妹妹冷雪妍跟藍靖揚兩個人會被傷害受到牽連，另一方麵卻又更加害怕風孤傲會鑄成大錯禍及他自身最終悔恨不已，水柔欣馬不停蹄地一路狂奔，全然顧不了什麽就隻想著要盡快趕回到眾人的麵前，去親自向他們大家早上一些時候講說出來自己所知道的事情的真相，好讓風孤傲不要到什麽“傷心崖”去跟司徒白赫決鬥。但是水柔欣卻忽略掉，不，可以說是大意地放鬆了她素日慣有的警惕性，竟然連跟隨在她自己身邊的危機和死亡氣息都全然沒有察覺出來。
“大哥——，你……你一定要親自趕到什麽‘傷心崖’去赴約，並且還一定要跟風孤傲那個臭小子決戰不可嗎？”看到司徒白赫近日來一直都心事重重地不言不語，冷星連忙揮手示意和稟退掉緊緊跟隨在其左右兩旁的仆從，頓了頓方才又繼續主動地迎身走上前去對他緊張而擔憂地往後開口追問說道，“大哥——，不是冷星我害怕多疑什麽，也不是因為我冷星如今對大哥你沒有信心，但是……大哥啊，前幾次發生的那些事情真的很蹊蹺，風孤傲那個臭小子偏偏又在現在這個時候突然送來書函邀您親自到‘傷心崖’去一戰。大哥，難道你就真的沒有察覺出來這其中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嗎？”
“冷星，你現在究竟想要對白赫我說什麽呢？我……算了，冷星，我相信往後你自然就能夠明白的……”司徒白赫當然清楚冷星的緊張和擔憂是因為他真的出於關心自己的安危，並且也明白對方究竟想要向自己講述一些什麽事情，但是卻仍然深深感覺現在還不是到該告訴對方真正內因的時候，於是司徒白赫他便隻好淡然打斷了冷星的勸阻，平靜從容地笑了笑後方才又接著欲言又止地轉過了身去看向那座空掛著的秋千架，睹物思人一般和自己的生死好兄弟繼續叮囑著交代遺言地說道，“冷星——，你現在會突然想念玉兒丫頭嗎？說真的，每一次在想念玉兒丫頭的時候，很多時候白赫我自己也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才好呢……我們共同創建的‘無情山莊’山莊裏麵，尤其是在這座‘凝霜園’之中因為沒有了玉兒那個丫頭的存在，當真是靜若‘凝霜’一樣的冰冷安靜和毫無生氣啊！兄弟，你還記得那一座秋千架吧？那秋千可是你當年親自動手給玉兒丫頭所搭建的，而你堂堂左護法的目的竟然也就隻是為了哄玉兒丫頭她不要哭鬧，不要追著向白赫我吵鬧和要找她自己的娘親玉茹……這時光過得可真快，不知不覺間一晃竟然都已經十年了！如今往昔之事尚且存在與你跟我的眼前，然而我們所關心和想要疼惜還有保護的人卻沒有了身影……當真是物是人非——，物是人非啊！冷星，別管這次風孤傲那個臭小子他為什麽非要主動邀約我親自前往‘傷心崖’去相見的事情了，或許三日之後——，三日之後你就……總之，真的不要顧慮那麽多了。不管發生什麽你就好好放寬心地在這剩下的幾天時間裏麵，一起和雯心丫頭好好陪伴在大哥的身旁，陪著我好好地說說話吧！這麽多年來，我們兄弟二人應該有很久都沒有像現在這樣好好簡單平靜地閑嘮家常跟聊聊天了吧……說真的，冷星，其實大哥有些時候也還是會感覺自己有那麽些對不起你的呀！你陪伴和跟隨了我司徒白赫二十多年，我們幾乎從少年時代便一起肝膽相照地相伴著闖蕩江湖……到了現如今，白赫我的玉兒丫頭也都十八九歲了，但是兄弟你——，你卻依舊還是孤家寡人的一個，唉……”
“大哥——，你說什麽呢，冷星從未後悔；相反，我真的很慶幸自己這輩子可以有機會做你司徒白赫的兄弟……”冷星也同樣感歎著回應司徒白赫說道，“大哥——，你……你從來都不會這樣感傷的，莫非……大哥，‘傷心崖’一行倘若真個那樣凶險萬分，那麽你又何苦還要為難著自己非去親赴風孤傲那個臭小子的什麽‘決戰’之約不可呢！大哥啊，風孤傲那個家夥究竟想要做什麽，還有就是他在信裏麵到底都跟你寫了些什麽東西啊？大哥，是我們家的玉兒丫頭她有消息了，還是別的有關於……”
冷星原本還想要再繼續追問下去的，但是卻看見司徒白赫似乎不怎麽願意回答，並且也沒有任何的反應，於是他便隻好收攝住自己心中的疑惑而跟對方一樣轉頭看向了夜空。
“對不起，冷星……”司徒白赫沒有再繼續多說什麽，隻是對冷星淡淡地應承了這麽一句。
“不——，大哥，你沒有對不起我冷星，真的，大哥你從來都沒有對不起我什麽……”話語間隻見冷星將手中已然打開了的酒瓶自己拿了一個，然後把另外一個也主動地遞交給了身旁的司徒白赫，“既然大哥你不願意告訴冷星，好，那我們現在就什麽也都不想，隻是像這樣簡單地多說說話跟喝喝酒吧……大哥，我們現在說些什麽事情好呢——，你不妨讓冷星我先慢慢地想想看啊！這麽多年來實在發生了太多太多的事情，究竟要從哪裏開始講說起來才會比較好呢？嗯——，我想到了，玉茹嫂子……大哥，那我們兩個就從最初在‘仙芝醉靈穀’那裏麵見到玉茹大嫂的那一段開始講說起來吧！冷星記得，那差不多應該都是二十年之前所發生的事情了……當時的大哥你和我，當然還有淩寒那家夥，那時候我們兄弟三個人才剛剛結拜沒有過多久；而且淩寒那個家夥，他跟二嫂嶽琴兩個人也是新婚燕爾……”
“我司徒白赫一生想要得到平靜跟安寧，但是卻始終都不能夠得到，而且自己的愛妻柳玉茹和寶貝女兒白玉也都相繼離我而去……這一切究竟是旁人存心所為，還是天意如此？！命運，命運啊——，到底是命還是運？或者說什麽也都不是……老天爺，你為什麽要讓我司徒白赫此生過得如此淒慘跟悲涼？什麽權勢和名利，那些虛無縹緲的東西通通都隻不過些過眼雲煙！在未曾得到的時候，人們拚盡全力地苦苦去追尋；在得到之後，方才會知曉自己其實未必真的想要。玉茹——，我的愛妻啊，請你相信我，相信你的赫哥白赫我很快便能陪伴在你的身邊了……”司徒白赫一麵傾聽著冷星慢慢講話，一麵情不自禁地在心裏麵暗自悵然感歎道，接著他便伸出手去接過了酒杯而和對方相互回應著暢聊了起來，“說的沒錯，我也還記得那個時候鳳雅丫頭她的母親——，也就是你二哥淩寒的妻子嶽琴懷有身孕，但是淩寒那個小子自己卻身中劇毒，所以我們兩個人便想到了一起親自離開‘無情門’並且主動跑到‘百草山莊’去求見‘神醫’柳聖儀老先生……大雪封山，我們兩個人被困在了‘仙芝醉靈穀’裏麵，別說是想要找尋到什麽‘百草聖手’柳老先生了，我們二人居然連如何上山跟下山的路都找尋不到。回來要不是遇見了玉茹她，遇見了那個在斷崖盡頭梅花樹旁邊持筆作畫的粉衣女子……啊——，我還清楚地記得那個時候的玉茹，她出現在冰天雪地之中的時候，她站在斷崖處可真是美啊！白梅聖潔，紅梅熱忱，黃梅高雅，洋洋灑灑，各有千秋……這麽多年來白赫我看慣了各色各樣的人，卻仍然始終也都隻覺得我們家的玉茹才是這天底下最美麗動人的女子！唉，隻是可惜——，可惜終究是我司徒白赫辜負了她！冷星，你能明白我的心境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