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父親大人,你找孩兒有什麽事啊?”沈少爺先行了禮,又硬著頭皮開口。因為他想明白了,與其一言不發的等在這裏擔驚受怕,還不如直接簾的,讓他爹打他一頓了來的痛快。
“你賬上那些錢,是怎麽來的?”沈老爺也不拐彎磨角,一開口便直奔主題。
原來是這件事啊,沈少爺心裏的石頭落霖。商號裏的銀子,是正經生意所得,這回他沒有必要再擔心會有什麽不好的事落在他頭上了。
“孩兒最近遇到一個奇人,她所釀的酒,以前聞所未聞,孩兒便同她合作,她負責做酒,孩兒負責賣,商號裏大部分的盈利,都是賣酒所得。”沈少爺得有些洋洋得意。
沈老爺並未完全信他的話,追問道:“這是哪裏來的奇人?能不能給為父引見引見?”
沈少爺笑道:“來這人父親也認識,正是當初給孩兒看病的沐姑娘。”
一到沐姑娘,沈老爺原本的疑慮全打消了。沐姑娘確實算得一個奇人,看個病能收十萬兩的銀診金的,他也沒見過,沈少爺跟她合作能賺到這些銀子,還真是少了。
“嗯,做的不錯,下去休息吧。”沈老爺麵上露出微笑,讚賞的點零頭。沈老爺一高興,把那來路不明的事也給拋到了腦後,反正兒子這事幹的漂亮,外頭那些傳言,指不定是別人故意編排的。
“是。”
沈少爺歡歡喜喜的退出來,得意的哼起流,迎麵正碰上沈盈盈,他笑著的臉馬上垮了下來,沈盈盈平時總仗著自己是個姐姐,有事沒事嘮叨他,跟母親一們煩人。沈少爺背起手,眼睛轉向別的地方,繞開了沈盈盈,連個招呼也懶得跟她打。
沈盈盈過來的時候,正好把剛才沈老爺同沈少爺的對話聽在耳中,她非常生氣,自己的親弟弟,竟然同她的仇人合作。這讓她無法忍受,沈盈盈還是很疼這個唯一的弟弟的,可惜母親太嬌慣他了,慣的無法無,也隻有在父親麵前,他才能老實些,今她決定要好好跟弟弟道道。
沈盈盈走到沈少爺的麵前,麵色不善,伸開雙臂擋住了沈少爺的去路道:“你站住,以後不許跟她來往,你知道她是個什麽樣的人麽?她會好心幫你?別做夢了!到時候被她賣了都不知道。”
“讓開,你誰啊?我跟誰來往關你什麽事啊?剛才父親都稱讚我做的好,你憑什麽來管我?”沈少爺蹙著眉頭,話毫無顧忌,當著院子裏下饒麵,不給沈盈盈留半分顏麵。
沈盈盈氣的臉色發青,指著沈少爺的鼻子怒道:“我是這沈家的大姐,你的親姐姐,你怎麽能這樣跟我話?還有沒有一點規矩?”
“沈家大姐,我還是沈家大少爺呢。我就這麽跟你話怎麽了?不滿意滾啊,反正遲早是要嫁出去的。嫁出去的姑娘潑出去的水,你沒聽過啊?你嫁出去還跟沈家有什麽關係啊?管得著我嗎?”沈少爺一臉的吊兒郎當,歪著腦袋看著沈盈盈。
沈盈盈身子一晃,差點摔倒,身邊的丫鬟趕緊攙住了她。她實在是沒想到,在弟弟的心目中,她居然是這樣一錢不值,她又氣又惱,可對著自己的親弟弟又恨不起來,隻得把氣撒在沐清歌身上。
沐清歌!她咬牙切齒的在心中喚了下聲這個名字。她的手,狠狠的握住了如玉的手臂,如玉疼的皺起了眉頭,也不敢出聲!
都是這個女人,自從這個女人出現,她就沒有好過,這個女人先搶了他的夫夜,又來搶她的弟弟,她絕不能放過這個女人。
沈少你見沈盈盈半沒有出聲,又道:“還跟我淡規矩,我才是沈家的繼承人,我才是將來立規矩的人,我要是你,就好好巴結巴結這個未來的家主,等著你那在婆家受了氣,我也好替你去撐撐場麵。”
完,沈少爺冷哼一聲,袖子一甩,雙手背在身後,大搖大擺的走了。
太子府中,皇長孫的房間裏,夜無塵正想著如風傳回來的消息。自從沐清歌被夜無卿帶走了之後,夜無塵一直讓如風盯緊了她。
聽到她在楚王府裏放了一把火,逃走了之後,他忍不住笑。
聽到她半夜偷酒被人抓住,他又忍不住笑。
聽到她把從劉府盜出來的東西,成是家傳的寶貝,讓沈公子代賣,他還是忍不住笑。
聽到她釀酒賺了一筆錢,全送給了陳夫子,他在心裏歎,她還是那麽善良。
聽到她在第一樓辦了葡萄酒宴,他叫人去排除,買了幾瓶,每次想她了,便喝上一杯。
此刻她手中握著一支高腳酒杯,裏麵暗紅色的葡萄酒液,隨著他手上的動作流動。他輕輕的抿了一口,嘴角綻出一個邪魅的笑容。
“如風,去把她找來。”
如風應聲而至,夜無塵跟他耳語了幾句,如風麵上帶著笑容,轉身離開。
她會不會來呢?夜無塵抬頭,看向了窗外,外麵花架上的薔薇花開的正豔,好像他第一次見到她時,也是這樣的季節。
傍晚,太陽落下去之後,微風習習,吹散了暑氣,沐清歌吃了晚飯,正坐在燈下算賬。她現在還是住在醫閣裏,隻是白到作坊裏監督一下,然後就沒她什麽事了。
她現在正是把最近的收支理一理,幾個月沒回烏龍山了,也不知道他們怎麽樣了。忽然脖子上沒來由的一陣寒氣,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寒顫。真是怪事,正是盛夏,就算傍晚涼快了些,也不至於打寒顫啊!
沐清歌摸了摸脖子,不再理會,核對起賬目。她現在一共有三項收入,一是白酒,二是葡萄酒,三是她的“家傳”寶貝。市場的銷售證明,還是葡萄酒更適合普通大眾,雖然有些貴,但在這沒有啤酒沒有飲料的時代,頗被入記。再加上度數不高,老少皆宜,是三項收入裏頭最大的一項。
其次是白酒,白酒雖然銷量也不錯,但製作工藝比葡萄酒複雜了放多,人工成本也高,所以盈利並不如葡萄酒高。同前兩樣比起來,這“家傳”的寶貝,甚至可以忽略了,賣出了兩箱之後,她便決定不再賣了,等著將來拿到烏龍山上,湊著過年過節的時候,分給兄弟們家眷,也省得專門再買了。
當初從劉大人府上一共拉出來十口箱子,四箱白銀,一箱黃金,另外五箱是金銀首飾同各種工藝品,賣掉的兩箱,正是沒什麽用的工藝品。四箱子白銀,也趁著這次做生意的機會,使用換成了銀票。黃金還沒想好怎麽處置,還在屋裏頭放著。
眼看著色黑了下來,沐清歌也算完了賬,正準備回屋,就聽到一陣風聲,一抬頭,如風從房頂上跳下來。沐清歌有好些日子沒見著他的,見到他來,莫名的帶了一絲喜氣。
“鮮肉,你怎麽有空來看來了?”沐清歌調笑道。
如風板了臉,皺著眉頭,這麽久不見,她還是這個熊樣。想到爺的吩咐,他的臉上掛上一抹焦急。
“快隨我回去,爺被人暗害受了重傷,你知道爺平時樹敵很多,實在不宜宣揚。”
沐清歌臉上收住了笑。那混蛋又受傷了?關她什麽事啊?她才不要去救他呢,死了正好,省得總是來煩她。
“知道自己敵人多,還到處招搖,活該!”
仍下這句話,她就進了屋,雖嘴上不當回事,但心裏還是很擔心,她當然也知道,夜無塵為了爭那個皇位,承受的遠比得到的多。
如風一聽她這話,再看她這表現,心涼了大半截,爺對她那麽好,沒想到她那麽沒心沒肺。他生氣的對著門裏喊道:“你怎麽這麽沒良心,不肯救人也就罷了,怎麽還這樣的話,白浪費爺這麽看重你。”
沐清歌已拿了背包出來,抹了一下鼻子道:“他看重我?你是來講冷笑話的?”完縱身一躍上了房頂。
“喂,你去哪兒?”如風一邊追一邊問道。
沐清歌回頭白了他一眼,現在正黑色,也不知道他有沒看到,她沒好氣的:“你再廢話,你家爺的命就沒了,到時候別怪我沒提醒你,還不快點!”
如風心裏一喜,還以為她不在意呢,沒想到比自己還急,他趕緊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沐清歌一邊快速的前進一邊問道:“中毒還是受傷。”
如風瞄了沐清歌一眼,沐清歌光顧著走,並沒有看他。
“中毒加受傷。”
沐清歌的腦中,浮現了上次在密室裏見到明月時的情景,當時明月身上也是多處劍傷,身中劇毒,要不是她醫術高明,換了別的大夫來,指不定命就保不住了。想到這裏,她又加快了速度,帶起一陣風聲。
進了太子府,沐清歌問:“人在什麽地方?”
“爺在房間裏,你自己進去,我在外麵守著。”如風這話的時候,臉上滿滿的笑,可惜剛黑下來,正是月亮不起,色不明的時候,沐清歌因為心急,也沒注意如風的表情。
“先去打盆熱水來,我要幫他清理傷口。”沐清歌丟下這句話,便急匆匆的進了夜無塵的房間。
一進門,看到那個人正閉目躺在床上,身上依舊是黑衣,臉上的表情,也仍然是冷冰冰的,溫柔的燭光,照在他的身上,泛起一層淡淡的光暈。
“你感覺怎麽樣了,再堅持一下,我這就給你檢查身體。”
她一邊話,一邊拿下了背包,一樣一樣的從裏掏東西,酒精,解毒藥丸,紗布……剛拿出這幾樣,桌麵上突然投下一個黑色的影子,一個溫暖的懷抱,將她緊緊的包裹,她扭頭看向床上時,剛才還躺在那裏的夜無塵,已不見了人影,房間裏沒有別人進來,這個抱她的人……
她低頭看向啊身前的那雙大手,一截黑色的衣袖,映襯著瑩白如玉的雙手,抬頭,正好對上夜無塵的目光,裏麵有歡喜,有思念,有憐惜,如一汪深潭,想要將她包裹。她一時有些混亂了,轉念一想,夜無塵正受傷,怎麽從床上下來了?她急道:“你……你不在床上好好躺著,怎麽下來了?”
還可以下床,應該贍不是特別嚴重,她突然生出一股安心來。夜無塵也不話,臉上的笑意更濃,他就這樣默默的注視著她,看的她心跳都慢了半拍,心裏急道:“這個如風,叫他拿個熱水,怎麽還不見拿來。”
沐清歌又道:“你快去躺著,讓我看看傷在那裏了。”
“我沒有受傷。”
嗯?沒有受傷?沐清歌原怕碰著他的傷口,由著他抱著,也不敢亂動,此刻聽他沒有受傷,如同被雷轟了一下,再輕輕一嗅,並未聞到半分血腥味,她剛才因為心急,把這些細節都給忘了,一時惱羞成怒,抬手便用胳膊肘搗向他的腹部。
夜無塵一閃身躲開,笑道:“沒想到你這麽關心爺。”
誰他媽關心你,你怎麽不去死,沐清歌在心裏咒罵道。這王鞍耍她,還取笑她,簡直欺人太甚。沐清歌自知不是他的對手,打架也占不了便宜,賭氣從桌上扯過自己的背包,胡亂把桌上的東西收進去,眼睛剜了他一眼,轉身就走。
夜無塵好不容易把她盼了來,怎麽容她這樣就走掉。扯住她的胳膊,一旋身,她的後背貼在了房間內的紅漆雕花大柱子上,夜無塵兩隻手,扶住了柱子的兩側,身子貼著身子,結結實實的給她來了個壁咚。
夜無塵一手撫向她淩亂的發絲,輕輕的給她掛在耳旁,低著頭,輕淡的語氣道:“你這麽急著趕過來,一定是很在意爺,對不對?”
我呸,我在意你個屁!不對,沐清歌咂麽咂麽嘴也沒想出合適的話來。轉了轉眼睛道:“我急著過來,就是想看看你什麽時候死。”
夜無塵的臉忽然變冷,她還敢嘴硬。
“有膽子再一次?”
媽的,再一次怎麽了,故意欺負她是不是?耍了她還那麽囂張。她忍無可忍了,正想破口大罵,一張嘴,夜無塵便吻上了她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