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地

  此時, 木葉以北的某個半島國東北部,有一個被稱為山嶽之墓場的地方。


  一具龐大的動物骨架匍匐在直徑百米的深坑內, 其尾骨猶如階梯,搭向了挖在山壁上的,足有一人高的漆黑通道。


  順著通道往前,很快便來到了一個放置武器與衣服的房間。


  再往裏走一段距離,會看到一間光線昏暗的醫療室。


  裏麵放置的東西十分簡陋,除了基本的醫療用品外,就隻剩下正中間的那個操作台了。


  操作台兩側的牆壁被打造成了內嵌式的儲物空間。最令人瘋狂的是,這個儲物空間,隻放了一種東西——宇智波滅族之夜後, 被人專門收集起來的寫輪眼。


  一顆顆寫輪眼被密封在了盛滿特殊液體的玻璃罐中, 完完整整地保存了下來。


  盛了半透明液體的玻璃罐中, 時不時就會吐出一串泡泡, 好像會呼吸一樣。置於其中的猩紅眼球依舊保持著活性,凝視著每一個來到這個房間的人。


  這個時候, 醫療室門口突然出現了一道背光的身影。


  那人身形瘦小, 身上罩著一件寬大拖地的長袍,行走間還能聽到衣物摩擦地麵發出的簌簌聲。


  他走到操作台邊停下, 一雙三勾玉寫輪眼掃過兩旁,將牆壁上保存完好的寫輪眼盡收眼底。


  安靜得好像一根針掉在地上都能聽見的房間裏,突兀地響起了一個輕快的聲音:“你的病不是還沒好嗎?怎麽到這兒來了?”


  通體雪白的白絕從天花板上鑽了出來,好奇地發問。


  泉頭也不抬地在醫療箱裏翻找起來, 嘴上還嘟囔著:“泉奈說我最好吃些藥,免得徹底將腦袋給燒壞了。”


  “……他叫佐助, 宇智波佐助。”白絕無奈地攤攤手, 歎了口氣說, “你老是稱呼他為泉奈,難怪他會不高興呢。”


  “誰讓他們長得那麽像……”泉嘟囔了一句,繼續找退燒藥。


  “佐助君剛剛做完換眼手術,你就別去惹他生氣了。當心他摘下繃帶後,第一個拿你撒氣。”


  白絕雙手抱在胸前,恨鐵不成鋼地一通數落:“雖然你倆都在休養中,但就你這淋個雨都能發高燒的小身板兒,還真不夠給人塞牙縫的。”


  因為高燒不退,泉本來就有些頭暈腦脹的。現在又被白絕衝鋒.槍似的,“突突突”了好幾句,這讓他忍不住提高了聲音:“波奇,閉嘴!”


  “……波奇?你是在叫我?”白絕指著自己,繼而大幅度地揮舞著胳膊,嚷嚷道,“這已經是你給我取的第八個名字了!我不叫波奇!我叫白絕!白——絕——!”


  泉翻了個白眼:“和你長得一樣的白絕那麽多,誰分得清你們誰是誰?叫錯名字不怪我。”


  “胡說八道,出現在你麵前的白絕就沒超過三個,你哪來那麽多名字?”


  “哎呀。”泉誇張地捂著嘴巴看向他,好像聽到了什麽令人驚訝的事情一樣,“派克你竟然會數數啊!”


  白絕:“……”


  “啊!我好像又叫錯了你的名字?”泉嘴上說著抱歉,可臉上卻沒表現出絲毫歉意,“真是不好意思啊,汪醬。”


  “都說了我不叫波奇!不叫派克!不叫汪醬!還有別把我當小狗狗啊!”


  醫療室裏白絕的大喊大叫,甚至都傳到了隔壁休息室的宇智波佐助耳中。


  他剛剛接受過換眼手術,眼睛上還纏著一層厚厚的繃帶。戴著麵具自稱斑的家夥讓他先靜養一段時間,慢慢適應新的寫輪眼帶來的力量。


  暫時失去了視覺,這讓他的其他感官都敏銳了起來——比如聽覺。


  因此,哪怕隔著一堵厚厚的牆,他都能將白絕的吵鬧聲聽得清清楚楚,聒噪得令人心煩。


  他深吸一口氣,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陽穴,對空無一人的地方喊了一聲:“喂!白絕,讓那家夥安靜點!”


  他身邊的空地上又鑽出一個白絕來,說話的聲音比在醫療室吵嚷的家夥沙啞了些,語氣聽起來也更穩重:“知道了。”


  說完,他就鑽回了地裏。


  不多時,那邊的大吵大嚷停下來了。


  宇智波佐助這才鬆了口氣,仰頭靠在牆上。


  殺掉下達滅族之夜任務的罪魁禍首團藏後,宇智波佐助的萬花筒寫輪眼就快到極限了。


  於是他果斷讓“斑”給他移植了哥哥宇智波鼬的萬花筒。


  本來一切都很順利,可不知道斑那家夥從哪兒帶回來個名為“泉”的部下……


  時間回到三天前。


  冒著大雨,宇智波帶土扛著渾身濕淋淋的泉回到了基地中。


  淋了雨又吹了風,意識沉於睡夢中的泉,身體無意識地打著寒顫。見狀,宇智波帶土就隨手將人塞進了被窩中,忙自己的事情去了。


  曉組織的據點位於雨之國,一個常年下雨的地方。成員們基本上都是實力強悍的忍者,根本就不在乎淋那一點雨。


  宇智波帶土本人的身體經過柱間細胞改造後,再也沒生過病。因而他早就忘了,普通人淋雨後不盡快換掉濕衣服的話,會發生什麽後果。


  於是第二天,被濕衣服濕被子捂了一晚上的泉,開始發起了高燒。


  因為發現的時間晚了點,甚至都燒得有些意識不清了。


  忙完事情回來的宇智波帶土不悅地問白絕:“我不是讓你看著他嗎?”


  白絕撓了撓臉頰:“明明也沒受傷流血啊,怎麽就起不了床了呢?這難道就是生病?是什麽感覺?”


  另一個白絕也跟著好奇道:“跟上大號的便意一樣嗎?”


  宇智波帶土:“……”


  他都忘了,這群家夥是被斑創造出來的類人產物,並非真正的人。所以很多對於人來說無需解釋的事情,他們根本就不明白。


  明明是想拐回來個得力部下,哪想到這家夥竟然如此弱不禁風……


  宇智波帶土正頭疼,卻聽黑絕說:“其實這樣也好。生病了意識不清,反而有助於你修改他的記憶。好歹也是個萬花筒呢,一時大意被你抓住了,不代表你就能輕鬆得手第二次。”


  “……也罷。”這也算是唯一的好消息了。


  在黑絕的提議下,宇智波帶土扒開泉的眼皮,對他使用了寫輪眼。


  徹底洗掉記憶的風險太大,宇智波帶土擔心什麽都不記得的泉反而會脫離控製。所以他隻催眠泉忘掉了終結穀一戰後的事情,保留了為宇智波泉奈和宇智波斑效忠的記憶。


  泉醒來後,果然忘掉了終結穀一戰後的事情。


  黑絕試探了幾次,確認他最希望泉忘記的,後者已經完全想不起來了,這才放鬆下來。


  記憶突然斷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的那場對決之後,泉感到萬分困惑。


  這個時候,戴著麵具的宇智波帶土出現了。


  他是沒辦法在泉的麵前自稱斑的,因為泉曾經近距離接觸過斑,很容易看出他的破綻。


  因而在泉昏迷期間,宇智波帶土特意為他準備了一套說法,還根據黑絕提出的意見進行了一番調整。


  他就像對待宇智波佐助一樣,真話假話摻雜著,對泉開始了忽悠。然後他上來說:“其實你早就已經死了。”


  “……”


  泉呆滯了片刻。


  “哈?”


  他隻是發燒有些厲害,腦袋暈乎乎的,身上也沒什麽力氣,可這不代表他就是個傻子啊?


  宇智波帶土淡定道:“你知道距離你生活的那個時代,已經過去了多少年嗎?”


  嘶——


  泉倒吸一口冷氣。


  既然能問出這樣的問題來,那說明答案肯定不會簡單啊!

  接下來,宇智波帶土就簡單地介紹了下外界的情況。


  暈暈乎乎的泉震驚於自己一覺醒來竟然跨越了幾十年的時間。可當他看到自己沒有一絲皺紋的手時,不由得疑惑:“難道我看起來真的像個傻子嗎?”外麵過了那麽多年,他還能保持年輕活到現在?

  “所以我才說,你已經死過一次了。”宇智波帶土雙手抱在胸前,悠閑地靠在牆上,繼續說,“在宇智波斑和千手柱間那場大戰中,聞訊趕來的千手扉間發現了你。未免節外生枝,他直接將你殺掉了,一招斃命。”這其實就是在對泉說,你還沒來得及反應就被殺掉了,所以記憶斷在了那個時間點上。


  泉聽著聽著,忽而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這又是誰告訴你的?”


  宇智波帶土麵不改色地說:“宇智波斑。”


  “斑大人啊?那他還真是難得有那個閑心……”


  “畢竟,你是他弟弟留給他的部下。”


  “……”


  泉臉上漫不經心的笑容倏地收了起來。


  果然一提到宇智波泉奈,這家夥就老實了。


  宇智波帶土記下這點,麵上卻不露端倪,繼續說:“我隻是把事實告訴你。等你病愈了,稍微調查一下,自然就能知道我有沒有騙你了。”


  泉沉默片刻,問起了另一件事:“既然我已經死了,你又是怎麽將我複活的?”


  “因為有人對你使用了輪回天生之術。不過這件事認真說來,其實算是一個意外,情況比較複雜……”


  “那就換個問題好了。”泉輕輕鬆鬆地略過了這個話題,嘴角帶笑,笑意卻不達眼底地看著宇智波帶土,“告訴我這些,你想讓我做什麽?”


  “不是我想讓你做什麽,而是斑想讓你做什麽。”


  “斑大人?”泉眨了眨眼睛,有些意外,“你是說,他也活著嗎?”


  “沒有,他已經死了。”宇智波帶土說這話的同時,也在仔細觀察泉臉上的表情。發現對方聽到“宇智波斑已死”後,忽地有些悵然,他又試探著補充了一句:“而我是他的繼承人。”


  “你?”


  泉看了他一眼,掰起手指算了算。


  “現在外麵的年份是……”


  “啊!”泉右手握拳敲擊在左手掌心,恍然大悟道,“這麽說來,你就是他的孫子咯?”


  宇智波帶土:“……?”怎麽感覺這家夥好像在罵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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