製衣
作為交換, 泉說明了卷軸的情況。那麽接下來,就輪到太宰治了。
他提到,之前找泉麻煩的那兩撥人——綁架水野長太郎的, 以及最後埋伏他們的, 是北美一個異能力者集團.派來探底的。
“外麵有消息傳, 你是一個掌握許多機密的間諜。而你手中拿著的那枚卷軸, 上麵記載了某件特殊異能力產物的秘密。”
某件特殊異能力產物的秘密……關北美異能力集團什麽事?
難道那個機密與他們的目標有關?
特殊異能力產物……特殊異能力產物……
泉眯了眯眼睛:“你說的……難道是‘書’?”
“哎呀。”太宰治吐了吐舌頭, 非常自然地買了個萌, “原來小泉妹妹也知道啊。”
“猜的, 想來你今天跟我談話的主要目的就是這個了。”泉好像知道太宰治想要試探什麽一樣, 說,“我對‘書’確實略有耳聞,但會來橫濱完全與這玩意兒無關。純粹是被卸磨殺驢的老板追殺得慌不擇路了, 我才跑到這邊來的。”
嘶——
最後那句話信息量有些大啊……
太宰治摸著下巴直咂舌。
嘖嘖, 沒想到小泉妹妹和他的經曆竟然差不多,都是被前老板給趕出來的。算來, 他倆還真是難兄難弟啊。
“這邊有港口黑手黨把持, 我料想他不會輕易在橫濱動手, 所以才選擇了這裏。”泉雲淡風輕地“解釋”完了自己會出現在橫濱,如今依舊停留在橫濱的原因。
“可我記得……你之前說, 有了萬花筒寫輪眼,他們應該不敢找上你的才對?”太宰治從之前的記憶中找出這麽一句。
“他們的確不敢正麵找上我,可我又不是不知饑餓和疲倦的機器人,總得吃飯睡覺吧?偷襲這種事情, 可是那家夥的拿手好戲了。”泉嗤笑一聲, 語氣中充滿了諷刺, “不然你以為我有須佐能乎, 為什麽會被那家夥當胸一刀呢?”
這個問題其實上次提及的時候就簡單談過了,太宰治選擇性遺忘了這一點,不過是想再次確認一下泉的態度。
他其實有懷疑過,泉也是為了“書”來到橫濱的。
如今無論是武裝偵探社還是港口黑手黨,都與他有著密切的關聯。至於泉本人,無論是他那雙寫輪眼的能力,還是他的頭腦和手段,都不容小覷。
如果將來太宰治專心致誌對付魔人的時候,這樣一個人不懷好意地在大後方搗亂,那可就不妙了啊。
所以他才會在今天找上門來,借機試探泉對橫濱的態度。
盡管泉的來曆和立場至今都很模糊,但現在他同居的戀人在港口黑手黨,眼睛複明的希望在武裝偵探社。
這樣來看,他至少不會做出同時有違兩方利益的事情來。
而港黑和偵探社共同的利益……大概就是橫濱這座城市了。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後,太宰治用力地挼了一把泉帽子上毛絨絨的兔耳朵,將人揉搓得左右亂晃。
泉還差點因此摔了手中的沙拉碗。
“哎!趕緊帶著那家夥滾滾滾!別影響我看電視!”
他不高興地瞪了太宰治一眼,毫不客氣地伸手拍了過去。
太宰治早就料到了他的反應,及時抽回手,沒讓泉打著。
“別生氣別生氣~”太宰治嬉皮笑臉地看著他,不懷好意地說,“趁著天色還早,我和小泉妹妹說說中也以前的糗事吧?比如喝多酒撒酒瘋什麽的。還有……”
咦?
泉的注意力頓時被吸引了過來。
明明這裏就隻有他們兩個人——此刻陷入幻術神誌不清的犯人不在他倆的考慮範圍之內——太宰治依舊用手掩著嘴巴,壓低了聲音,神秘兮兮地跟泉說起了當年自己還在港黑時的事情,興致勃勃地揭起了自己老搭檔的短。其中有多少是真實發生的,有多少是添油加醋的,有多少是憑空編造的,那已經不重要了。
反正這家夥嘴裏,應該聽不到中原中也什麽好話。泉清楚地知道這一點,於是就當做故事來聽,甚至偶爾還會附和幾句。
這也就導致,遠隔重洋的中原中也在接下來短短一小時內,打了無數個噴嚏。
“奇怪……難道是感冒了?”
他揉了揉鼻子,一臉納悶。
不過忙起來後,他就將這件微不足道的小事給拋在了腦後。
打噴嚏這事,還沒泉手機摔壞的事情讓中原中也在意。
畢竟……這樣他不用再糾結,該怎麽處理泉手機中的監聽器和定位裝置了。
他曾經設想過,該怎麽若無其事地將泉的手機哄騙過來,拆掉這些小玩意兒?或者說,幹脆找個機會裝作不小心弄壞他的手機,重新給他換個新的?
如果是以前那個失憶狀態下的小白兔,那他還有可能成功。可如今這個銅牙鐵齒的黑兔子?別想了。
那會兒估計他目的達成的同時,這麽做的原因也給暴露了。
說不定,對方還會用那種“啊原來你與拍我裙底,還有跟蹤尾隨我的變態沒什麽區別啊”的眼神看著他。
如今手機摔壞了,泉換了新手機,中原中也總算是鬆了口氣。
事實上,這件事泉早就知道了,甚至這次手機也是他借機摔出去的。
他早就想處理這東西了。但自己摔一跤剛好摔壞手機的話,未免太刻意了點。剛好這次遇上了意外,他就順勢而為,換了個安全的新手機。
這件事過去了大概一周。
泉下班的時候接到了尾崎紅葉的電話,說快換季了,她想做一批新衣服。因為之前聊天的時候他倆一起討論過和服料子,所以這次做衣服的時候,尾崎紅葉就順便把泉也給捎上了。
給尾崎紅葉做衣服的老師傅手藝極其精湛,想找他定製衣服的人,沒點人脈根本就排不上號。這倒是便宜了泉。
他們約了個時間,正好是泉的休息日,不用去上班。
本來這個時間他該去駕校上課的,可在和服與駕校課程之間,泉果斷地選擇了前者。於是在結束與尾崎紅葉的通話之後,他立馬打電話給駕校的老師,請了那天的假。
當日。
尾崎紅葉領著泉來到了老師傅的店裏。
“做男式的,還是女式的?”尾崎紅葉挑著花色,問了旁邊的泉一句,“要不然……兩樣都做?不過這位師傅擅長的是女式。”
“那就女式吧。”泉不假思索地說。反正……男生的衣服女生的衣服他照樣能穿,對他來說都一個樣。而且……
“女式花樣多,顏色亮,好看。”
尾崎紅葉被他這話逗樂了,隨手扯了一塊赭底印花的料子,在泉的身前比劃了一下,說:“中也說你喜好跟個小孩兒似的,我還不信。如今看來還真是。”
“他怎麽盡在您麵前說我壞話……”泉嘟嘟囔囔。
“怎麽就是壞話了呢。”尾崎紅葉用袖子掩著下半張臉,隻露出一雙笑眼,戲謔地看著他,“這不是說你天真爛漫活潑可愛嗎?”
泉:“……”不,這種話中原中也真的說得出來嗎?他不信。那家夥現在可是成天“小混蛋、小混蛋”地叫他。
量完身體的數據,泉掃了一眼,正在感慨自己果然還是沒長高的時候,突然注意到了旁邊另外一組數據。
女生,身高148cm,比他矮,一看就知道不是尾崎紅葉的數據。
這組身體數據與他們並排在一起,很顯然是同一批客人。可這會兒店裏除了他們外,又沒有其他客人。
那會是誰?
難道是尾崎紅葉手下的小徒弟?
……好像不是沒可能。
泉聽中原中也說過,尾崎紅葉對自己的後輩很是照顧,而且非常護短。這麽一想,對方都能領著與港黑本部無關的自己來定製衣服了,再給小徒弟捎件衣服回去,也不奇怪。
於是這件事很快就被他拋到了一邊。
而那之後又過了幾個月,泉才得知,這個人名為泉鏡花。說是尾崎紅葉的小徒弟也算不上,對方其實是被芥川龍之介指導的——哦,聽說這個芥川龍之介,當初還是太宰治教導出來的。
尾崎紅葉似乎在泉鏡花身上看到了過去的自己的影子。
才十四歲的女孩子,擁有絕佳的暗殺天賦,就連對方擁有的異能力也與她十分相似。所以她總是忍不住對這孩子格外關照。
不過泉從尾崎紅葉口中得知這些的時候,對方已經叛逃了港口黑手黨——甚至帶走她的那個人還是武裝偵探社的新人,太宰治的後輩。
泉忍不住咂舌,這巧的。
因為泉鏡花叛逃這件事,尾崎紅葉非常不高興,那幾天總是愁眉苦臉、鬱結於心。
聽說那段時間她所負責的港黑刑訊室裏,時不時就會傳來連大鐵門都阻擋不了的淒厲慘叫聲。一聲比一聲淒慘,一聲比一聲高昂,一連幾天,根本就沒停下來過,聽得位處同一樓層的港黑值班人員簡直膽戰心驚。
收到屬下小報告的森鷗外咳了一聲。
尾崎紅葉生氣了,他也不想在這個時候去觸黴頭啊。隻是尾崎紅葉一直這樣,遞到他案頭上的小報告越來越多,似乎也不是個辦法……
於是,他果斷把自己最得力的部下中原中也叫來,然後把皮球踢給了他。好歹當初也是被尾崎紅葉帶過的,趕緊去安撫安撫你老師的情緒啊!
接到皮球又不擅長安慰人的中原中也頓覺牙疼不已。
滿是糾結地回到家,看到趴在沙發上的“毛絨絨”,中原中也果斷上手揉了幾把放鬆放鬆——不意外地被踹了幾腳。不過那力道對他來說就是撓癢癢,不是什麽大事。
然後第二天,被自家“毛絨絨”治愈了身心的中原中也計上心頭,給了泉一張購物卡,毫不客氣地將安撫尾崎紅葉的事情踢給了他。
彼時睡眼朦朧的泉:“?”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