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擊
白色的、半透明的骷髏骨架將出租車包裹在內。足有兩人高的骷髏大手像推積木一樣, 輕輕一巴掌下去,直接將聚攏在周圍的黑衣人掀了個人仰馬翻。
不等他們逃跑,另外一隻手攥成拳頭, 重重地砸在了旁邊的空地上。
隻聽“轟”地一聲巨響, 地麵塌陷出一個深坑, 剛剛爬起來的黑衣人還沒站穩就跌了回去, 摔得東倒西歪。
這番動靜挺大, 以至於國木田獨步和太宰治還沒趕到現場, 遠遠地就已經注意到了那副白色骷髏架和掀了幾米高的灰塵。
“那是什麽……”
國木田獨步驚訝地睜大了眼睛, 緊隨其來的便是對水野祖孫和穀崎潤一郎的擔憂——他以為那骷髏手臂是敵方的異能力。
誰料下一秒, 太宰治對他說:“那是小泉妹妹的異能力啊。”
“……哈?!”國木田獨步臉上的表情頓時驚成了表情包。
“對哦,國木田君似乎還不知道?”太宰治語氣輕鬆地說,“不過親眼看到的話, 我也是第一次呢。”
“你怎麽知道……不對!你什麽時候知道……還是不對!”國木田獨步頭腦混亂, 死命地蹂.躪著自己的頭發,說話的音調一次比一次高, “你說那是泉的異能力?!!”
“對啊, 與他記憶一起恢複的, 相當厲害的異能力哦~”
二人趕到現場的時候,場麵已經被控製住了。除此之外, 他們還看到了十分有趣的一幕。
摔在坑裏的黑衣人想要偷跑。
其中一人剛剛跑出兩步,那隻骷髏大手曲起手指,輕輕一彈,跟彈小紙片一樣, 毫不費力地將人彈回了坑裏。
見狀, 坑中三名黑衣人互相打了個眼色, 朝三個不同的方向跑去。結果那隻手不追不趕, 直接一拳捶在了地上。
大地“轟隆隆”一陣顫抖,跑出去的三人站立不穩摔倒在地,最後又被那手掃回了深坑中。
手持殺傷性武器的黑衣人非但沒法對它造成任何傷害,反而像沒頭沒腦四處亂撞的小螞蟻一樣,被它玩弄於股掌之間。
看到這一幕,以往泉柔柔弱弱小白兔的形象,在國木田獨步心中徹底地被顛覆了。
偵探社二人到達後,那副骷髏骨架就像被風吹滅的火焰一樣,迅速消失在了眾人麵前。讓打算對須佐能乎試一下“人間失格”的太宰治遺憾地歎了口氣。
那群黑衣人還以為白色骷髏消失,他們行動的機會就來了。可還不等他們再次將槍端起來,就迎上了國木田獨步。
武裝偵探社擁有異能力的調查員極少,可以歸為戰鬥係人員的就更少了,除了社長福澤諭吉外,隻有國木田獨步一個人。
因為工作性質特殊,偵探社經常招來非法組織的報複。所以……對於這樣以少敵多,並且敵方還持有殺傷性武器的場麵,國木田獨步已經處理得相當順手了。
太宰治樂得偷懶,徑直走到出租車旁邊,敲敲車窗。
“太宰先生。”
穀崎潤一郎降下車窗,和他打了個招呼。
“都沒事吧?”太宰治笑眯眯地問。
“嗯……”穀崎潤一郎撓了撓臉頰,眼睛往後座的方向瞥了瞥,“多虧了泉。”
“小泉妹妹,還好嗎?”太宰治彎腰朝裏麵一看,見泉仰頭靠在椅背上,呼吸急促,看起來不是很妙的樣子。
“胸口疼……頭疼……”
泉捂著頭,吭吭唧唧地喊疼。
胸口疼是真的,頭疼就不一定了。
“這樣啊,那麽有事回頭再聯係吧。”太宰治也沒拆穿他,點頭表示知道了,然後對穀崎潤一郎說,“接下來不會再有敵人了,這邊就交給我和國木田君處理。你送泉回醫院吧,就是之前我們接他的地方。”
穀崎潤一郎愣了一下:“可是,泉這個樣子……不是應該送到最近的醫院進行治療嗎?”
太宰治拍拍他的肩膀,說:“相信我吧。”
“啊……好的。”雖然心中仍有疑問,但穀崎潤一郎還是照做了。
穀崎潤一郎將泉送到醫院門口時,才明白,太宰治為什麽會這麽說。
車子剛剛停到路邊,立馬就有人走過來,敲了車窗。
穀崎潤一郎想起自己現在開的是出租車,還以為對方是想打車的客人。他正準備扯個理由糊弄過去——他還要回去與太宰治二人匯合,卻見泉打開車門,語氣驚訝地說:“中也先生怎麽在這裏?”
“碰巧,剛到醫院門口而已。”中原中也沒說泉的手機上還裝了定位芯片的事情,含糊地帶過了這個話題。但他似乎忘了解釋,自己是怎麽知道泉就在這輛出租車上的。
後知後覺意識到這個問題,中原中也還在想怎麽補充說明。可泉好像完全沒注意到這個小漏洞,提都沒提,中原中也幹脆歇了解釋的心思。
畢竟……往人家手機上裝定位芯片什麽的,聽起來有些變態。
對泉的手機動手腳,還是之前他處於失憶狀態中,過去的身份很神秘,同時還麵臨著未知敵人的情況下。
港黑要將一切可能超出意料的情況掌握在手中,將能夠對橫濱造成威脅的東西扼殺在搖籃裏,所以使用這麽些小手段根本不算什麽。
可如今泉已經恢複記憶,並袒露了自己異能力和過往經曆。他們再使用這些小伎倆探聽他的行蹤,未免就有種變態跟蹤狂的意思了。
最近事情比較多,本來中原中也都快忘了這個事兒,卻沒想到今天專門負責處理泉“手機問題”的部下打電話來告訴他:泉的爺爺被綁架了。犯人以爺爺的安危作為要挾,讓泉帶著“卷軸”過去與他們進行交易。接到這通電話後,泉立馬就聯係了一個“國木田先生”,讓他幫忙處理這件事。
話聽到前半截,中原中也還在滿腦子陰謀論,猜測綁架方的身份。可聽到“國木田先生”這個熟悉的稱呼後,他的情緒就有些變味兒了。
為什麽小混蛋第一時間想到的不是自己,而是找那個偵探社的眼鏡男幫忙?
隻是處理綁架案而已,他們港黑哪裏比不上偵探社了?
帶著這樣一個飄著酸味兒的疑問,中原中也給泉打了電話,但他隻口不提綁架案。
不過這個小混蛋倒是意外地坦率,主動坦白了這事兒,還將自己的想法和考慮告訴了中原中也。
聽完解釋的中原中也就好像被安撫了的貓一樣,微微炸起的毛頓時被順得服服帖帖。
最後叮囑了兩句,他就將這事輕輕放下了。
話回當下。
中原中也將手伸出去,泉自然地將手遞給他,然後被他牽著下了車。
他是推著泉的輪椅出來的,不過泉沒用上,他自己能走,反倒是昏迷不醒的水野長太郎更需要這玩意兒。
原來是熟人啊……
穀崎潤一郎沒多想,看著中原中也將水野長太郎背出車子,放在輪椅上並固定好後,他就與他們打了個招呼,發動車子離開了。
回去的路上,中原中也注意到泉走兩步就喘兩口氣,額上還滲出了細細密密的冷汗。
他察覺到了不對,眉頭一皺,伸手將泉的衣領往下撥了撥,借路燈看清了他胸口上,已經洇開一團血跡的繃帶。
“怎麽回事?傷口裂開了?”中原中也的臉色頓時沉了下來。
泉莫名有些心虛,撓撓臉頰含糊地說:“摔了一跤……”
中原中也直覺沒那麽簡單,眼睛危險地眯了起來。
“……就……那什麽……躲炸彈……”
“炸彈?!”中原中也的聲音陡然拔高,惹得往來的病人家屬紛紛投來驚異的視線。
泉拽拽他的衣袖,聲音弱弱地說:“回去之後跟您慢慢解釋吧……”
中原中也冷哼一聲,也不用泉自己慢吞吞跟蝸牛似的挪動了。直接操縱異能力,將輕飄飄浮在半空中的泉帶回了他的病房——這期間還嚇到了幾個路過的人,以為泉是什麽背後靈之類的東西。
中原中也將水野長太郎交給醫生和護士後,就抱著胳膊坐在了泉病床旁的椅子上。
給泉重新包紮的醫生覺得壓力非常大。冷汗打濕了後背,衣服貼在皮膚上,哪怕再細小的微風吹過,都讓他覺得涼颼颼的。
有外人在,這會兒自然不是解釋的好時機。
不過這不代表泉就什麽都不做了。
他伸出手,去揪中原中也的衣角。
中原中也自然注意到了,睨了他一眼,沒吭聲。
很會順杆往上爬的泉,立馬丟開衣角,並試探著,去勾中原中也的尾指。
“……”小混蛋就是不肯消停了是吧?!
中原中也沒好氣地瞪了泉一眼。當然,他依舊沒有掙開泉的手。
醫生給泉處理好傷口,又叮囑了幾句,不敢在房間裏多待,腳步匆匆地離開了房間。
泉眼睛不眨地看著中原中也,晃晃他的尾指,軟下聲音,跟撒嬌一樣地說:“您別生氣了。”
中原中也翻了個白眼,嗤笑道:“我生氣什麽?你受傷關我什麽事?”
“可您不高興了。”泉溫聲細語地說,“過去十多年都過著瞧人臉色的生活,您生沒生氣,我是看得出來的。”
“……”他一提到過往,中原中也再大的氣也消了一半,更何況,他氣的還不是泉。
“你沒錯。”他說,“是讓你受傷的那群家夥該死。”
泉和他一樣的想法。
所以……他準備給背後那閑著不幹好事兒的家夥,找些事情做。
雖然太宰治並不建議泉在沒摸透對方目的的情況下,貿然行動與對方杠上。
但……這人幾次三番惹到他的頭上,他還能不給點回禮?真當他好欺負了,隨便派幾條阿貓阿狗就能踩他一腳不成?
真是笑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