港口Mafia與武偵
隔壁那對小夫妻鎖上門後就報了警。
其實根據太宰治提供的犯人車牌號, 警方已經追蹤到了附近。
警署方麵接到報警電話後,立刻將犯人所在的具體位置告訴了正在附近搜索的市警們。
於是不久後,警方就趕到了租屋的樓下。
租屋的隔音效果本來就不好, 更何況如今窗戶還破了這麽大一個洞, 外麵響亮的警笛聲自然是清晰入耳。
中原中也往窗外看了一眼, 然後拍拍泉的肩。
“?”
泉剛剛從他肩上抬起頭,腳下倏地騰空,猝不及防被他橫抱起來。
他嚇得趕緊伸手摟住了中原中也的脖頸。
之前事發突然, 中原中也沒買到消毒水和繃帶就急匆匆地趕了回來。
他一個黑手黨不太方便出現在市警麵前,留泉一個人在這兒的話,對方也沒辦法解釋城內身上的玻璃碎片是怎麽回事。
於是他準備直接帶著泉離開這裏。
“這邊的事情交給警方就好, 我帶你去處理傷口。”
“哦……”
泉乖乖地應了一聲。接著,中原中也就抱著他從窗戶離開了租屋。
租屋位於五樓, 高度說來也不算低。
泉被中原中也帶著感受了一把淩空而立的感覺。可是除了風有些大外,好像……跟站在平地上沒什麽區別?
這麽想著, 泉偷偷探出頭,看了一眼下方。他不恐高, 並不覺得害怕, 隻覺新奇, 有種站在透明玻璃地板上俯視地麵的感覺。
他自認為幅度很小的動作, 當然沒能瞞過中原中也的眼睛。
中原中也問他:“怕不怕?”
泉仰頭看了他一眼, 把腦袋再次靠回他胸口上, 收緊了胳膊,回答:“不怕。”
聽說事情緊急, 犯人已經闖入了居民的家裏。所以警方到達後, 看到緊閉的房門, 根本沒有猶豫, 直接上腳就踹!
“嘭!”門板狠狠地砸在了牆上。
“不許動!”
房門破開那瞬間,警方就朝屋裏端起了槍。
然而,他們進屋之後,看到的就隻有倒在地上生死不明的城內,還有一扇被打碎的玻璃窗。
因為報案人在電話中明確說的是,鄰居是一個瘦弱的女孩子,所以他們看到倒在地上,身強體壯的城內時,不由得心生疑惑。
這是……瘦弱的女孩子?
隔壁小夫妻見警方來了,出來幫忙指認,說倒在地上的就是闖他們鄰居家門的歹徒。
城內雖然昏迷了過去,但還有氣在,於是警方很快就將他送往醫院。隻是,他們卻一直沒有找到鄰居所說的瘦弱女孩子。
而這個時間,他們惦記著的泉,已經被中原中也帶到了小診所處理傷口。
除了摔破的膝蓋外,他的手掌和胳膊都有輕微的擦傷。手腕、腳腕還有兩個掌印,尤其腳腕處的最明顯,可見之前山井抓他的時候有多麽大力。背部也帶著點摔出來的淤青,麵積雖然不大,但是他皮膚白,瞧著尤為刺眼。
中原中也之前還因為不好意思而別開臉,可餘光瞥到泉身上的慘狀,又忍不住皺眉。
泉見了,說:“我身體恢複能力還挺不錯的,這點傷一兩天就能好啦。”
“……是你受傷還是我受傷啊?”中原中也無奈,怎麽還急著跟他解釋來了?
診所的醫生很快就幫泉處理完了傷口,因為擔心留疤,還起身去給他調配藥膏。
醫生離開小小的診療間後,裏麵就隻剩下了泉和中原中也二人。
雖然他倆睡過了,但因為當時處於醉酒狀態,所以中原中也記得的畫麵很少。驚鴻一瞥間,突然發現泉的胸口上有一個胎記一樣的紅痕,稍微讓他有些好奇。
不過好奇歸好奇,他卻沒有直接問出來。畢竟他倆現在的關係,說親密吧,好像又還隔了那麽一層窗戶紙沒捅破。
泉似乎沒注意到他的異常,自顧自地穿著衣服。
他那件被撕爛的裙子很顯然是不能穿了。之前他們離開得匆忙,也沒顧得上拿衣服,所以他現在穿的還是中原中也那件長外套,扣子一顆不落地全都扣了起來。將就一下,待會兒他回家就能換衣服了。
然而他沒想到的是,這個家他卻是沒有回成。
不過那是後話,容後再提。
這個時候,泉突然接到了電話。
中原中也掃了一眼來電顯示:國木田先生。
這瞬間,他不知為何又想起了泉從對方車上下來的一幕。
嘖。
中原中也的表情帶著些許微妙的不爽,雙手抱在胸前別開了臉,一副不關心這通電話的樣子。
實際上卻是悄悄豎起了耳朵。
“國木田先生?”
“是我。”國木田獨步沉聲道,“我聽說警方到達現場的時候,隻發現了城內一個人……警方從房東那裏拿到了你的聯絡電話,我一看是你就直接打過來了。你現在沒事吧?”
泉撓了撓臉頰說:“我沒事,還好中也先生及時打破窗戶進來救了我……”
說著,他看向了站在一旁的中原中也。
中原中也察覺到他投來的視線,回頭看了他一眼。
二人對視上後,泉就衝他燦爛一笑。
“……”
中原中也立馬別過頭,臉頰微紅。
“中也先生?打破窗戶?”國木田獨步的語氣中帶著疑惑,“你住的地方不是在五樓嗎?”
“中也先生是異能力者,也是……也是我的……朋友……”
泉說出“朋友”二字時,偷偷瞥了中原中也一眼,見他沒有反駁,這才放心地收回視線。
“……”隻是朋友的話,幹嘛說得這麽小心翼翼、吞吞吐吐?
不過他們已經打過幾次交道,甚至泉還幫偵探社解決了兩次案件。所以國木田獨步對他還算有著基本的信任,就沒在這個問題上糾纏,隻是問:“那你現在在哪?”
“診所裏。之前不小心摔了一跤,受了點傷,中也先生就帶我到診所處理傷口了。”
國木田獨步還以為泉是犯人闖進去的時候受的傷,也沒多想。
“既然你在處理傷口的話,就不必急著回去了。你把大致經過跟我說一遍,我做個筆錄就行,免得你或者警方再跑一趟。”
“嗯。”
“我在回家的路上摔了一跤,傷口有些嚴重。家裏沒有消毒水,中也先生送我回家後就去幫我買。之後那個奇怪的家夥來敲門,我以為是中也先生,就去開了門,結果……”
泉說到這兒頓了一下,空著的那隻手不自覺地攥成了拳頭。他深吸一口氣,組織了下語言,可開口後,還是沒能控製住聲音的顫抖:“後來……後來……”
“我來說吧。”
中原中也走過來,一把將他手裏的手機拿了過來。
泉沒有反對,閉著眼睛低著頭,兩隻手緊緊地交握在一起,用力得可見指關節處泛白。
中原中也一隻手蓋在他腦袋上,很自然地揉了揉,以作安撫。然後他就拿著電話,走到了外間。
泉依舊保持著低頭的姿勢,腦子裏卻是漫不經心地想著:接下來,就交給太宰治那家夥了吧。
中原中也語氣平靜地衝電話對麵的國木田獨步說:“他現在的情緒很不穩定,你有什麽事情就問我吧。”
“……?”
驟然聽到比泉低沉很多的聲音,國木田獨步先是愣了一下。然後反應過來,這應該就是泉口中的朋友“中也先生”了吧。
可他又覺得這聲音異常耳熟……腦中靈光乍現,他突然想起來,這聲音當然耳熟了,他曾經在泉第一次打工的酒吧的男士洗手間裏聽到過啊!當時這家夥還給了自己一拳,而且……對方甚至還是港口黑手黨!
意識到對方的身份後,國木田獨步不自覺地皺起了眉,嚴肅地說:“港口黑手黨?”
中原中也嗤笑一聲:“晚上好啊,偵探社。”
“你怎麽……”
國木田獨步一時間想了很多。
難道說,當初泉幫他們遞紙條的事情暴露了,如今港口黑手黨準備找他算賬?!
可是泉為什麽會說這家夥是他的朋友?難道……那群家夥是準備利用泉來對付武裝偵探社?
很有可能!
國木田獨步越是腦補越是不安,誰料下一秒,中原中也卻是說:“我怎麽?我看他被變態跟蹤,就順便送他回家了。怎麽?有問題?”
“……”國木田獨步的表情一陣怪異,港口黑手黨竟然也會做好事?
可仔細想想,當初在酒吧洗手間的時候,這人就是誤以為他在對泉耍流氓,所以才對他動手的……這樣一看,或許對方還真沒撒謊。
那泉說他在路上摔了一跤……也是因為被變態跟蹤的緣故嗎?
“如果你是想問案子的經過,那麽我可以直接告訴你。”中原中也並不跟他多廢話,直切正題,“我到的時候,那家夥的刀就快紮進泉的喉嚨裏了。情急之下,我打破窗戶闖進去,將他救了下來——當然,手段可能粗暴了點。不過我已經很注意給他留下一條小命了。所以更詳細的細節,你們不如去拷問拷問那個犯人?那麽,就是這樣,再見。”
說完,他不等國木田獨步反應,“啪”地一聲掛斷了電話。
“等……!”
“嘟——嘟——”
“……”國木田獨步皺著眉,扭頭去問剛才監聽著這場對話的太宰治,“你怎麽看?”
“嗯?我認為他沒有撒謊哦。”太宰治放下監聽耳機,見自家搭檔依舊眉頭不展,又補充說,“如果你是想問他接近泉的目的,說不定真的是因為路見不平呢?”
“你怎麽能確定?”
太宰治笑著說:“之前不是有人報警,說某條路段上,有人遭受了襲擊嗎?我好奇,就看了一眼對方給警署郵箱裏發來的現場照片。”
國木田獨步知道他不會無端提起毫不相關的事情,問:“那你發現了什麽?”
“受到襲擊的家夥是小泉妹妹的追求者哦,我在咖啡廳裏見過他。他被拒絕之後,看起來相當不甘心呢~”太宰治跟個多動症小孩兒似的,左右搖擺著身體,“現在回頭再來看,他被襲擊的路段,剛好也是小泉妹妹回家的必經之路哦。”
他甚至無比肯定地說:“如果不信的話,可以去他當時被襲擊的地方——我的意思,那家夥遭受攻擊的地方,而非被發現地。小泉妹妹說他在路上摔了一跤,傷勢還有些重,那麽你應該還能在那附近發現他的血跡。”
國木田獨步:“可他為什麽不照實說呢?”
太宰治:“難以啟齒吧?畢竟一個男孩子,被同性的愛慕者跟蹤什麽的。”
“……”
既然太宰治都說到這個地步上了,國木田獨步自然沒有不相信的。
隻是……
他語氣微妙地說:“那孩子今天還真是多災多難啊……”
兩個殺人犯,一個變態跟蹤狂……難怪泉會把救了他兩次,還好心給他買藥的港口黑手黨當朋友了呢……
國木田獨步放過了這個問題,扭頭聯係警方去了。
太宰治趴在椅背上,臉上笑眯眯,心中想的卻是:真沒想到,這才不到半天時間,那孩子竟然就把他的老搭檔踹進溝裏了——關鍵後者還不自知。果然他還是小看了這個小泉妹妹……
不過……
太宰治摸了摸下巴。
時隔一個月,港黑派中原中也再次接近泉的目的……果然與那東西有關嗎……
太宰治翻出自己的手機,打開相冊,點開的第一張,赫然是泉在紐約時被拍下來的照片。與之前中原中也和森鷗外看到的如出一轍。
而此刻他的視線,則停留在了泉握著的那枚卷軸上。
“昨天那家夥,說是要找這東西……可這玩意兒到底是用來做什麽的?”他托著下巴,眉頭揪成一團,自言自語道,“不然直接發送給小泉妹妹看看?說不定還能借此找回記憶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