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chu出洞

  城內是藏在最近這起連環殺人案中的另一名犯人。


  偵探社二人將這件事告知了警方, 順利調取出了某路段——也就是泉工作的那家咖啡廳附近——最近一周的監控錄像。


  通過觀察川澤手機相冊裏,泉被偷拍到的照片,再從角度、光照強度以及影子朝向等方麵進行推測, 太宰治很快就得出了當時城內拍照的位置和大致時間, 然後從監控中鎖定了一輛小轎車。


  太宰治直接指著那車對警方說:“抓人吧。”


  活動活動筋骨, 歇下來的太宰治這才注意到,泉給他發了一條郵件。


  郵件裏隻有一張照片,乍一入眼的, 就是一個非常漂亮的翻糖蛋糕。不過太宰治仔細掃一眼就知道,這張照片的重點不是蛋糕,而是在快跌出鏡頭的角落, 那一串小小的車牌號。


  那是一個陌生的車牌。


  趁現在手邊就有警方提供的,咖啡廳附近的監控, 太宰治帶著泉給的車牌號,從監控中找到了當時停留在咖啡店斜對麵的黑色轎車。


  自然也注意到山井手裏的玫瑰燒起來之前, 那輛車突然降下了車窗。


  雖然肉眼瞧不出監控有什麽問題,但太宰治心裏卻清楚, 那束玫瑰花會燃起來, 十有八.九是這家夥造成的。


  當他看到一隻夾著煙, 帶了手套的手從車窗中探出時, 太宰治臉上露出了“果然”的表情。


  他有些抑製不住自己幸災樂禍的笑容, 飛快地給泉回郵件, 假惺惺地問:好像被什麽奇奇怪怪的家夥纏住了呢,需要幫忙嗎?


  看到太宰治的回複, 泉心裏基本有數了。


  如今偵探社二人正在調查連環殺人案的事件, 城內暫時還沒落網, 如果他之前拍到的車牌號是城內的, 那麽太宰治不會是這個反應。


  果然,接下來,太宰治就給他發來了城內的車牌號,並提醒他看到之後,躲遠一點再報警。


  這樣看來,之前跟在他身後的家夥,應該就是那個人了。


  泉一邊將自己的收發郵件全部清空,一邊思考著。


  可是……


  他為什麽會這麽做呢?


  當時泉可是跟他說了“我們誰也不欠誰”這樣的話,那家夥應該聽得出他的意思。


  而且對方再怎麽說也有著自己的驕傲,不可能跟山井一樣糾纏不休,甚至親自跑來跟蹤他?!變成一個跟蹤狂?


  中原中也不是那樣的人。


  泉對此十分篤定。那麽拋開一切私人因素,中原中也會跟蹤他,隻能是與工作有關了。


  如果是工作的話,那麽港黑想從他這兒獲得什麽?

  失憶的他可以說是一無所有,在港黑眼中自己也隻是個沒有異能力的“普通人”,能給他們帶來的利益微乎其微……不,應該說是呈負值才對——畢竟他空手就從中原中也那兒套了十一瓶好酒的酒錢,還讓對方給水野長太郎提供了免費住進私人療養院的機會。


  這樣來看,港黑究竟為什麽會找上自己,而且來的還是與他“發生過關係”的中原中也呢?

  泉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他們從失憶前的自己身上,發現了什麽。


  要麽是利益,要麽是謊言,或者說……兩者都有。


  泉輕輕咬了下下唇。


  這或許對他來說是一個機會,一個拿回失去記憶的機會……


  當然,他也要做好應對最壞形勢的打算才行。


  腦中千回百轉,現實不過一瞬。


  泉的腳步突然頓了一下。


  因為……他看到了一個影子。


  身後的路燈探照過來,那道影子落在地上,已經疊在了泉的腳下。


  很顯然,對方距離自己不遠了。


  可泉想到的卻不是“危險”、“跑”之類的問題,而是咖啡廳外燃燒的玫瑰和地鐵上斷手的癡漢。


  他的腦中靈光一閃。


  不如……


  在外人看來,泉隻是在原地停留了一瞬,接著便一改之前查看郵件時慢悠悠的樣子,突然跑了起來。


  跟在他身後那人似乎愣了一下,不過很快,他也跑了起來。


  那人邁開的步子更大,速度更快,沒多會兒就拉近了與泉之間的距離。


  聽著身後越來越近的腳步聲,泉竟然慌不擇路地跑進了拐角的小巷中。


  巷子裏又黑又安靜,隻能聽到淩亂的腳步聲和他自己的粗喘聲。


  每一次的呼吸,氣管都像被鋒利的刀子刮過一樣,刺痛不已。泉很快就跑不動了,可是身後漸近的腳步聲卻讓他根本不敢停下來。


  周圍光線太弱,身後還有跟蹤者在追他,再加上體力飛快流逝,泉根本就顧不上看路。突然,他不知道踩在了什麽東西上,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他被摔得一懵,趴在地上好半晌。直到追著他而來的跟蹤者走到他身邊,他才意識回歸,下意識地想要爬起來。


  可是他剛用手撐起身體,他的腳腕就被跟蹤者一把握住了。


  “讓我看看,你受傷沒?”


  聽到這個聲音,呼哧呼哧喘著氣的泉渾身一僵,聲音哆嗦著:“山、山井先生……?怎麽、怎麽是你……”


  “怎麽不可以是我?”山井的聲音十分平靜,“我才要問呢,泉為什麽要跑呢?我又不會害你。”


  泉忍不住咽了下口水,磕磕巴巴地說:“既、既然這樣的話……山井先生可、可不可以放開我的腳……”


  “不行,我還沒給泉檢查身上有沒有受傷呢。”山井語氣淡淡,卻不容拒絕地反駁。


  泉試探著說:“我、我應該沒受傷,所以……”


  山井的手往上,手覆蓋在了泉摔破的膝蓋上,用力一壓,摸了一手的溫熱液體——那是泉的血。


  “疼!”泉下意識地痛呼出聲。


  “你看,你果然受傷了。”


  泉飛快地說:“隻是一點小傷,我回去自己處理一下就好!”


  山井驀地沉默了。


  他不說話,反而讓泉心中的不安感越來越強烈。


  “山、山井先生……”


  “為什麽要拒絕我呢?”山井聲音冰冷地打斷泉的話,“為什麽要拒絕我!”


  “你說啊!為什麽!”


  雖然小巷光線晦暗,泉看不清山井的表情,但從對方說話的語氣也能感受到,他的情緒越來越激動。


  泉一腳踹開他的手,爬起來就想往前跑,然而卻被山井眼疾手快地抓住。


  “放開我!”


  山井無視了泉的掙紮,一路拽著他走到了小巷深處,然後用力一把將他扔到了牆角,自己則堵在他身前,讓他無路可逃。


  泉想將自己縮起來,然而山井卻不讓,伸手抓住了他的腳腕,泉被他拽得腦袋差點磕在了地上。


  “我、我……”泉急忙說,“我不喜歡你!不可能接受你的!”


  “經過今天白天那件事,我想明白了。”山井幽幽地說,“你不喜歡我也沒關係,隻要我喜歡你就行。”


  泉實在沒辦法了,閉著眼睛大聲說:“可我是個男生!!!”


  山井的手驀地一頓。


  泉見有效,立馬重複了一遍:“真的,我真的是男生!隻是因為一些原因所以才……”


  “我不信……”山井語氣飄忽地打斷他。


  “我不信!!!”


  他怒吼一聲,直接朝泉撲了過來。


  “刺啦”


  “你幹什麽!”泉急得眼淚都快出來了,聲音裏也不自覺地帶上了哭腔,一腳朝他踹了過去,“你給我滾開!”


  “轟——”


  一道勁風從身前閃過,原本壓在他身上的山井像顆炮彈似的,眨眼就飛出了小巷,重重地砸在了馬路對麵的圍牆上。


  他的身體深深地嵌進了圍牆中,周圍裂出了蜘蛛網一樣的紋路。


  路上的行人先是一愣,反應過來後,驚恐地看了一眼漆黑不見底的小巷,忙不迭離開了原地,生怕被牽扯進什麽麻煩的事件中。


  小巷深處。


  泉抱著自己的膝蓋,蜷縮成一團。他的身上罩了一件寬大的長外套,啜泣聲斷斷續續地從裏麵溢出來。


  “……”


  中原中也雙手抱在胸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


  說實話,他感受到了一種強烈的割裂感。


  一方麵,理智告訴他,泉可能沒表現出來的那麽簡單。就算他不出手,這家夥或許也能解決當下的困境——就像他在影像中看到的那樣。


  可另一方麵,當他看到泉被人欺負時,他又遏製不住地生氣,總是行動快過意識地替他解圍。


  腦子裏亂成一團麻,心情也亂糟糟地,他恨不得找兩個沙包狠狠發泄一通。然而,他這會兒又走不開身。


  良久,啜泣聲越來越小,最後變得微不可聞。


  中原中也長長地吐出一口濁氣,蹲下身,問:“還能走嗎?”


  “我、我的腳……有、有點麻……”一道輕得跟蚊子哼哼一樣的聲音傳了出來。


  “……”中原中也再次歎了口氣,這次是無奈的。


  他背過身,說:“上來吧,我背你。”


  泉跟隻兔子似的,察覺到外麵安全了,這才探頭探腦地從安全屋——實際上是外套——中鑽出腦袋。


  “磨蹭什麽?趕緊的。”中原中也嘟囔了句。


  “哦……”


  泉慢吞吞地挪動著身體,腳麻的酸爽讓他一下子飆出了眼淚。


  不,還不隻是腳麻。


  他倒吸一口冷氣,委屈巴巴地說:“抽、抽筋了……”


  中原中也:“……”真是上輩子欠你的!

  泉穿著中原中也的外套,被他背著,一步一步穩穩地走在回家的路上。


  中原中也察覺到這小混蛋腦袋漸漸地歪在了他的肩膀上,忍不住提醒:“喂,你可別睡著啊!信不信我把你丟在路邊不管了?”


  “唔……嗯……”泉含含糊糊地應著,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喂!喂!”中原中也停下來呼喊了幾聲,然而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


  “你這混蛋還真是……”對他放心啊……等一下,難道他是什麽好人嗎?啊???


  中原中也自己在一邊生著悶氣。


  而他以為睡著了的泉,一邊熟練地控製著呼吸,一邊在心裏盤算著:事情如他預料地順利完成。人是給引出來了,那麽接下來……該想辦法弄明白這家夥,究竟是為何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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