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三十八章 相談甚歡
楚儀歡聽到這兒，也算大致明白了亞特蘭蒂斯人科技發達，還有又為什麽這麽遵從神旨的原因，眼前的卡斯塔依舊在聚精會神的講著，楚儀歡立刻收回了心神，繼續認真的聽下去。
卡斯塔沒有注意到對麵的女人剛才的一時走神，依舊一邊回憶，一邊講述著他所知道的曆史：“一夜之間，大西洲沉入了海中，連同我們的文明和回憶一起，但依靠著曾經的科技，我們依舊在海底生存了下來。
在海底嚴酷的環境當中，本來不能在水下呼吸的我們發生了一些改變，有一部分人在水下進化出了如同魚類一樣，能夠從水中分解出氧氣的器官，經過幾代人的演變，慢慢從一開始能夠在水下憋氣很久，到完全可以在水下呼吸。
但是這樣的進化，就如同我剛才所說，隻單一地存在於一小部分人當中。這一部分人大多都是貴族，將軍，還有十王封賞的各個領主的家族後代。
因為他們從前就占有著更加豐富的資源，有了這樣的資本，在海底的生存時，所占據的優勢也立刻凸顯了出來。而那些隨波逐流，一直在為了生存，而被迫給貴族賣命的平民們，到那時才終於清醒過來，自己似乎已經被時代拋棄了。
神明賜予他們的科技雖然高級，卻都掌握在達官貴人手中，沒有這些科技，他們便不能像那些有錢人一樣到海中去。於是這樣一代又一代過去，那些人適應了在海中生活的人，不知道通過什麽樣的方法進化出了能夠在水中呼吸的器官，已經變成了和他們完全不同的物種。
而他們這些窮人卻和從前的普通人一模一樣，沒有任何改變，沒有科技，沒有金錢的平民們在災難中，根本無法選擇自己的命運，他們隻能像從前那樣生活在幹燥的土地上。
我說的這些平民們，便是我們住在洞穴中人民的祖先，”卡斯塔伸手指著自己的胸膛，麵孔上露出沉痛的表情來：“我們的祖先本來也是有過能夠在海中生活的機會的，可是這些人魚的祖先們，從我們手中奪走了這樣的機會。
而那些手握科技和金錢的人，他們用那些先進的科技和金錢，在海底紮根，在剩餘三王的統領下，重新建立起了新的王朝，開拓資源和疆土，繁衍生息就這樣定居下來。也同樣忘了那個曾經幫助他們獲得科技的神明，也忘記了那些還在深幽洞穴中苦苦掙紮的，我們的祖先。
就這樣一代又一代過去，海中的亞特蘭蒂斯日益壯大，他們享受著海中豐富的資源與財富，平安祥和生活著，卻沒有人記得我們的存在。
我們仿佛是曆史的殘骸一般，被丟棄在這幽深的海床深處。所有的這一切都是不公平的，所以我們想要發動戰爭，想讓那些愚蠢的人魚們知道我們的存在！告訴他們，他們的王都都曾是我們的祖先用身軀和鮮血築成的基底，我們要奪回屬於我們的家園和生活！
卡斯塔越說越激動，講到這裏差點摔了手邊的杯子，楚儀歡在一旁一邊聽，一邊嚐試用審視的眼光去理解他所說的話，這個部族的人可是想要通過戰爭的手段，從人魚手中搶回本來自己的生活，這樣的曆史中存在著多少主觀曲解的東西，她也不得而知。
好在卡斯塔說完這些，就稍稍穩定了一下情緒，楚儀歡的反應平淡，應該也在他的意料之中，畢竟她是異族人，兩個人也是剛剛認識，要是著急著想讓對方完全接受自己的信仰，怎麽看都是強人所難。
“現在我是知道你們為什麽這樣討厭人魚了。”楚儀歡一邊默默思忖一邊說道：“這樣的貴族侵占，在我們人類社會中也很常見，但最終的結果，卻不見得都是相同的”
“看來楚姑娘對這些還有很多的了解。”卡斯特穩定了情緒，沉澱下自己的語氣，才重新開口：“所以，如果能得到出姑娘的幫助，我相信我們就離戰爭勝利更加接近了。”
楚儀歡微笑，她想說的並不是這個，但如今卡斯塔，甚至說這整個被拋棄的部族的人民們的意圖都十分明顯，他們要通過戰爭，也就是流血犧牲的方式，讓外麵那些逍遙自在的人魚看看這片土地到底應該屬於誰。
曆史上，她所知道的人類曆史上大大小小起義不少，開始時大家都抱著同樣的希望，但一旦戰爭打響，他們便會發現，想要徹底改變世界，除了暴力之外，最終想要勝利還應該具備一些其他的資質，對於這個隱藏在底下的部族來說，要做的準備還太多太多。
卡斯塔帶領的，是要在前線戰鬥著的勇士們，不管是用什麽樣的方式戰鬥，都一定會有傷亡，不斷的傷亡勢必會造成仇恨，仇恨增加就會繼續影響兩個種族之間的關係。雖然不戰爭，壯大自己並找機會談判會是最好的方法，但對於如今的情況來講已經不再適應。
隻可惜自己在這裏並沒有在血族時那樣的權利，在這裏要隨時考慮情況，要小心對方的情緒，否則如果被對麵的壯漢發現自己在輕視他們神聖的戰爭，那可就不光是不能從村子出去這麽簡單的事情了。
昨天她救了卡斯塔的隊員，所以現在算是他的貴客和可利用的人手，但如果稍有差池，她就真的會變成佐伊口中的那個外人，異族女人，甚至有可能會是亞特蘭蒂斯皇室派來的間諜。
於是考慮再三，楚儀歡還是淡淡說道：“那既然您這麽信任我，不知道我可不可以向您提一個小小的要求呢？”
聽見她要提要求，卡斯塔雖然非常明顯的猶豫了一下，但最後還是說道：“可以，隻要在我能力範圍之內，楚姑娘你盡管說便是。”
“在咱們動身之前，我先在大門旁邊的維修室待一段時間，”楚儀歡說道：“我想這次之後，佐伊也不會讓我住在她家了，那間玻璃房間安靜也離水很近，我想借著這個機會為這裏的村民做些什麽，就算不能讓大家都學會如何遊泳，但至少也能做出能夠讓人在水下呼吸的機器來，這樣如果以後再遇見這樣的情況，也不至於會造成這樣的困境了。”
“有理有理。”卡斯塔認真的聽著，嚴肅的麵孔也露出一絲微笑來：“楚姑娘你作為一個異族人，能這樣幫我們，我真的是非常感激，無論如何我卡斯塔也會記得這份恩情的！”
看他說的這麽義正言辭，楚儀歡禁不住笑了出來：“隊長你這就是高估我了，我也不過是個普通人，曾經也碌碌無為，失去了很多能夠幫助別人的機會，但現在我有機會幫助你們，如果我還如同以前那樣懦弱的話，恐怕會最後一定會為了沒有幫助你們，而狠狠地後悔責備自己吧。”
“唉，楚姑娘的心境可真是非一般人能比，佩服。”卡斯塔點點頭，麵對這位眼神平淡的異族女子，心裏似乎還有些愧疚起來：“我真是自愧不如啊，今後還要向你多多學習啊，哈哈哈。”
楚儀歡沒有反駁他，隻是在一旁一起笑著。像卡斯塔這樣坦誠又天然的人，在她看來可並不得多見，何況他們的世界這麽紛亂，部族中竟然能有本性如此爽朗的人做為領導，想必也是一大幸事。怪不得昨日的事故中，卡斯塔的隊員們寧願留下自己殿後，也要先把他救回村子裏來。
雖說本性和善不一定是好事，可她如今卻沒有什麽抱怨的資格，本來她也不想多管閑事，但是既然被邀請了，就幹脆濫用職權到底，她昨天去找阿念說要救人時，是真的沒有想到，這裏的人居然連遊泳這樣的基本技能都丟棄了。
這樣下去不用說預防事故，在他們和人魚之間即將爆發的戰爭中，難道不會是一個非常大的劣勢嗎？
不過卡斯塔既然已經答應，便算是給予了這計劃以一定的重視，然而後期這計劃執行如何，還要看他到底對這件事重視到什麽程度。
這一天兩人在病房裏相談甚歡，同樣麵對過佐伊大祭司怒火的兩人，在討論部族中的大小事務的同時，卡斯塔似乎也十分熱衷於向她抱怨曾經佐伊的暴行。
借此機會，楚儀歡也難得的了解到了一些有關於佐伊的曆史。在勇士隊長卡斯塔眼裏，這女人雖然從前就是一副看不順眼就要打人的脾氣，這樣的性格說起來似乎從未改變，但有些地方卻又有一些細微的變化。
“佐伊從她父親去世那時起就變得有些不一樣了，”卡斯塔毫不忌諱的向楚儀歡傾訴著自己的回憶：“那時候我們依舊在受訓，本來如果老爺子不出事情的話，她也是要參加當時的勇士選拔的，畢竟她真的很強，這一點到是一直沒變過。然而那時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是事先和我們有約定，她也再沒有心情去參加選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