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就知道是他。”紀雲老婆默默念叨,“那天回來清嵐就說她可能完了,因為紀清風跟她動手了,這個禽|獸把我女兒害成這樣,我不會跟他善罷甘休的,我絕不會跟他善罷甘休的……”
就在這時保鏢推門進來,皺眉看了紀雲老婆一眼,然後同我恭敬說道,“夫人,您該休息了,不然楚總回來看到肯定會責怪我們的。”
“好。”我微微點頭,示意他們將紀雲老婆帶走。
女人沒有反抗,隻是嘴唇蠕動一直在念叨些什麽。
我靜靜望著窗外,心想紀清風,這個隱藏的麻煩,當做我送給你的“小禮物”。
紀雲老婆的確沒有直接跟紀清風抗衡的實力,但一個被激怒的母親,會做出什麽事呢?
我抬手按了按額角,發覺自己那顆心,不知不覺被染“黑”了。
可我不後悔。
楚寒庭給我的夠多了,他站在那個位置,除了享受很多人畢生都不能得到的東西,還要應付那些來自於陰溝裏的算計,我不奢望自己能為他分擔什麽,至少不能再成為他的絆腳石。
我忍不住撫上胸口,一想到楚寒庭被蔣青則設計,情緒缺失的那段時間,心髒就隱隱發痛,如果我當時稍微警惕聰明一些,又或者不是那麽優柔寡斷,他何至於遭受這些折磨?
可楚寒庭從來沒有抱怨過,就好像我待在他身邊就是一件足以讓他高興跟快樂的事。
這種情深,何以為報?
病房門被人推開,楚寒庭看到我醒著有些驚訝,隨即嘴角扯出一個愉悅的弧度,“醒了?有沒有感覺哪裏不舒服?”
我含笑搖頭,“都很好,明天按時出院。”
“好。”楚寒庭抬手撫摸著我的頭發,眼中是我熟悉的溫柔。
“紀清嵐……醒了嗎?”我想了想問道。
“沒醒。”楚寒庭眸色一沉,“但醫生說各項指標都在正常狀態,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沒醒。”
楚寒庭跟別人說話向來滴水不漏,但跟我說話時毫無防備,這些猜度的話就這樣說出來。
“寒庭。”我靜靜盯著他,“你是不是察覺到紀清風不對勁兒?之前紀清嵐跟我說,紀清風把我們當成新的‘玩具’了。”
楚寒庭神色不變,隻是眼底浮現幾抹譏誚,“拿我當‘玩具’,他怕是沒那個命。”
我握住楚寒庭的手,“你都知道啊……”
“安心。”男人避開這個話題,俯身吻了吻我的額頭,“好好休息,用腦過度會頭暈。”
他的話恍如一隻無形的大手,輕輕撫平我心中的那些褶皺,我一個恍惚,真的睡著了。
這個夢做得光怪陸離,我竟然夢到了紀清風。
夢中的他一會兒笑得溫和天真,一會兒麵目可憎,最後他問我:“楚夫人,你相信死去的人,會活過來嗎?”
我開始相信這句話是紀清風以一種玩|弄的心思在“點撥”我什麽,死去的人……是誰?
我出院後呂舟來看過我一回,順便口頭將紀清嵐上下幾代好好問候了一遍,然後給我一個冊子,“這是傅嚴整理的最新前沿設計資料,他最近手頭有些事不方便過來,托我帶給你。”
“謝謝。”我大致翻閱了一下,感歎傅嚴還是一如既往的仔細。
晚上哄著糊糊他們睡著後我一個人回了客廳,這兩天精神恢複得不錯,我打算等楚寒庭回來。
就在我仔細翻看傅嚴給我的資料時電話忽然響了,在空曠的房間裏,驟然響起的鈴聲嚇了我一跳。
我看著上麵的名字呼出一口氣,按了接聽鍵,“老師?”
那邊沒有動靜。
我忽然察覺到不對,將話筒按在耳邊上仔細辨認了一下,有輕微的喘|息聲響起。
“老師?”
那邊響起“嗞嗞”的電流聲,然後傅嚴的聲音斷斷續續傳來,“安藍,青臨街112號,‘浩然酒吧’咳咳……唔,我在後麵。”
我忙不迭起身,“好!我馬上就來!”
我抓了掛在玄關處的衣服,給楚寒庭的電話還沒來得及撥出去他人就回來了,我們撞了個正麵對。
楚寒庭莫名其妙看著我,“出門?”
“寒庭。”我深吸一口氣,“老師好像出事了。”
方然跟幾個保鏢還沒離開就又跟著我們去了青臨街。
我們果然在浩然酒吧後麵的雜物堆裏發現了傅嚴,他渾身是傷,身上破爛的西裝顯然是被某種利刃劃開的,他像是在失去意識的最後一刻將自己摔在這裏。
楚寒庭跟方然將傅嚴扶到車上,血從他腳下斷斷續續滑了一地,我差點兒沒站穩,不知道怎麽就這樣了!
楚寒庭陪著我在手術室外等了兩個小時,傅嚴的情況終於穩定下來了。
“病人失血過多,但幸好沒傷到要害。”醫生解釋。
我徹底鬆了口氣,楚寒庭抱緊我,轉身吩咐方然,“查,傅嚴今晚去了哪裏。”
傅嚴一時半刻醒不來,隻能我們親自調查了。
約莫一個小時後方然回來了,他神色凝重道,“楚總,隻查到傅先生晚上去了星海酒店,調取路邊監控發現他是被人追殺了,應該是繞著小路逃亡到了青臨街。”
“追殺?!”我難以置信,傅嚴這個三好青年,是老一輩口中最為典型的別人家的孩子,怎麽會被人追殺?
“這點還要等傅先生醒了才能知道。”方然沉聲說道。
楚寒庭不敢大意,臨時給傅嚴換了更好的病房,二十四小時監控。
等一切安排好後,楚寒庭拉住我的手,低垂著眸認真問我,“安藍,你有沒有瞞我什麽事?”
我心裏“咯噔”一下,下意識問道,“瞞了你會生氣嗎?”
楚寒庭直起身子,漠然道,“看情況。”
我咽了咽口水。
“我就瞞了你一件。”我小聲咕噥。
楚寒庭頷首,“說。”
“之前收到了不少快遞。”說到這裏我忽然想起傅嚴也見過一次,這二者有什麽必然聯係嗎?
“是紀清風寄的。”
楚寒庭麵色一冷,“什麽東西?”
“也沒什麽,他就是想嚇唬我。”我含糊道。
楚寒庭捏住我的肩膀,一字一頓,“什麽東西?”
我避無可避,老實道,“一些比較血腥的……動物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