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初楚建邦的妻子江豔還來老宅要過錢，碰巧被我撞上，“所以這個女人是誰？”
呂舟聳聳肩，“楚建邦兒子楚霖的未婚妻，老爺子不願意看到楚建邦，看楚霖好歹是楚家子孫，聽說楚霖從小成績優異，考上的B大，算得上是意外驚喜吧。”
我想了想，“所以楚建邦想用他兒子來翻身？”
“誰不想呢？如果沒楚霖，就憑楚建邦私生子的身份，根本不能出現在這種場合。”呂舟說著搗了搗我的胳膊，“楚霖來了！”
一個身穿西裝的青年站定到那個女人身邊，臉上的笑意也帶著尷尬與不適，想來不常參加這種場合，更別說身份還說不出口。
我掃了一眼，扭頭看呂舟，“你這八卦天賦越來越好了。”
“哪裏是我！”呂舟反駁，“是楚臨徹，你別看他整日到吊兒郎當的樣子，楚家一些私密的事情門清！更別說還有我婆婆。”
我點點頭，那倒是，劉婭芳雖然刀子嘴豆腐心，但對一些上不了台麵的人，抵觸情緒還是很大的。
江豔我是見過，趨炎附勢刻進骨子裏，對楚建邦的印象則停留在“賭博”上，這對夫妻都好不到哪裏去，就是不知道這個畢業於B大的楚霖，是個什麽脾性。
楚老爺子抱著糊糊坐在沙發上，四周圍了不少笑臉相迎的人，楚霖的未婚妻搗了他一下，然後我就看到男人眼底快速閃現一抹不耐煩，又重新換了副恭敬親和的麵孔，朝楚老爺子走去。
楚霖的到來讓氣氛有些尷尬，雖然那些近親沒說什麽，但每個人看向楚霖的眼神都像藏著針。
不管楚霖表現得多麽熱切，楚老爺子都是一副不鹹不淡的樣子，就問了一下楚霖的境況跟工作，至於他那個插嘴的未婚妻，楚老爺子更是看都沒看。
“行，既然來了就好好吃一頓年夜飯，回去後好好工作，楚家的子孫，不能弱！”最後三個字楚老爺子念的擲地有聲，若有所思地看著楚霖。
楚霖連忙點頭，“我明白，爺爺。”
看得出來，楚老爺子對楚霖，還是存著那麽一些希望的。
說話間，糊糊忽然張開小手，“爸爸抱！”
楚寒庭給奶奶上了香下來，脫去外衣裏麵就穿了一件青色襯衫，修身玉立，連滿廳的燈光都成了陪襯。
楚寒庭噙著笑從楚老爺子懷中接過糊糊，沉聲問道，“有累到太爺爺嗎？”
不等糊糊回答，楚老爺子失笑，“這孩子乖的沒話說，哪裏會累到我，給你奶奶上完香了？”
“嗯。”楚寒庭應了一聲，“順便將四個季度的報表放在您書房了，老位置，有時間您可以看看。”
楚老爺子擺擺手，“你辦事我放心，以後這東西不用拿給我過目，年紀大了，也看不清楚。”
楚寒庭聞言沒吭聲，而他一出現，就成了現場的焦點，不少長輩望著他的眼中滿是欣賞，更有甚者忍不住開口，“楚家出了寒庭這個孩子啊，真是有福啊。”
“哪裏話。”楚老爺子樂嗬嗬回了一句，看似謙虛，實則驕傲都寫在臉上了。
楚霖則瞬間沒了存在感，他牽著未婚妻退至一旁，靜靜看了眼楚寒庭。
平時陪在楚寒庭身邊不覺得有什麽，此刻作為一個旁觀者，連我都覺得楚寒庭的氣場太強了。
呂舟似乎從我臉上讀懂了什麽，哀歎一聲，“所以你現在明白我為什麽隻敢叫你老公‘楚總’了吧？總覺得喊別的會被哢嚓掉！”
我失笑，“你明明知道不會。”
呂舟捂著胸口，“可我過不去心裏那一關。”
楚寒庭抬頭見看到我，眼底淺淡的霜雪迅速消散，浮現絲絲溫和的笑意，招手示意我過去。
我發現楚霖跟他未婚妻也向我看來，於是我禮貌點點頭。
“累不累？抱著孩子去上麵睡會兒？”楚寒庭旁若無人地問我。
“你當我是小念啊！”我笑道。
楚老爺子四下一看，“小念呢？！”
“在大哥那裏，文靜剛抱著上去了。”我解釋。
“哦哦。”楚老爺子起身，“飯也差不多了，走，我們先坐過去。”
來老宅吃飯已經很多次了，我早就不緊張了，甚至還能在一些長輩問問題時坦然回答，但坐在我手邊的女人就不是這個樣子。
她是楚霖的未婚妻，按親疏算還跟楚老爺子特別親近，雖然很多人的眼光不屑且鄙夷，但女人還是拉著楚霖一屁股坐在這邊。
劉婭芳瞪了一眼，冷聲道，“沒大沒小。”
女人放在膝上的手不自覺收緊，裝作沒聽到。
看我用熱毛巾擦手，將餐巾紙鋪在桌前，女人也急忙效仿，我抿了抿唇，其實這就是我的個人習慣，不是餐桌禮儀。
“那個，你是三嫂吧？我叫杜馨，溫馨的馨。”女人小心跟我說話。
我衝她溫和笑笑，“你好。”
女人似是沒得到想要的答案，繼續說，“我們家楚霖排行老四，你可以喊我一聲弟妹的。”
我指尖輕顫了一下，楚老爺子還沒對外承認楚霖的身份，再加上楚家很講究這些，這聲“弟妹”，我不敢輕易叫出口。
而一直聽著這邊動靜的劉婭芳忽然嗤笑一聲，“當得起楚家老三媳婦的一聲‘弟妹’嗎？以為來老宅一趟就是被承認了？蹬鼻子上臉的。”
楚霖麵色頓時無比難看，然後低下頭。
“行了，大過年的還讓不讓吃飯了？”楚老爺子重重敲了一下拐杖，冷聲嗬斥。
楚寒庭恍若未覺，將糊糊交給女傭後便上了桌坐在我身邊，而一旁的杜馨至少看了楚寒庭三次。
等杜馨再一次扭頭，我正好對上她的視線，見期間不掩驚豔，頓時語氣一沉，“有事嗎？”
杜馨連忙搖頭，“沒事沒事。”
楚寒庭顯然注意到了，他心情頗為愉悅地夾了一塊魚腹肉，然後挑幹淨裏麵的刺兒，最後放在我碗裏，“嚐嚐。”
杜馨見狀接道，“三哥對嫂子真好。”
楚寒庭沒給杜馨一個眼神，隻是雲淡風輕道，“我還不是你三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