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會傻到相信,在傅嚴這裏學習的第一課,是見他的朋友圈。
“傅老師,這個……”我拽了拽傅嚴的衣袖,小聲開口。
傅嚴側頭更小聲地說,“一會兒直接喊我的名字,不許叫我老師。”
“可是,這算什麽?”
“按照我說的來,不然我就不收你了。”傅嚴威脅我。
我咽了咽口水,行吧,好漢不吃眼前虧。
“傅嚴,你還沒跟哥幾個說呢,這是誰啊?”有人起哄問道。
傅嚴拉著我坐到一側空置的沙發上,漫不經心接道,“一個朋友。”
“朋友?”說話那人長著一雙好看的桃花眼,裏麵卻陰氣沉沉,“我認識你這麽久,沒見過這位小姐啊。”
“新認識的。”
“新認識就敢帶來我們桌上。”那人冷哼一聲,“你怕是故意的吧。”說完朝旁邊看去,而他身邊坐著個女人,“陳捷,我早就說過,你死心吧。”
叫陳捷的女人淚眼汪汪盯著傅嚴,然後捂著嘴起身走了。一直跟傅嚴抬杠的男人緊隨其後,臨走時還狠狠瞪了我一眼。
關我什麽事?我一臉莫名其妙,這顯然是段不能明言的多線戀情,我不知道傅嚴在其中扮演什麽角色,但我看清楚了,他所謂的第一堂課,其實就是拉我來當擋箭牌的。
傅嚴臉色也不好看,端起桌上的酒猛灌了一杯。
我如坐針氈,不多時見那個桃花眼男將陳捷哄了回來,十分心疼的樣子。
“傅嚴。”男人沉沉喚了一句,“當年的事情姑且不談,現在陳捷為了你回來了,你就不能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
傅嚴冷笑,“許耀溪,什麽都不懂就閉嘴好嗎?”
氣氛一下子劍拔弩張起來,我輕輕戳了戳傅嚴的胳膊,“我去趟洗手間。”
見傅嚴點頭,我急忙開溜,這種事情,最好是能不見就不見。
我在走廊的洗手間裏濕了一把臉,正在往上補粉的時候,一個人影跌跌撞撞衝了過來,我定睛一看,是許耀溪。
他怎麽也出來了?
許耀溪站在我身後,同我的視線在鏡中交匯,他陰測測笑了一聲,“傅嚴挑了半天,就看上了這種貨色?”
我直覺不對,將粉盒扔進包裏轉身就走,卻被許耀溪攔住了去路。
他口中的酒味噴了我一臉,雖然不臭,但我很討厭。
許耀溪抓住我的胳膊,緩緩說道:“這麽看長得還可以,說吧,傅嚴給了你多少錢?”
我猛地看向他,“你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說……”許耀溪湊到我耳邊,一字一頓,“傅嚴睡你一晚多少錢,我出雙倍。”
我猛地推開許耀溪,他一個不穩連退好幾步,撞翻了一旁的垃圾桶,我冷聲開口,“許先生,請自重。”
他可能沒想到我還有如此氣勢淩人的時候,先是愣了愣,隨即大笑出聲,撐著膝蓋笑夠了才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淚,“現在的事挺有意思的啊,出來賣的既要錢還要臉麵。”
我深吸一口氣,“許先生,你可能誤會了,我跟傅……傅嚴隻是朋友關係。”
“陳捷一回來他就拉你出來,你告訴我你們什麽都沒有?”許耀溪兩步衝上來狠狠抓住我的胳膊,劇痛立刻從他掌心蔓延開,“我今天就占了你,我倒要看看,一個破鞋怎麽跟陳捷爭!”
這個瘋子!
許耀溪將我按在洗手台上,期間有個男人進來了,我大喊救命,他卻在觸及到許耀溪冰冷的視線後轉身走了,略顯粗糙的手指探進我的衣領,我腦海中有什麽東西“轟”的一聲就炸了。
除了楚寒庭,沒人有資格這麽碰我!
我艱難扭頭,看到手旁邊的洗手液罐子,是鐵質的,我毫不猶豫,抄起來就砸向許耀溪。
一聲痛呼,許耀溪捂著腦袋連連後退,有殷紅的血順著他的指縫流出,讓他看起來駭人非常,“你這個賤人!”
我胳膊抖動得厲害,想好了不管發生什麽事都不能再讓這個無恥的男人靠近一步!
就在這時傅嚴及時趕到,他眼神快速在我跟許耀溪身上逡巡一圈,立刻看懂了,咒罵一聲後脫了外套披在我身上,然後二話不說朝許耀溪揮起一拳,“混蛋!”
兩人很快扭打在一起。
陳捷來了後拖著哭腔加入戰局,同時衝我大喊,“還不來幫忙!”
幫忙?幫什麽忙?我還覺得打得不夠狠呢。
這場鬧劇最終以保安的出現落下帷幕。
包間裏的人差不多都走完了,除了我們四個還有一個陌生女人在給許耀溪包紮傷口。
許耀溪疼得不停抽氣,一直眼神惡毒地盯著我,“賤人,這事老子跟你沒完!我長這麽大第一次被人打破腦袋。”
“那你真應該去醫院檢查一下腦科。”我沒好氣道。
“夠了!”陳捷紅著眼眶打斷,隨即又楚楚可憐起來,捂著臉哭訴道,“到底該怎麽辦?我從來沒想過事情會變成這樣。”
許耀溪立刻安慰他,傅嚴眉眼一皺,似是於心不忍。
“傅嚴,沒什麽事的話我就先走了。”我起身同傅嚴說。
傅嚴極為抱歉地看向我,“好的,我送送你。”
陳捷哭得更大聲了,許耀溪又不知道搭錯了哪根筋,指著我罵道:“老子讓你走了?老子說沒說這事沒完?!”
“那你到底想怎麽樣?”
“跪下來,跟老子道歉!”許耀溪指著地麵。
我嗤笑,“不可能!”
“行啊,那你看看今天你能不能走出這個包間!”許耀溪話音剛落,有幾個身穿便裝的混混推門而入,對著我不懷好意地笑。
傅嚴跟著起身,下一刻又有大批人衝進來,密密麻麻很快站滿了包間。
許耀溪顯然也不知道這多出來的人是誰,愣了一下,“你們做什麽的?”
“安小姐。”熟悉的聲音,我猛地轉身,看到了方然!
“方然……”我腳下一軟。
方然立刻上來扶住我,眼神陰毒地掃視一圈,“有人碰您了嗎?”
我猛然回神,想到方然的手段,微微搖頭,“沒有。”
我是氣憤傅嚴利用我,許耀溪又對我做出那種事情,可方然出手,他們勢必得廢掉些什麽,情況再糟糕一些,傅嚴可能不會再有機會拿起畫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