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她的目的
“是。”卓眠春並未摘推責任,她也知迎接來的會是什麽。皇帝果真大怒,往日端嚴夾雜著溫潤的模樣,已經全被怒火躁意覆蓋。一旁李禹稷聽著他認下,趕忙開口,“父皇,他已經認下了罪,可見其心。”卓眠春隱去冷笑,抬眸閃過一絲戲謔,“三皇子似乎記性不大好,我方才說了這藥需配合其他,且這藥性本就濃烈,就算是習武之人的身軀,也不能盡數吸收,必須借助外力揮散出來。”李禹稷被懟,一雙劍眉揚著怒氣,“這些話當時你為何不說?”說著撇過另一邊的人。“怕是想借此邀功,卻不料被本皇子給攔下,所以才起了歹心!”句句誅筏,卓眠春但笑不語,話不宜多,盡管皇帝現在氣頭上,但該有的心思也不會少。皇帝眉間皺成川字,目光從房中眾人身邊略過,最後落在李禹佐身上。“這事你如何看?”李禹佐突然被點名,眉宇間有著疑惑,看上去也很難抉擇。“兒臣那時犯錯沒能在您身旁伺候,倒是太妃娘娘當時也在,許知道事情原委。”一句話又將抉擇給了舒太妃。舒太妃淡笑起身,手中拂晃的動作未停,“禹稷當時也是為皇上身體考慮,龍體確實不能馬虎大意,這件事宗大夫離開時也與我提起過,說這藥性需借助外力揮散,她也言及將這事說給了張院首,禹稷不知道也難怪。”一句話又將事情轉到李禹稷身上,驚的他抬眸,銳利雙目閃過一絲慌亂。“太妃娘娘……”“瞧你這孩子,你父皇還能不知你的心思。”舒太妃不等他辯解,又笑著將話岔開。但他到底什麽心思,誰又能說得準。皇帝冷眸幽芒,宗冕這身份,他知曉與禹佐走的近些,禹稷會心生不喜他亦是明白。平時他們私底下的動作他不去管,甚至連他故意打壓皇兄之態也都放縱著。可如今竟能糊塗到不顧他的安危,看來是他嬌縱的過了!“禹稷,這些時日你一直忙著國事,又晝夜不離的照顧朕,且現在使臣也已安頓好,這兩日你就回宮休息幾日,手中事情也都先放放,交給禹佐去處理。”這話,將時局全部改變,三言兩語間將李禹稷變相解權。卓眠春悄悄看了眼,皇帝神色並未多惱怒,不過是一時生氣,若真說起來不過是恨鐵不成鋼的意味。偏首再看向李禹佐,將他眸中閃過的失落照進心中,歎了聲皇家無情。李禹稷萬沒想到會成如此,還想開口對上皇帝撇來的目光,心中會意一喜,麵上卻慚愧的應下,離開。隨著一同被抬出去的張院首,瞧著那奄奄一息的模樣,這人是不必留了。舒太妃替皇帝撫著背,“切莫氣壞了身子。”皇帝麵上柔了些,扶著舒太妃坐下,目光重新落在宗冕身上。“既然你說要借助外力揮散藥力,可是有什麽法子?”話語中已是平息怒火。卓眠春沒直接回答,而是為難的看向舒太妃,“這法子有,隻是怕皇上怪罪,再被曲解是歹毒心思。”皇帝聞言擰眉,舒太妃也心生擔憂著。“到底是何法子?皇上龍體重要,你先說出來。”倒是那年長的太監尖細著嗓子著急的開口。卓眠春回身看了眼身後一眾奴才,老太監會意揮手讓人全部退下。皇帝也開了尊口,“朕先恕你無罪,說吧。”卓眠春心思微轉,才拖拖的開口,“皇上的病需得……”話出口,驚了一殿的人,皇帝更是深皺眉間,隱隱怒急火要發。李禹佐立在一旁與她使著眼色,讓她趕緊將話收回。舒太妃也皺了皺眉,但並未有任何懷疑她的用心。但仍是開口詢問,“宗大夫,可還有別的法子?畢竟樂平使臣還在京中。”卓眠春也很是為難的搖首,“當初皇上病重昏迷,為了能不被使臣覺察出什麽,這方子藥劑便重了些,不然怎能一夜間讓皇上恢複常態。”這話落在眾人耳中倒有幾分道理,不過讓皇上去幹體力活,這事如何使不得。皇上麵上雖緩和了些,但這法子他仍是不同意的,想著心中躁意又起了些。舒太妃麵有難色,卻是為怎麽勸皇帝犯了難。“宗大夫,樂平使臣如今還在京中,若是此事傳揚出去對南清盛名有損。”李禹佐立身近了幾步,將她的身影遮掩住。卓眠春瞧著他們這樣,有些失笑,她不過是說要皇帝可以多動出汗,通過透支體力來揮散藥力,他們這是想到何處了?“二皇子,我的意思是讓皇上常去練武場走動,就算樂平使臣瞧見又如何,正好讓他們看看咱們南清兵強馬壯,更能將皇上病重一事打破,又何來損毀南清盛譽?”這話一出,眾人麵上皆是一怔,隨即心中釋然,可隨即又犯了難。卓眠春也適時接了句,“即是對敵,若是處處防護退讓,那這藥力揮散的作用也就差了些。”這樣一來更是犯難了,與皇上對敵已是心驚膽戰,若還要全力以赴那誰敢。李禹佐回眸一眼,心中卻明了她轉了這一大圈是為何。拱手一禮,“若說人選這南清當屬鎮國侯,為了父皇身體,也顧不得父皇生氣了。”舒太妃想起這人,眉眼也舒展開。她回來時並不知兵權變動一事,但聽聞見也了解其中有事,可他的身子耽誤不得。“皇上,這鎮國侯世代為南清鎮守邊疆,秦齊犯下的事也罰了,但鎮國侯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你真好也可趁此機會試探一二,畢竟是世代忠良,若是就這般放任不理,難免朝堂上下乃至百姓心中微詞。”皇帝眼瞳深眯,思索良久才召了太監擬旨傳鎮國侯明日入宮。卓眠春悄然看了殿外天色,夜色不知何時降臨,隻有照亮的宮燈懸掛,泛著搖曳的光亮。塵埃落定,皇帝將舒太妃留下用晚膳,送她出宮的差事便有李禹佐擔下了。馬車出了宮門,卓眠春懸了幾日的心才落下,唇邊笑意揚來。“直接回相府?”耳邊聲響,她轉眸對上一雙柔意。馬車外月色高掛,幽靜的街道,她突然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