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2章庸醫誤人
“你們是來看病的？進去再說！”老者已經這樣說道，卓眠春一把抓住他的袖子，“來不及了！請您快跟我們走吧，我妹妹已經不行了！”老者搖頭，說道：“小姐，你先別急，我總要進去拿我的藥箱啊！”說著看了一眼卓眠春的手，不露痕跡地笑了笑。卓眠春即刻意識到自己的失禮了，連忙鬆了手。眾人跟著老者進了屋子，屋子裏的陳設很簡單，正中死一張簡單的八仙桌，其他的各種家具家具皆以實用為主，看起來更像是一個讀書人的地方，在書桌旁放著幾盆不知名的小花，此時開得正豔麗，而最壯觀的反倒是那層層的書架，放滿了各類與醫用藥理相關的典籍。鬼七頭發胡須皆是白了，因為年事已高，佝僂著身體，可以想到天氣年輕的時候，是個高大的人。他原本不想立刻出診的，可是聽說卓家今天晚上一連請了七八個大夫都說孩子病得很重，沒辦法救回來的時候，他便立刻有了興趣：“既然都都說沒救了？那我一定要去看看！”這顯然是把知秋當成疑難雜症了，當成他練手的東西了，卓眠春忍住心頭的難過，道：“請您務必盡力，若是能治好，卓家必有重謝！”鬼七簡單的笑了笑，吩咐旁邊的童子去取藥箱，隨後跟著上了馬車。等到了卓府，管家迎了上來，滿麵都是焦急之色，低聲道：“老爺還沒回來。”這就是說太醫還沒請回來了，卓眠春點點頭，對鬼七道：“您請。”鬼七一直到了梅氏的院子，這時候天色已經快要亮了，老夫人和一屋子的人都是一臉的心焦，卓戰夏先站了起來：“這位大夫是——”卓眠春道：“這位是鼎鼎大名的鬼大夫。”老夫人見多識廣，聽到這名字突然想起一個人來，連忙道：“有勞了。”卓戰夏看了一眼身邊一直垂著頭的一個媽媽一眼，冷笑一聲，鬼大夫？卓眠春可真是病急亂投醫，她可從來沒有聽說過京都有個鬼姓的名醫啊！不會是真的把鬼給招來了，然後讓卓知秋一命嗚呼吧。也不怪卓戰夏見識短淺，實在是鬼七近年來少有在京都走動的，很多人都將他遺忘了。一屋子的人都看著鬼七，包括剛才還束手無策的幾個大夫，他們都盯著眼前這個人，心中更是對他充滿了懷疑。鬼七洗淨了手，用手帕將雙手擦拭幹淨，這才走到搖籃邊，望、聞、問、切一番，然後有了足足半個時辰才算完事，然後走過來，捏著胡子，麵色凝重道：“把原先的藥方給我看看。”卓眠春便親自將之前大夫為知秋開的方子遞給鬼七。鬼七眯眼看了好一會兒，連連歎氣道：“庸醫誤人，庸醫誤人啊！”這話一說出口，老夫人一下子緊張起來：“難道有什麽問題嗎？”“這孩子是餘毒未清，又受了風寒，偏偏他開的都是清毒藥，反倒使得大寒入體，風寒更重，孩子當然受不住了！這是哪個混賬開的藥方，鬼的大夫，實在是該死。”旁邊的一位大夫原本是很讚同這方子的，聞言不由道：“這孩子是中了毒，所以開這個藥方也算對症啊！總不能不管中毒隻管醫治風寒吧！那不是顧頭不顧腳嗎？再者中毒的厲害要遠勝於風寒，當然先排毒再去治風寒！”“庸醫都是像你這樣一知半解，隻知道些皮毛的。”鬼七不客氣道：“這孩子多小一個人，要講究調補。你們一味隻知道清毒，卻不知道給他調養身子，他身子一弱，風寒自然入體，這藥方裏又都是些大寒的藥，這不是把孩子往死裏逼嗎？！恐怕沒等你們把毒全排光，孩子就沒命了！”那大夫辯白道：“兩種毛病混合在一起本來就很難治療，而且這孩子年紀小，麻黃這種重藥又不能開，這麽複雜，誰能救他！”鬼七冷笑一聲，道：“你們不能，難道就當別人不能嗎？”老夫人希望不由自主地升起，沙啞著嗓子問道：“現在怎麽救？”鬼七看了一眼搖籃裏的知秋，似乎正在考慮，而梅氏正輕輕抱起知秋，用小匙灌了兩三匙水，又給他換了額頭的濕巾，隻是孩子仍然緊閉著眼睛，沒有醒過來。鬼七緩聲道：“我開藥，你們照著給孩子服下。”老夫人著急：“這麽小的孩子哪裏禁得起藥啊！是不是讓乳娘喝下，再通過奶水——”鬼七搖了搖頭：“來不及了！你們要是信任我，就聽我的！若是不信，就另請高明吧！”卓眠春咬了咬牙，道：“老夫人，就聽鬼大夫的吧。”老夫人雖然對他還存有懷疑，可是太醫遲遲不來，也隻能信任眼前這個人，但醜話還是要說在前頭的：“若是你治不好——”“既然我敢開藥，就一定能治好！沒有什麽若是！”鬼七的臉上滿滿都是自信。於是，開藥，抓藥，服藥，整整鬧騰了六個時辰，等中午的時候，卓相才匆匆帶著太醫回來，這時候，知秋的病情已經好轉了，不吐了，臉色也稍微好一些了。太醫驚訝地看著這一幕，想要說什麽，老夫人擔心這兩人萬一起衝突，便讓人趕緊帶著太醫坐到其他的地方去，誰知許太醫並不聽人的話，自己主動走到知秋的搖籃邊上，望聞問切了半天，臉色陰晴不定的，看的老夫人和卓相都有點緊張。良久，他才慢慢道：“果然是高手。”隨後，他看了一眼卓相，道：“丞相，我先告辭了。”說完，他頭也不回地走了。其他人都露出麵麵相覷的表情，不懂許太醫怎麽突然走了。心情最複雜的是卓戰夏，垂下眼睛一言不發，可是臉上卻還要露出很喜悅的神情，真是要多別扭有多別扭。鬼七又檢查了一遍，最後笑道：“沒事了。”卓眠春頓時鬆了一口氣，這才發現連老夫人都是坐了一夜，連忙道：“老夫人，我送大夫出去就好，您趕緊回去休息吧。”老夫人放鬆下來，這才發現自己的腿腳發軟，不由看了那搖籃的方向一眼，道：“好，我先回去了，若有什麽變化，隨時來通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