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遲來的親情

  鎮國候回京了！報信的人是鎮國候身邊的親信，親自來相府吩咐，鎮國候入宮麵聖之後便來相府探望外孫女，叫丞相府準備好迎接。乍聞這個消息，相府上下都亂了一陣。這是大小姐要得勢了！以往欺負過卓眠春的，雖說已經被卓眠春暗中用手段報複過，但此時聽到這個消息，都膽戰心驚、兩腿顫顫。鎮國候可是在戰場上殺過無數人的將軍！聽說他手中至少有萬萬人命，便是一個充滿殺氣的眼神過去，都能輕易嚇破人的膽子！誰能不害怕？管家心中也是忐忑不安，白氏掌權時對大小姐暗裏欺壓克扣，他也是推波助瀾，現在隻能寄希望於近日他對大小姐示過好，大小姐能不計較往事。“鎮國候來了！”派去查看的下人回來報信。白氏和卓相都站在門口，身後是管家和卓眠春，以及一些下人。隻聽一陣轟鳴馬蹄聲，地麵都傳來震感，一位身穿盔甲的老者帶著兵馬直衝相府而來。馬蹄奔騰，殺氣衝天，陽光照得那些盔甲兵刃反射著冷厲的寒光，氣勢磅礴至極。一聲令下，兵馬整齊地停在丞相府門口。為首的老者翻身下馬，朝著門前眾人走去。不等卓相堆起笑臉迎上去，鎮國候銳利的眼神在幾人身上一掃，直接大步走向白氏身後。“外祖父！”卓眠春眼眶通紅地上前幾步，猛然小跑過去抱住他。也許是原主內心遺留的記憶，當她在親眼看見那威嚴的老人時，心底一股敬仰儒慕之情頓時如潮水般泛濫，眼淚抑製不住流出，喜悅流露在她的臉上。鎮國候一怔，威嚴的臉上瀉出一絲柔軟，他摟住懷裏的小女孩輕輕拍了拍她的背，聲音沉著，“卓眠春，你長大了。”鎮國候這一仗打了十年，十年前的卓眠春，還是個懦弱膽小的小女孩，被白氏拿捏在手裏，連外祖父上戰場前的最後一麵也不敢去見。卓眠春此時想起，心中絞痛，熱淚打濕了鎮國候的盔甲。卓相有些尷尬地站在一旁，鎮國候視線碰到他，利眸微眯，不客氣地說道：“我把眠春交給你，你就是這樣照顧她的？她身子骨這般瘦，定是連飯也沒吃好！”他摸了摸卓眠春的長發，堅定地說：“別怕！外祖父回來了，往後外祖父就在你背後站著！我倒要看看，還有誰敢給你氣受！誰敢害你！”害她？白氏心中一凜，難不成鎮國候聽到了什麽風聲？那戰場上的血煞之氣哪是她能承受的，被鎮國候冰冷的眼神掃過，她身子一顫，也顧不得被這意有所指的話剝掉了自己的臉麵，氣餒地喏喏道：“老侯爺，不如您先進去說話……”卓眠春靠在鎮國候的懷裏，能清楚看到他蒼老的白鬢，以及因為天熱流汗的額角，連忙關切說道：“外祖父，您還是先回去歇息，反正您回來了，等休息好了再來看我。”鎮國候感受到她的變化，心中欣慰，思忖片刻便點了點頭，“也好，我身後跟著的這些兵馬還需好好安置。來人，把東西拿上來。”他一揮手，身後的幾個士兵便抬著幾個箱子上來。鎮國候慈祥地笑著，“這是皇上的賞賜，此次出宮，我特地來這裏，一是來看你，二是把這些東西給你送過來。”隻有真心實意的掛念，才會勞累至此，還記掛著她。卓眠春看進他蒼老卻溫和的雙眼，一股酸澀在心底生出，她輕聲說：“謝謝外祖父，您累了，快回去好好休息，養養身子。”“好。等過幾日，外祖父再來看你。”鎮國候警告地盯了卓相和白氏一眼，這才帶著身後的兵馬離開。“這可如何是好？”白氏和李媽媽在壽春院中商量對策。“鎮國候回京的消息來得太遲，下人來稟告時，奴婢已經、已經派了丫鬟去了，此時那丫鬟估計就在老爺跟前，這可怎麽辦呀？”李媽媽分外焦急，今日她和夫人商量著去老爺跟前告上一狀，大小姐不願侍疾，還將小廚房裏的人都趕走了。老爺一向不喜歡這個女兒，知道此事定會嚴懲大小姐一番。誰知那丫鬟剛去，鎮國候便到了相府，並且鎮國候呆的時間太短，片刻而已。那小丫鬟收不到消息，肯定正按照計劃去老爺的書房告狀去了！白氏此時卻心不在焉地發著呆，魂不守舍的模樣很是恍惚。鎮國候走時，看她的那一眼如同寒冰臘月，簡直冷得徹骨！他是不是知道了什麽？十幾年前的舊事，明明做的足夠幹淨，他不可能會知道！白氏不敢想象，若是此事被披露，會有多少人想要自己的命！鎮國候、宮裏的那二位……絕對不能泄露出去！“夫人？夫人？”李媽媽喚了好幾聲，終於喚回了白氏的神智，她聾拉著眉頭，發愁道：“夫人，老爺派人來了。”外麵的下人說道：“老爺吩咐小的來請夫人，大小姐已經去了書房。”白氏整整衣裳，指甲摳在佛珠上，閉了閉眼長出口氣，才叫上李媽媽出門。……卓眠春踏進書房，行了個禮，便坐到一旁的凳子上。此時非彼時。鎮國候勝仗回京，給她帶來極大的底氣，她也不再需要在白氏和卓相麵前裝傻示弱。卓相背著手站在書桌前，她能感受到他視線的猶疑和複雜，正在卓相要開口的時候，下人在外稟報，白氏來了。白氏一進來，便朝著卓眠春看了一眼，隨後端著笑臉行了禮。“白氏，這小丫鬟可是你院子裏的？”卓相揮了揮手，兩個下人便押著一個麵色驚惶的丫鬟進來。白氏瞧了眼，李媽媽上前一步說道：“這是壽春院裏灑掃院子的小丫鬟。”小丫鬟不知鎮國候回京，相府形勢大變，她帶著幾分不平說道：“老、老爺，奴婢隻是夫人院子裏的粗等丫鬟，夫人自是對奴婢沒什麽印象。不過奴婢先前曾無意受過夫人恩惠，所以此次夫人受辱，奴婢才想要報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