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心存死誌

  再次想到那番過往,饒是薑暖暖盡力的克製著讓自己表現出冷靜自持的模樣,可是,江白宇還是感受到了懷中的嬌軀在不自覺的發出輕顫。


  江白宇的心幾乎都快要疼碎了。


  他把薑暖暖壓在懷中,修長的大手落在她的後背上,不輕不重的拍著。


  “別怕,過去了,都過去了。阿暖,如今你有我了,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有我陪著你。”


  江白宇的聲音很低沉,平素就很好聽的聲音,在這一刻因為染上了疼惜而越發顯得低沉動人。


  薑暖暖本就拒絕不了江白宇的聲音誘惑,又是這般被他抱在懷裏,輕輕誘哄著,滿心的委屈好像都被他給撫平了似的。


  忍不住將小腦袋在他的懷裏蹭了蹭,尋了個舒適的位置,薑暖暖將臉貼在他的胸膛上,傾聽著他平穩的心跳聲。


  她一直很倔強,麵對事情的時候,看似平靜無波,但可能心中早就已經亂成了一團麻。


  說她不害怕嗎?


  怎麽可能!


  她的年紀擺在那兒,她又不是什麽閱盡千帆的人,怎麽麵對什麽事情都能做到沉穩,淡然自若?


  不過是用表麵的平靜來掩蓋內心的恐慌罷了。


  從來沒有靠過人的她,心中曾經最期盼的,便是希望遇到事情的時候,有那麽一個人能夠出現在她的身邊,替她遮風擋雨。


  又或者,如同此時的江白宇這般,將她抱在懷裏,說一句“你有我,不管發生什麽事情,都有我陪著你”!

  幸運的是,她如今遇到了她期待的那個人。


  感受到薑暖暖漸漸平靜下來,江白宇繼續道:“既然那些事情已經過去了,阿暖不想說,怎麽就不說了,好嗎?”


  先前故意逼迫她,讓她說出往事,一個是因為看到她對藺承翼那麽好,那麽上心而感覺到吃味,再一個是想要借機更加了解她。


  但是,如果江白宇早知道,她對當初的事情陰影那麽深,他是絕對不會選擇這麽做的。


  倒不是說,就不管她的這個心結了。


  隻是,心結之所以謂之為心結,便是因為難解,想要解開心結,貪功冒進絕對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若是知道她對當初的事情有這麽深的心結,他一定會徐徐圖之,而不是像今天這麽莽撞。


  江白宇不讓她說了,可薑暖暖卻已經走出來了。


  她低低道:“之前是不想說的,可現在我想說了,阿宇,你還願意聽嗎?”


  江白宇:“……”


  “願意,不管阿暖說什麽,我都願意聽。”江白宇壓低了嗓音說。


  薑暖暖沒有從江白宇的懷中離開。


  她就這麽趴在江白宇的懷中,細細的說起了當初的事情。


  因為扶了老人而被老人的家屬冤枉說是她害了老人之後,雖然事情沒有見報,可是帶給薑暖暖的心裏壓力是極大的。


  雖然她沒有被扣押,但是經常被傳訊了解情況,出入警察局,和警察對話,這些無疑都讓她的心情極度的難受。


  最關鍵的是,老人那個時候,並沒有立刻醒來。


  醫生甚至說有可能會變成植物人。


  而家屬將所有的過錯推給她,要她負責老人的醫藥費,要她照料老人。


  那個時候,薑暖暖為了能夠繼續讀書,為了能夠維持生計,已經累得精疲力盡了,哪裏還有什麽錢給老人交醫藥費?


  偏偏,她還沒有可以求助的人。


  求助誰呢?薑媽或者薑泉嗎?


  他們兩個人如果聽到她要借錢的消息,她都不用懷疑,他們的第一反應,肯定是直接把她的電話給掛斷甚至拉黑。


  可除了薑媽和薑泉,她還能夠求助誰呢?

  沒有!一個都沒有!


  也不對,還有一個,那就是李詩詩。


  當時她和李詩詩的關係已經還算可以了,走投無路的她找李詩詩借了五萬塊錢。


  不缺錢的李詩詩聞言直接連緣由都沒有問,就直接把錢借給了她。


  那是薑暖暖在那場噩夢中唯一感受到的溫暖。


  五萬塊錢,對一個陷入昏迷,並且在重症監護的老人來說,真的堅持不了多久。


  所以,當三天過去之後,醫藥費再次欠費,而老人也過了最佳的蘇醒期之後,薑暖暖絕望了。


  彼時,她換了無菌服,坐在老人的身邊細細的替她擦拭著臉和手,麵無表情的講述著自己的情況。


  “老奶奶,對不起,我真的不是不想管你了,而是我實在管不起了。我看得出來,你的家人還是很愛你的,我知道,隻要我活著,你的家人就會想要靠著我來負擔你,可是,我負擔不起了啊。”


  “所以對不起,我可能要比你更先一步走了。如果我死之後,您醒了,希望您能把那一天的真相告訴你的家人。”


  “雖然遲到的真相一點用處都沒有,雖然我已經死了,看不到了,可是我還是希望,能夠把身上的罵名洗幹淨,清清白白的去轉世投胎。”


  “如果真的還有來生的話……”


  說不出是悲傷還是難過,那一刻的薑暖暖反倒平靜得嚇人。


  她這一生,短短的二十多年時光,大部分的時候,都很努力的在生活,想要好好活著,活下去,活得更好。


  有限的幾次動過輕生的念頭,一次,是因為徐凡的玩笑,她成了整個學校的笑話,巨大的壓力讓她差點沒頂住,跳了樓。


  再一次,就是大二那一年,那一場充滿善心的伸手,最後卻成了一身洗不去的髒汙。


  她想跳樓,是真的想,服侍好老人家之後,她離開醫院,回學校去找了一趟李詩詩。


  她找李詩詩,自然是告別的。


  而她欠了李詩詩的幾萬塊錢,她也確實是還不上的。


  她記得她當時一直和李詩詩說:“對不起詩詩,如果有下輩子,我一定還你。”


  她當時說的下輩子是真的下輩子,而李詩詩卻沒有在意,反倒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咱們怎麽說也有過命的交情了,這麽點錢,我又不差,至於你要生要死的嗎?”


  “你好好活著,比五萬塊錢可值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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