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回家看看
東郡黃巾卜已渠帥在東武陽僅有幾千殘部，他根本不敢出城作戰，全部人馬全部龜縮在了東武陽的小城之內，準備做困獸之鬥。
作為精銳的騎兵部隊，潘鳳這時候卻閑了下來，在東武陽的東門外悠閑地看著步兵們爬城，看著城上不斷墜落的士卒，潘鳳心中一陣慶幸。
“要是能當上一個弓弩手，你就不用麵對麵的廝殺了，還不用去爬城牆……”
老爹的話又在潘鳳的耳旁響了起來，雖然麵對麵的廝殺無法躲過，但總算不必冒著矢石去爬城頭。
當一根原木順著雲梯滾落而下時，上麵的士卒一個不剩全都落了下來，從潘鳳這個角度看去，那些人仿佛是被扔下的布袋一樣。
那些士卒的下場讓潘鳳有了一種感覺，當你在雲梯向上攀爬的時候，好像作戰技能的作用大大下降，運氣才是活下去的最重要原因。
不知道自己想的對不對，要是自己在雲梯上又該怎麽辦呢？
潘鳳一邊看著雲梯上不斷跌落的士兵一邊暗自琢磨著，他忽然有了一種感覺，自己說不準哪一天也會被派去爬城頭，到時候招子可得放機靈點兒。
由於占據著絕對優勢，那些爬城的士卒很快就爬上了城牆，又過了不大一會兒的功夫，東武陽的城門也被打開了，早就等候在外的士卒們一擁而入。
城破了。
潘鳳的隊伍由始至終都沒有進入城內，一個小城容不下這麽多的兵馬，再說外圍還得需要有人去對付僥幸逃脫的賊軍。
由於城池被圍得嚴嚴實實，直到戰鬥結束之後，潘鳳連一個賊軍的影子都沒有看到，平淡的兗州最後一戰讓他感到索然無味。
卜已這次沒有了上一次的好運，他在城破時被人生擒，皇甫嵩將他和另外兩個渠帥一起檻車雒陽，
這還特麽不如直接戰死。
看著囚車裏三個頹廢沮喪的囚犯，潘鳳覺得這還不如直接戰死沙場來的痛快，反正到了雒陽同樣難逃一死，而且死的更慘。
潘鳳被派去充當押送囚犯的護衛，潘鳳對此非常的開心，這讓可以他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脫離戰場，還可以順便回家看一看爹娘。
負責押送囚犯的主官三十多歲，名字叫做馮芳，是北軍五校的一個校尉，他一天天緊繃著一張不苟言笑的臭臉，而潘鳳作為騎兵隸屬於羽林騎，雙方平時並沒有多少交集，所以潘鳳對這個人一點兒也不熟。
由於沿途的黃巾已經平定，所以一路上倒也沒有什麽事情，隻是潘鳳很快發現，馮芳此人雖然不苟言笑，但是對自己卻還不錯，尤其是每當看見檻車裏痛苦不堪的張伯時，馮芳總是要誇讚上潘鳳幾句。
回到雒陽交接完畢之後，馮芳還要待上幾天處理一些事情，潘鳳趁機向馮芳告了一個假，馮芳很是爽快地答應了。
反正這幫人暫時歸他管理，除了他之外也沒人去管，戰爭時期從前線來來往往帝都的小隊伍不少，各家都是各有各的事情，連京官們都見怪不怪了。
當聽說袁術也回到了雒陽之後，潘鳳有心前去探望一下，可是當他遠遠看到袁氏的大門時，門口那種威嚴的氣勢讓他心生怯意。
嘖嘖嘖，人家的門房都比我家院子大……
遠遠看了一陣之後，潘鳳最終還是放棄了上前的打算，離開雒陽返回潘家園去了。
潘家園的景象顯得有些冷清，大批的青壯都已經被征召入伍平叛去了，村裏除了婦孺就是老弱病殘。
當路過潘和家的院子時，看見潘和白發蒼蒼的老娘正在裏麵步履蹣跚地忙著什麽，潘鳳一下子想起了潘和死前的慘狀，他的心裏頓時一陣發酸，有心上前去打一個招呼，卻又有些心中不忍，一時間竟然有些躊躇。
“潘鳳！”
就在潘鳳有些猶豫的時候，潘和的母親已經看到了潘鳳，她扔下手裏的活計兒喊了一聲潘鳳，潘鳳趕緊翻身下馬迎上去施禮。
“這孩子，幾個月不見學會施禮了，你可曾看到我家潘和？”
老太太的問話讓潘鳳多少有些意外，他以為潘仁和的死早就已經通知了家人，原來他的家人根本就不知道，估計沒有人去管這件事兒。
“潘……潘和他很好，你老人家就放心吧。”
“潘鳳，走的時候給我說一聲，我給潘和捎點東西……”
潘鳳違心地應了一句，然後急急忙忙向家中走去，再也不敢去回頭看上一眼。
瑪德！連一張死亡通知書都不給嗎？
什麽特麽世道！
潘鳳的心裏一陣咒罵，不管人家是怎麽死的，你總該通知一下吧，難不成那句“可憐無定河邊骨，猶是春閨夢裏人”的話是真的？
要是自己死在了外麵，老爹老媽也會這樣苦苦期盼著自己歸來，也許他們會抱著這永遠無法看到的希望度過餘生。
當遠遠看見自己的家門時，潘鳳卻停下了腳步，敢於在千軍萬馬中奮勇廝殺的他居然不敢走進家門，這一刻他深刻地理解了什麽叫近鄉情怯。
“鳳兒………”
就在這個時候，老媽楊氏從院落走了出來，當她看到潘鳳時候，手裏的簸箕一下子脫手落在地上，喊了一聲之後就愣在了原地。
隨著楊氏的這一聲呼喊，杜鵑也隨後從院子裏衝了出來，她幾步就跑到了潘鳳的麵前，一頭鑽進潘鳳的懷裏放聲大哭。
潘鳳一邊安慰著杜鵑一邊來到老娘的麵前，楊氏這才相信是自己的兒子的回來了，臉上的淚水滾滾滑落，直到潘龍回家之後，楊氏才算平靜下來。
“小兔崽子，竟然做了都伯！這下你爹可就有的說了。”
當得知潘鳳已經做了都伯之後，老爹潘龍開心無比，看著自己兒子愈發的有出息，他那臉上的樣子別提多得意了。
這老爹，就光想著自己可以去吹牛了，你怎麽就不先去問問兒子，是拿什麽換來的這個都伯？
自從潘鳳離家之後，由於沒有了獵物來源，家裏的夥食比從前下降了許多，所以接下來的幾天裏，潘鳳像發瘋一樣到處打獵，發泄一般補償著對家裏的虧欠。
夏季並不是打獵的好季節，茂盛的植被給獵物提供了最佳的保護場所，狩獵難度比秋季困難了許多，饒是如此潘鳳還是頗有收獲，他有些驚訝地發現，自己的狩獵技巧似乎提高了許多。
估計以前狩獵的是野獸，現在狩獵的目標是人，所以將自己鍛煉出來了吧？
這幾天楊氏和杜鵑也忙碌起來，婆媳倆不停地醃製著潘鳳獵取的野獸，這些東西足夠家裏吃上一段時間了。
潘鳳現在對家裏人的安全並不是很擔心，因為在董卓作亂之前，雒陽周圍的百姓們還是很安全的，他雖然不知道距離董卓之亂具體還有多少年，但記著應該是黃巾之亂後好幾年的時間。
就是漢靈帝死的那一年，隻要這貨一死，那自己就該小心了。
爹娘和杜鵑應該送到哪裏才安全呢？
唉…………
這個問題想的潘鳳頭發無比，他在家中待的時間越長，這個問題愈發的強烈，直到已經開始離家了，這個問題還是沒有任何答案。
潘鳳默默地騎在馬上，回頭看著漸去漸遠的家鄉，看著村頭已經模糊的父母嬌妻，他的心中一陣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