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真是冤家路窄
接下來的幾天潘鳳心驚肉跳，唯恐一不小心被砍了腦袋，不過可能是因為這些兵並不是自己的，也許是毌丘毅並不想殺人，反正接下來的幾天相當輕鬆，並沒有人因為違反軍規被殺。
潘鳳心裏暗暗對比著軍規，他發現若是真的按照毌丘毅說的那樣，這幾千人早就殺沒了。
不過這些新兵的確和剛來的時候大不一樣，也沒有人再明目張膽地私下胡亂打聽，直到準備分配的時候，大家都不知道具體被分配到什麽地方去。
至於八關都尉具體是誰，也是一頭霧水，不過潘鳳還是聽到了一點兒傳言說，廣城都尉是袁術，孟津都尉是曹操。
唉，老天爺保佑，千萬不要分到孟津。
要是廣城就好了，現在看來袁術還是一個不錯的領導。
經過幾天簡單的訓練之後，各個關隘的領兵的人到了兵營，當潘鳳得知自己這幫人將要前往旋門時，他一直懸著的那顆心總算放了下來。
雖然沒有去袁術那裏，但是能夠躲過曹操就好，自己當年的那一擀麵杖，弄不好就會要了自己的腦袋。
“某！旋門假司馬鮑忠！旋門距此200餘裏，路上爾等勿要遵守軍法，但有違反著立斬！”
前來接潘鳳等人的武將身著便服，騎在一匹威風凜凜的大花馬上，手握鞍橋向眾人訓話，當說到立斬不饒的時候，還很是誇張地拍了拍腰間的長刀。
隊伍中出現了一陣笑聲，這幫人前兩天被毌丘毅嚇唬過一頓，可是後來毌丘毅又沒有真的去管，這讓大家都放鬆了心情，有些人開始不以為然。
鮑忠聽了皺了皺眉頭，卻並沒有開口去說什麽，隻是揮手下令開拔。
兵器已經佩發完畢，潘鳳分到了一柄環首長刀、一張弓以及兩個箭囊，作為對弓箭手的重視，他還得到了一個頭盔和一片皮製的前胸甲，比扛著長矛掛著腰刀的看著要威風一些。
一路上眾人有說有笑，小頭目們也並不去做過多幹涉，可能是長途行軍太過辛苦，老是讓大家繃著臉也影響士氣。
經過幾天的跋涉，隊伍終於到達了旋門，這個小關口道路狹窄地勢險要，倒是一個很好的防禦所在。
士卒們進關以後歇息了片刻，隨即便被集中到了校場，當旋門關都尉緩緩走進校場時，潘鳳的腦袋“嗡”的一下，整個人都有些懵了。
尼麻！曹操！竟然是曹操！怎麽可能是曹操！
真是冤家路窄！
就在潘鳳震驚的時候，隊伍開始了點卯，大約有十餘人沒有到場，不知道是掉隊了還是怎麽著了。
曹操聽了回報之後也不說話，隻是在前麵的小台子上負手而立，而潘鳳暗暗有些放下心來，曹操已經看過了名單，估計他還不知道自己就是那個打他的小兒。
想來想去，似乎自己隻對袁術報過家門，也許他並沒有跟曹操提起過自己。
可不是嗎，你一個鄉野小兒，應該沒有那麽大的臉！
就在潘鳳不斷安慰自己的時候，誤卯的十幾人跑了進來，領頭的是一個年歲不小的老兵，潘鳳記的他是一個隊率，好像家鄉也是在雒陽附近。
“稟都尉……”
“拿下！”
老對率來到曹操麵前施禮，剛剛說了半句就被曹操一句“拿下”打斷了，一群士卒直接上前將這十幾人按跪在地，一個個捆得的跟粽子一樣。
曹操冷眼看著台下的眾人，隨著他的目光掃過，人們都趕緊閉上了嘴巴，等到台下安靜下來之後，曹操終於開口了，聲音是那樣的威嚴：
“呼名不應，召之不到，按律當斬！來人！全部梟首示眾！”
底下跪的那十幾人立刻躁動起來，辯解聲、求饒聲、哭喊聲響成了一片，而那些刀斧手似乎經常這麽幹活，一個個麵無表情無動於衷，直接將這些人拖上了台子。
潘鳳還從來沒有當麵見過如何斬首，看著台上跪著的那一排人，他隻覺得自己的心髒開始加速。
十幾人中除了隊率以外全是十幾歲的半大孩子，一幫人遠沒有影視劇中的那種從容，個個都是臉色蒼白哭聲震天，甚至連腿都不會動了，完全是被人拖著上去的，跪在地上的時候要不是有人拽著，估計早就癱在了地上。
就連那個四十多歲的隊率，雖然沒有哭出聲，也是麵如死灰瑟瑟發抖，人已經徹底嚇懵了。
就在這時潘鳳驚訝地發現，這其中就有潘家園的潘和，他自幼一起玩大的小夥伴。
看著潘和滿是淚水的絕望表情，潘鳳的心中有些難受，來的路上他和潘和還有說有笑，一起憧憬一天回家的未來，結果沒想到剛剛來到旋門，潘和就丟掉了性命。
“斬！”
隨著鮑忠的一聲令下，刀斧手們手起刀落。
潘鳳呆呆地看著眼前的潘和，隻見在大刀掠過潘和脖頸的瞬間，那顆低垂的首級似乎頓了一下，然後輕輕掉落下去，在地上彈了一下之後掉下了台子。
而潘和的軀體則向一個龍蝦一樣蜷曲下去，隨即又猛地向上一揚，噴濺的紅霧留下了一道自下而上的扇形軌跡。
差不多有一米……
潘鳳沒由來的冒出這麽一個念頭，隨即緊緊閉上了眼睛，這一刻他感覺自己的臉頰正有兩行淚水輕輕滑落。
老曹！你麻痹的！真狠！
“全都特麽睜開眼睛！這就是違反軍紀的下場！”
這時曹操的吼聲在耳邊響了起來，估計是這些從來沒有見過這麽殺人新兵蛋子們都閉上了眼睛。
不過曹操這種罵人的方法卻讓潘鳳心中一緊，看來他已經徹底迷戀上了這種罵人的方式，那怎麽可能會忘了自己。
一個下馬威讓底下的人們全都生出了恐懼之心，曹操似乎很是滿意這種表現，當刀斧手將那些首級插在削尖的木棍上之後，曹操這才微微撫了撫短須，神色似乎更滿意了一些。
潘鳳現在總算對梟首有了一個直接的認識，他的目光剛剛掃了一眼潘和的首級便立刻就轉開了，即便是如此短短的一瞬，潘和那張似哭似笑的僵硬麵孔和毫無生機的茫然眼神，還是深深地刻在了他的腦海裏，浮現在他的眼前，久久揮之不去。
“聞鼓不進，聞金不止，旗舉不起，旗低不伏，此謂悖軍。如是者斬之！
呼名不應，召之不到，往複愆期，動乖師律，此謂慢軍。如是者斬之！
夜傳刁鬥，怠而不振，更籌乖度，聲號不明，此謂…………”
又尼瑪來了！
不過這次好像是真的。
潘鳳感覺自己已經麻木了，當這一大堆的“斬斬斬”念完了之後，他都沒有聽清鮑忠在念些什麽，直到鮑忠下令返回軍營時，他才算徹底清醒過來。
在這鬼地方一定要小心，曹操這王八蛋是真殺！
隊列開始離開校場，潘鳳一邊跟著隊列準備離開一邊偷眼看了一下曹操，卻發現曹操似乎正看著自己的方向，他的心頭不由得一緊。
潘鳳嚇了一大跳，他趕緊扭過頭去，而眼角卻發現曹操似乎吩咐了一下什麽，隨即就看一個人向著自己的方向跑了過來。
臥槽！可能認出自己了！
老曹也太牛比了吧？這麽多年這麽大的變化，他還能認出自己？
也許不是找自己……
正當潘鳳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兒的時候，一聲大喝粉碎了他的僥幸心理：
“潘鳳！站住！”
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