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八章 魔音
穩住體內的眾生念力後，我深吸了一口氣，想要看看清楚，這禁斷之淵裏麵到底是個什麽光景。
“別四處張望了，我們還沒有真正進入禁斷之淵呢！”
小鬼頭見我眼睛四處打量，扯了扯我的裙擺，指著前頭的空間說道：“你仔細看看，渡過那片‘湮滅湖’，才算得真的進了禁斷之淵。”
“湖？哪裏有湖？”
被小鬼頭一指點，我感覺自己像剛剛出窩的兔子一樣，慌慌張張便向前看去。
禁斷之淵裏麵昏暗得緊，我幾乎是看不清前路，可是小鬼頭說前麵有湖，而且還名為“湮滅”，這讓我的心裏警惕了起來。
畢竟湮滅二字聽著，就不像是個善地。
“哎，你也沒有進來過，怎麽會對這裏這麽熟悉？”
我突然想到了什麽，腳步慢了下來，盡量和小鬼頭離得不那麽遠。
“那還用問，自然是師尊他曾經進入過這裏，所以我才會對這禁斷之淵有所了解。”
聞言我點了點頭，試探著問道：“當初太祖大人不會就被耄耋獸算計過吧？不然他哪兒來這麽大的戒備心？”
小鬼頭搓了搓手，一團光芒黯淡的火焰出現在他掌心，剛好照亮了他翻的那一個白眼，讓我看了個清楚明白。
“你能不能別這麽八卦？這些陳芝麻爛穀子的事情，我怎麽會知道？”
“別這樣說嘛！”
看到小鬼頭不耐煩的模樣，我揉了揉他的頭發，笑道：“我這不是見這裏實在無聊，才想和你說話解解悶兒啊！”
“得了吧，禁斷之淵危險重重，你還是專心一些的好！”
小鬼頭把手一揚，一道巨大的空間裂縫出現在我眼中，把我嚇了個半死。
“媽呀！怎麽會有這麽大的空間裂縫？”
我捂住胸口咽了口口水，看向小鬼頭手中的火焰，埋怨道：“你就不能把這火焰弄得亮一些嗎？也讓我好看清前路啊！”
我本以為沒有進入禁斷之淵，這裏應該算不得太危險，可是小鬼頭剛剛這一下卻是點醒了我，這裏可是三世宇宙赫赫有名的禁地險境，縱然是身處邊緣地帶，也定然不會是太平之地。
莒蘞啊莒蘞，你還是長點心吧！剛剛進來的時候，眾生念力都差點穩不住，這難道還不足以讓你警惕？
想到這裏，我突然懷疑，是不是禁斷之淵的詭秘力量影響了我的判斷力，不然的話，我怎麽會傻乎乎到這個境地？
“這裏可不太平，火焰要是太亮了，說不定會驚擾一些沉眠的怪物，若是把它們給招惹了過來，你和我就可以閉上眼睛了。”
小鬼頭說話之間也很是忌憚，偏我還有些沒反應過來，問道：“閉上眼睛幹嘛？”
“等死唄！”
小鬼頭壓抑著嗓音說出這三個字，驚得我滿身冷汗，體內的眾生念力在此時震顫起來，一股股暖流在我心間流淌，叫我心中安定了不少。
“阿蘞，靜心斂氣，莫要胡思亂想，禁斷之淵之中的詭秘力量可以無限放大人性的弱點，你若是把持不住，很有可能不知不覺就受到操縱！”
蒼桓的聲音冷不丁在我心田響徹，我心頭猛地一跳，媽耶，太可怕了。
自從我和小鬼頭踏上耄耋獸的腦袋，準備來這禁斷之淵的那一刻起，我就感覺各種各樣的詭秘和不對勁。
這些，不會都是禁斷之淵在暗中作祟吧？
按理說，它的力量是可以輻射到三世宇宙任何一個地方的！
如此一想，我心中懼意乍起，突然一陣陰風吹來，將小鬼頭手掌心的火焰給吹熄了！
我一把拉住小鬼頭的胳膊，強忍著驚懼沒有叫出來，小鬼頭也是渾身緊繃，顯然這陣陰風不是那麽好打發的。
我在心底不斷呼喚蒼桓，可是眾生念力卻沒有再給我任何回應。
小鬼頭在原地站了一會兒，突然拍了拍我的手，我不明就裏，他卻引著我繼續往前走。
隻不過這一次，他沒有再點燃火焰。
“吱吱吱――”
虛空中四麵八方處處都傳來吱吱響聲，好像有無數隻老鼠在磨牙，又好像有千萬扇破爛不堪的木門在風中嘎吱搖晃。
“這是怎麽回事啊？我怎麽覺得陰森森的。”
我拉著小鬼頭的手，小鬼頭低沉的聲音傳來：“穩住，這一段路程考驗的是心性，若是你能撐過去，那你的心性就會得到一場洗禮。屆時，你掌握眾生念力也會容易不少。”
小鬼頭的聲音一落，突然他就消失在了我的感官裏！我手中抓著的地方竟然順時間就空無一物！
媽耶，這就是傳說中的心性考驗？去你的，我怎麽感覺這像是在講鬼故事呢？
這個念頭一起，我頓時覺得心中煩躁，管他呢，這黑漆漆的什麽都看不清楚，就連小鬼頭都無故失蹤了，我倒不如索性燃起亮光，把這禁斷之淵看個清楚分明！
說幹就幹，我調動眾生念力，想要在手掌心燃起一團火焰，可是無論我怎麽催動，體內的眾生念力卻始終有如死水，不聽我的調遣。
我慌忙不已，正不知所措，突然想起適才蒼桓說過的話，就這樣，我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隻是虛空之中“吱吱吱”的怪叫不停傳來，叫人心煩意亂，半點注意力都無法集中。
我想要遁入心如虛空的狀態，胸口卻突然如遭重擊，一股子窒悶感狠狠襲來。
“哇――”
我張口吐出一口鮮血來，隻覺胸悶氣短，頭暈目眩，什麽都顧不上了。
“吱吱吱――”
虛空之中，這貫耳的魔音還在叫囂個不停，我捏緊裙角，咬著牙齒，在心底回憶起蒼桓的麵目來。
我莒蘞也是看過許多話本子，經曆過大場麵的人，這魔音固然厲害，我也不至於束手無策。
之所以選擇回想蒼桓，一則是給自己信心，好叫自己盡快安定下來。二則，我和他共享眾生念力，此時冥想他，說不準能夠得到他的幫助。
不得不說，愛情的力量還是很偉大的，一想到蒼桓，我唇角就不自覺勾起了笑意，這漆黑詭秘的禁斷之淵外圍也似乎沒那麽令人害怕了。
與此同時，我想起來他以前給我講過的那些道理。
從前聽他講道，與其說是我自己領悟了什麽，倒不如說他借著肌膚之親“強灌”給了我什麽。
正因為是“強買強賣”，所以這些東西我從來都不算真正掌握了，最多就是依葫蘆畫瓢，對他的話語照本宣科罷了。
隻不過如今回憶起來，他說的每一句話居然都如同洪鍾大呂一般響亮，那些珠璣的字句也清晰地浮現在我心間，而且我竟然開始真正地明悟了那些大道至理！
看來這是我的潛力被激發了！
我既然能夠得到眾生念力的加持，那就證明我還是有潛力可挖的，如今在禁斷之淵的種種詭秘的逼迫下，我感覺自己即將崛起。
不過現在顯然不是竊喜的時候，我盡全力去領悟蒼桓說過的每一句話，漸漸地就發現眾生念力還有很多很多妙用。
就好比現在，我引動眾生念力，將其和我體內的靈力相結合，居然將其化作了一件長袍，把我自己給裹了起來！
被裹起來之後，我耳邊那些雜亂的魔音也消退了不少，我的神智清醒過來，心念也愈發集中。
我再次嚐試心如虛空，這一次的感覺和以前截然不同。
之前我進入這種狀態，是沿著蒼桓給我開辟好的路走上一遭，但這一次，我卻是實實在在靠著自己的本事！
我開始接觸到虛空的本質，心頭泛起許多以前從未有過的感悟，甚至眾生念力之中也不斷傳來有關虛空的至理，幫助我在心如虛空的境界裏越走越遠。
終於，在虛空之中，我感知到了小鬼頭熟悉的氣息，於是立馬循著這股氣息尋去，便見著他端坐在地，寶相莊嚴，似乎也得到了很大的好處。
想想也是，我這樣的半吊子都在剛剛這麽一會兒功夫裏，心境得到了洗禮不說，對眾生念力的運用也嫻熟了許多，小鬼頭作為太祖大人的親傳弟子、衣缽傳人，沒理由不進步。
就如今看來，太祖大人和蒼桓做的這個決定還是很不錯的，我和小鬼頭這才剛剛起步呢，還沒找著尹嬋兒，就已經獲益匪淺了。
咦，不對啊，說好的禁斷之淵隻有心懷蒼生之人才能得到接引方法，尹嬋兒是怎麽進來的？
她背後難道有人？
可是真正心懷蒼生的義士，誰會看得上她？
“不錯嘛，你居然比我還快一步。”
小鬼頭猛然睜開眼睛，一道九彩色的光芒從他眼中射出，將整個禁斷之淵外圍都照亮了。
“喂！你這是幹嘛，找死啊？”
我被小鬼頭的舉動嚇到了，如此大張旗鼓，豈非是想成為眾矢之的？
不過出乎意料，禁斷之淵裏麵的生物並沒有對這道九彩色的光芒做出反應，就好像剛剛那刺目耀眼的光華隻是我的錯覺。
“別擔心，我有分寸的，剛剛那道九彩色光芒，是師尊教我的秘法，可以讓我探究禁斷之淵的情況，又不至於被發現。”
小鬼頭見我緊張兮兮的，倒是溫言解釋了一番，我有些訝異地盯著小鬼頭看了看，乖乖，難道小鬼頭經曆一番心境洗禮後，也要變成阿晉那樣的軟脾性不成？
“盯著我看幹什麽？好言好語你還不習慣了是吧？”
還好還好，小鬼頭很快就破功了，我舒了一口氣，捏了捏他的臉，笑道：“哪兒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