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七十九章 謝天謝地
然而,美好卻終究還是太過短暫。
突然之間,“砰砰”敲門之聲接連襲來,除此之外,還有一道又一道極具威脅的叫嚷之聲卷入雙耳:“開門!收房租!收房租了!沒穿衣裳的都給我痛快點兒了,小心男的女的都給你拉出來晾他一夜!”
即使隔著如此溫馨的小屋,流淩還是發覺到了這外邊兒的一句句警告。她下意識便放下玉手,小心摸向了自己的衣兜,收起笑容,呼吸急促,暗道:“完了!完了!這個月怎麽這麽早就要收房租了呢?”
錚錚幾聲,她便把幾枚銅板給取了出來。可是,自己非但沒有一絲的放鬆和安慰,反而還都是淚光閃動,楚楚可憐。
令人最為心痛,更是無比擔憂的是,在這一尤為緊要的關頭,輕小的屋門竟是接連顫動,“砰砰”響起。
“開門!趕緊給我把門打開!”一聲更加犀利,隱有危機的催促之聲刹那便透過門縫給閃了進來。
流淩嬌軀一顫,正欲把衣領上的扣子順手係住。她下意識便後退半步,隱有擔憂,一雙掃動著屋門的美目仿佛都在不停地顫抖。
更加誇張,黴運當頭的是,哢嚓一下,這整個屋門門栓竟是莫名脫落,繼而外麵的一幕幕畫麵呈現而出。
不難見到,此時此刻,正有一名長發青年男子滿麵怒火,牢牢地守在了門口之處。當然,自己絕非有意,而是身不由己。
然而,在十分清楚地見到了屋內尤為溫馨,還有佇立視野的這名妙曼少女的時候,他可是猛地吞了口唾沫,一時間,目瞪口呆,全程無語。
“這……”流淩猛地抬頭,一把便抓緊了自己的衣領,玉顏蒼白,聲音柔弱:“我……我……”
這名長發青年男子猛地邁步,一改麵色,堆起笑容,道:“這位小姐,我有嚇到你麽?”
流淩勉強一笑,小心說道:“沒!沒有!”緩緩伸手,偷偷晃動著玉指,道:“這位哥哥,您若無事,那就麻煩把屋門替我帶上!”
這名長發青年男子強行止步,小心點頭,笑道:“可以!可以!這麽晚了,還在打攪小姐休息,實在是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沒什麽的!”流淩把手收回,暗自鬆了口氣,彎身致謝:“謝謝您的理解!還有……我馬上就要休息了!如果有事的話,請您明天上午再來吧!”
這名長發青年男子猛地仰頭,正義凜然,迅速轉身,擺了擺手,道:“沒有!我能有什麽事兒呢!”
終於,咣當一聲,這看似十分柔弱的屋門就已然完全關上。一時間,即使外界異常的暗淡和雜亂,可這屋裏又恢複到了一開始的清靜和優雅。
“呼……真的好險!”流淩使勁兒眨了眨美目,整個玉顏不自覺就掛上了濃濃的暈紅。
不過,在完全回過神兒來之後,自己非但沒有停頓一絲,反而還是快步來到床邊,抓起一件厚衣,匆匆轉身離開。
和想象中的一幕完全相同,外麵已然聚集了不少的居民,他們表情不一,不過,這更多的卻是掛滿淚水的目光,還有對未來深深的無奈。
即使自己已是做到了足夠的小心,可卻還是使得這本就粗糙不整的屋門發出了“吱嗚吱嗚”的聲音。幸運的是,整個過程還算順利,似乎並沒有另類目光悄然注視著自己。
“謝天謝地!”流淩一邊暗呼僥幸,一邊轉動美目,掃視著四周。
她之所以會選擇以這樣一種極其別致的方式在夜間離家出走,自然還是因為自己根本就支付不起這極其昂貴的房租。
尤其是在想到以往一幕幕巧取豪奪,不忍直視的畫麵之時,自己這整個靈魂都在撕扯著自己,生怕慢上一步,送入狼口。
一步,三步,……十步,不知不覺中,自己就已是掙脫掉了這兒的束縛,漸漸的,仿佛無邊的黑暗都已是把後方的恐怖完全蒙住。
流淩麵色一喜,幾步之下,就已是隱沒在了這幽深黑暗的小巷之中。和一開始相比,此刻的情景總是那麽的陰涼和刺骨。
時間流逝,尤為迅猛,一刻鍾,兩刻鍾,……四刻鍾,不知不覺中,就已是一個時辰的時間已經過去。可是,這整個大上海卻完全沒有因為這個而陷入沉睡,泯滅酒香。
上海市中心,運達商業廣場,人群閃動,摩肩接踵。再加上這不時傳來的一道又一道音樂,即使心有煩躁,恐怕都不會在此刻稍作彌留。
但,這卻並非最為主要的存在。
此時此刻,正有一名妙齡少女穿越人海,悄然漫步。在這一股又一股微風輕撫之下,烏黑的發絲正無比靈動,翩翩起舞。
這名妙齡少女不是別人,正是流淩。
可能衣著單薄,涼意透體,流淩不時抬起玉手,哈哈吹氣。幸運的是,和她一樣來往之人還有很多,因此不至於深陷寂寞和孤獨。
不知過了多久,自己整個玉顏漸漸掛上了一抹深深的疲憊,不自覺地,便隨意尋了個位置,重重坐了下來。
“怎麽辦?房租到底應該怎麽辦?還有下個學期的學費……”表麵上處世淡然,無所憂慮的流淩此刻這整個心神都已變得一片混亂。
正因如此,她都不再記得,自己此刻都還饑腸轆轆,根本就沒有享用晚餐。可即便是狀態自然,猶若昨日,恐怕衣兜中的幾個銅板也不可能讓自己吃個飽飯。
漸漸的,天色不再那麽暗淡,而是明月炫目,繁星點點。甚至就連這整個視野都開始變得格外的空蕩,完全沒有了最初的淩亂。
“唉……”流淩微微一笑,仿佛已然把這內心深處所有的煩悶都給抹掉,忽地起身,悠悠漫步,心中念頭蠢蠢欲動:“自己如何才可以在這樣一座魔都裏麵生存下去呢?”
可能連她自己還都不是特別清楚的是,這個問題自己竟是想了太久太久,直至這個整個地方就剩下了自己一個。
不知何時,流淩重重點頭,十分自然打了個響指,麵帶喜色,暗道:“就這麽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