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校園暴力
李綰綰身邊圍繞著四個女生，聽到短發女生的道歉，李綰綰還沒作出反應，其中三個一直充當背景板的卻先忍不住了。
“你一句道歉洗個衣服就完了，你這什麽鬼東西弄到衣服上還洗的幹淨嗎？洗完了誰知道還有沒有異味啊。”
“就是啊，而且你現在怎麽辦吧，你想跟我們綰綰換，也不看看自己什麽身材，你這XS號的我們綰綰穿的下嘛！”
“我看你就是嫉妒我們綰綰上次比你考得好吧，你就是故意的。”
幾人義憤填膺，劈裏啪啦毫不客氣地責罵，仿佛那半杯豆漿是潑在他們幾個身上，而不是李綰綰身上。
短發女生的淚水刷刷地流下來，眼中流露出慌亂無助，“我沒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對不起，衣服我肯定洗的幹幹淨淨地，絕對不會有味道。”
秦清眉頭微蹙，看的真有些不忍心，不過的確是短發女生無意衝撞在先，她們不是當事人也不好插手。
她看向李綰綰。
李綰綰長得是真好看，不過生氣的時候嘴角下拉，眉心皺起，就不那麽好看了。
所以，就算是美人，也還是笑著最好看。
李綰綰回頭，目光放在秦清和於妍妍身上。
秦清和於妍妍一臉無辜，沒辦法，這幾個擋在樓梯口，她們倒是想去操場，也過不去啊，除非走另一個樓梯口，那就要繞路了。
很快，李綰綰收回視線，沒好氣地對旁邊的女生，“把你的校服給我，我要趕快過去了”。
旁邊的女生有點懵，“啊？”
“啊什麽啊，聽不懂啊”，李綰綰扯了扯嘴角，“怎麽，不願意？”
育才中學要求升旗儀式每一個同學都要到場，還要班級點數的，缺席的會扣學分，學分最後會在期末成績中體現。
但是真要論起來也不是大事，隻要學分不扣到負數，沒人會管這個，隻不過要拿獎學金的話在這方麵要求會比較嚴格。
“願意願意”，那女生回答的同時，利索地把校服脫下來，還瞪了短發女生一眼。
李綰綰早就把校服脫了，此時也不管這四個女生，拿了新的校服就走。
還穿著校服的女生立即跟上李綰綰，沒穿校服的女生留了下來，把髒校服拋給短發女生，揚起下巴，“把你衣服給我，校服洗幹淨了，明帶過來”。
秦清和於妍妍下樓梯的時候聽到短發女生的啜泣聲，還有含著濃重鼻音的一聲“給你”。
離開教學樓，於妍妍沒忍住開口，語氣裏有點鄙夷。
“那個短頭發的一看就不是故意的，李綰綰身邊那幾個也太凶了吧，都是同班同學，怎麽這樣，我越看越覺得有個詞語形容她們最合適”。
秦清側頭看她。
“狗仗人勢。”
秦清：“……”
看著是不像故意的，但是到底不了解這些人，她一向不願意根據自己的揣測去評價別人，所以也沒接這話茬，轉而起等下早餐要吃什麽。
同學之間不心產生一些誤會或者摩擦都是很正常的事情，秦清和於妍妍也並沒有把這事放在心上，以為這事兒就這樣過去了，卻萬萬沒有料到，這隻是個開始而已。
升旗儀式快開始的時候，秦清看見那個短發女生匆匆趕來，一路低著頭，臉頰兩側黑發滑下，隻能看到她抿緊的唇。
她身上穿了件不合身的校服，一直垂到大腿，校服角落一片顏色較深，還有部分豆漿幹後留在上麵的白色殘渣，到了班級的隊伍便找到自己的位置站好。
人群中不斷有視線飄到她的身上，還有些聽不太清的議論聲。
她卻像沒有察覺一樣，始終低著頭。
上課鈴下課鈴一遍遍響起，高高懸掛在上的暖陽被半圓不圓的月亮取代，夜色籠罩在地球的北半邊。
晚上九點到了，秦清還有半張卷子沒做完。
她不喜歡帶作業回去做，雖然這份試卷是自己找的課外資料，但是一個輕微的強迫症患者不能接受卷子做到一半就不做了這種事，這樣她今晚肯定要失眠！
反正也不多，幹脆就在學校裏做完。
跟於妍妍告別後，她專心地繼續完成試卷，教室裏隻剩下寥寥幾人，比晚自習的時候還要安靜。
自行批改修正完後，她拿出手機看了眼，已經十點過五分，再看看教室裏，竟然一個都不剩了。
收拾好東西她檢查窗戶是否關好，然後關燈鎖門離開。
一班在這棟教學樓最左側，二班緊挨著它，樓梯口靠近一班後門。
這一層樓總共有4個班級，秦清關燈後，一班就是整層樓唯一還亮著燈的班級了。
“一班的人還真是刻苦啊。”
嘀咕了一句，秦清透過窗戶朝一班裏麵看了眼，一眼就看到了短發女生，因為她就坐在後排靠窗的地方，低頭寫著什麽。
仔細想想，似乎能把這個短發少女跟一個槳錢開心”的名字對應上呢，在學校百名榜裏見過，通常在中間，也就是50名左右，不過秦清沒有外交的愛好，對其他班的同學實在不熟，也無法確定。
走著走著踢到個易拉罐，“嘩啦”的響聲把秦清的思緒拉回來，接著就睜大了眼睛。
她喵滴，水杯忘記拿了，這都走到樓下了。
二班跟老師報備過的同學都可以拿到班級的鑰匙，秦清有時候會早點來上早自習，所以也拿了一把。
哀歎著，她機械地邁動雙腿轉身爬樓。
快到四樓的時候，她忽然聽到女生的痛呼聲，腿腳一僵，停在原地。
雖然是痛呼聲，聲音卻不大，還不如旁邊滿嘴髒話的女生聲音大。
“讓你幫我們寫作業你還敢拒絕，給你臉是吧？”
“要不是沒時間寫，誰要你來寫，垃圾一個，我還怕你那麽髒玷汙了我們作業本呢，哈哈哈哈。”
“聽見了沒有，嗯？”隨著低啞的女聲響起的同時，是響亮的巴掌打在臉上的聲音和微弱的悶哼聲。
四樓的走廊已經暗下來，秦清咽了咽口水，慢慢地往前走了兩階，借著月光可以看到走廊角落裏有幾個女生的背影，還有一個倒在地上的身影，看不見臉。
秦清眉頭打成結，手緊緊地捏成拳頭。
怎麽都沒想到竟然會在育才中學親眼見到校園暴力這一幕，不知道這些是什麽人，看樣子都穿了育才的校服，至少是本校的同學。
但是育才也是有混混太妹的，貿然上去隻怕自己不僅救不了人，還要搭進去一起挨打，她這身板可不抗揍。
猶豫之間，其中那個聲音低啞的女生接了個電話。
“綰綰？”女生態度出奇的好，連聲音都顯得有幾分溫柔，“作業忘帶了？沒事，我等會兒給你送過去，嗯嗯，好的，好的拜拜。”
憑借5.0的視力，秦清看清女生轉過來的臉，是早上遇到的李綰綰身邊的女生！
隻不過這個女生當時一直沒話，她也就沒從聲音上認出來。
居然是一班的同學，還跟李綰綰關係不錯，這樣的話，她也許可以直接過去，畢竟以李綰綰的身份，她身邊的人總要有幾分忌憚的，如果被別人看到她們欺淩同學，李綰綰也要陪著她們一起丟人。
以防萬一，秦清把手機的錄音打開，先悄悄地往回走幾步，然後故意放大腳步聲和聲音，假裝在通話。
“爸爸，我馬上回去，我作業做完了，不過我水杯忘在教室了，好，我盡快。”
如秦清所想的那樣，走廊裏徹底靜下來，仿佛沒有人存在，可她走到四樓時，看到短發女生正從地上爬起來。
她快速走過去扶起短發女生，“你沒事吧”。
短發女生的聲音還有些哽咽，她吸吸鼻子，半捂著臉，遮住狼狽的樣子，“我沒事，不心摔了一跤”。
女生推開秦清的手，往漆黑的一班門口走去。
秦清皺眉看著她一瘸一拐地走過去，有心想點什麽，又覺得沒有立場開口。
麵對校園暴力，最好的方法是自救。
自救並不是指和對方硬扛，當然，能硬扛地過也是本事，然而絕大多數人是沒有這樣的能力的。
自救是指內心強大，願意反抗，不一味妥協，可以通過向老師家長尋求幫助來讓自己逃出困境，這些吃軟怕硬的東西根本不會對弱者有同情心。
不過這個短發女生看起來是不打算把被暴力的事情出來了，對她的幫助也不是很領情的樣子。
秦清低垂眼瞼，人家都當沒發生自己難道還要多管閑事嗎？
她眨眨眼，回教室拿了水杯就離開，那就當什麽都沒發生好了。
這晚上秦清又失眠了，看了幾頁也沒看進去，什麽劇情都沒記住，最後還是登上學校論壇，看了一個一班活動的帖子。
裏麵有很多照片，還提到了不少人。
仔細看過每層樓以後，秦清總算知道了短發女生和那個跟李綰綰一起玩的女生叫什麽名字。
一個是常開心，一個是常凱欣。
兩個如此相像的名字，一個是校園暴力受害者，一個卻是校園暴力實施者。
秦清不知道這一場校園暴力，和兩饒名字又有幾分關係。
有的時候，校園暴力是不需要理由的，真要找個理由，大概就是你看起來太好欺負了，所有的欺淩侮辱都因此順理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