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章 出差
陳鞘等了一會兒，楠竹還沒有掛電話，似是有未盡之意。
他奇怪道:“楠總，還有啥要吩咐的嗎。”
過了一會兒，楠竹的聲音從聽筒裏傳來:“你們大概……什麽時候回來？”
陳鞘心裏一笑，看來方總的所作所為還是有用的，之前讓楠竹不再那麽冷言冷語，在這之前她那裏會來問陳鞘方少辰什麽時候回來啊，恨不得根本不要和方少辰扯上什麽關係才好。
不過陳鞘也沒辦法給個準確的答案:這一次出差事物繁瑣又重要，實在是因為前段時間找孩子耽誤了，然後公司的主要力量都去打壓楠氏，所以才會一直擱置。如今方少辰終於下定決心要處理這件事，自然是越仔細越好。
陳鞘一時拿不準怎麽說:“這個其實還得看公司進度，要是順利的話幾天就能回航了，要是不順利可能一兩個月都耗在這兒了。您別擔心，回來之前提前一天告訴您。”
楠竹應了一聲，這才謝過陳鞘掛了電話。
這邊陳鞘剛把電話收起來，那邊方少辰就睜開了眼睛:“楠竹？”
“……”陳鞘頓了頓，“哥你沒睡啊。”
“睡不著，”方少辰抿了抿嘴:“到地方了再睡吧。”
其實他睡著了一會兒，還做了一個夢。夢裏沒什麽內容，就是半夜三點楠竹趴在辦公桌上的樣子。夢裏的時間仿佛凝固了一樣，一直停滯在那個畫麵，方少辰都分不清楚這到底是他腦子裏的投影還是夢。
後來畫麵就漸漸淡去，無感也漸漸被身體找回來，陳鞘旁邊低聲說話的聲音就傳過來，他實在睜不開眼，就靠著聽了會兒，初步斷定了是楠竹，倒真不是故意等著逮陳鞘這一次。
不過陳鞘這次確實是幫了方少辰的忙:他其實也覺得直接一走了之有些不妥，然而他害怕從楠竹嘴裏聽到一些類似“您想去哪兒去哪兒何必和我匯報”之類的話，所以愣是一直忍到現在。
換言之，如果不是陳鞘主動打電話，他也會要求陳鞘把消息透露給楠竹的。
陳鞘看方少辰麵色平靜，似乎並沒有多生氣的樣子，心知這次不聽命令的行動如了這位心口不一的主的意，卻也沒有拆穿，隻是笑到:“楠總叮囑你呢，讓你在這邊入鄉隨俗一切小心。還問你什麽時候回去呢。”
方少辰臉色似乎沒什麽變動，但是陳鞘敏銳地觀察到了方少辰的麵部線條有些微的鬆動，不再是一開始公事公辦的樣子，眼底也有了些情緒。
“問我什麽時候回來？”方少辰像是喃喃又像是向陳鞘確認。
“對，”陳鞘答到:“不過我沒給她個準信兒，畢竟我也不知道我們這一出得什麽時候才搞得完。”
“恐怕得很久了。”方少辰雙手交叉放在體前，聲音裏夾雜著輕微的喟歎:“畢竟我暫時還不敢麵對她。”現在國內的夜已經降下帷幕，這裏卻日光正好。
楠竹掛了電話以後就躺在床上，她沒有回自己的房間，就躺在方少辰的床上。她沒有拉窗簾，微弱的天光依稀能看到床頭櫃上一個精美的食盒。
那食盒的樣子就和方少辰之前給楠竹帶回來的一樣:楠竹今天聽說方少辰常去的那家餐廳上了新菜式，猜測方少辰應該也沒時間去吃，特意帶回來的。
沒有接到陳鞘電話之前，楠竹以為自己也能體會一下一個人守著宵夜看著窗外馬路上有沒有出現熟悉身影的感覺。然而此時方少辰已經人在國外，撲了個空。
鼻端縈繞的都是方少辰的味道:他慣用的枕頭和床單，床頭櫃上零星物品的擺放，楠竹都一點一點描摹在心裏。
這些事情看起來毫無意義，然而楠竹控製不住自己要去做。去餐廳點單的時候她才驚覺自己似乎並不知道方少辰特別喜歡吃什麽，印象中桌上擺著的從來都迎合楠竹的口味，就連楠寧帶著方安“離家出走”那天都不例外。
做得不夠啊楠竹。她今天不止一次這樣感覺。方少辰越多不動聲色的細節被楠竹發現，楠竹心情就越發的滿漲:然而滿漲過後隨之而來的就是空虛，現在的楠竹急切地想要為方少辰做點什麽，方少辰卻壓根兒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她就這樣躺在床上，覺得腦子裏發空，又覺得思緒飄得亂七八糟。到底是高燒初愈，之前也透支得厲害，再加上楠竹心事也重，終於慢慢睡著了。
她不知道另一邊方少辰也是相同。以前的方少辰之前心裏還明白自己和楠竹睡在同一幢房子裏。而現在自己身在異國他鄉，習慣了寬闊空間的他竟然也覺得酒店套房有點空曠。他腦子裏迷迷糊糊地念著楠竹，最終架不住缺覺的困意睡了。
兩個人冷戰了半個月，在彼此相隔最遠的時候來了一次心靈相通。
果不其然楠竹早上是被太陽曬醒的。從稱得上歇斯底裏的工作狀態放鬆下來以後，她這一覺毫無心裏負擔地睡到了自然醒。楠竹眯著眼睛看太陽，落地窗的好采光真的令她不太舒服，然而這時已經沒有人在她沒有開口之前就把窗簾拉上了。
楠竹把自己撐起來，神智逐漸清醒。穿好衣服洗漱走下樓，手邊既沒有遞過來的溫開水，桌上也沒有準備好的早餐。這時楠竹才記起自己曾經吩咐過如果不是她要求不要準備早餐。
她本意是不想浪費東西:她有時候出門急，顧不上吃早餐。雖然她不用按點上班，但是卻不想耽誤公司事宜。但是現在想想，似乎隻要是方少辰在時，她下樓的時候都會看到方少辰坐在餐桌前抬抬頭，遞給她一杯溫開水，桌上是精致的早餐。
冷戰那段時間方少辰時沒遞過水了，可是桌上的早餐卻沒有斷過。
昨天她抱著一肚子的心事睡過去，哪裏還記得要早餐的事兒。此時大病初愈的身體叫囂著幹渴和饑餓，才明白自己以前原來被照顧得如此無微不至。
原來方少辰不在的生活是這樣的嗎？楠竹看著空蕩蕩的桌麵，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