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不負重壓
把母親安置好,楠竹疲憊不堪地從醫院出來回了家。
沒想到楠家此刻竟然燈火通明,倒是令人有些驚訝,看到坐在餐桌前的楠進寶,楠竹扯著嘴角露出一抹嘲弄的微笑,正好她正想找他算算賬呢。
抬頭挺胸地坐到楠進寶的對麵,楠竹挑著冷眼看他,一言不發。
楠進寶一開始還敢看著楠竹,但兩個人都不說話,楠進寶隻覺得空氣越來越稀薄,不知道什麽時候,自己的女兒竟然有了這樣銳利的眼神。
楠進寶越來越心虛,四處張望,甚至虛張聲勢地對著廚房嚷道:“晚餐怎麽還沒上來!人呢!都死哪去了!”
見不慣他這一副逃避的樣子,楠竹將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發出一聲巨響,嚇得楠進寶身上的肥肉都顫了顫,複而抬頭看向楠竹。
楠進寶正惡狠狠地想咒罵她兩句,楠竹便開了口,陰冷的聲音,質問著楠進寶:“楠進寶,我如今不同你客氣,你這個人,得寸進尺,我隻說一遍。把我媽的醫藥費交出來,從今以後分道揚鑣,你想玩多少個女人我都不會管你!”
“我沒錢!”楠進寶理直氣壯地嚷道,一副死皮賴臉的樣子。
楠竹攥緊了拳頭:“我告訴你,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別等到後悔的時候,哭都來不及!”
楠進寶咽了咽口水,聲音弱了兩分,可還是說道:“不是,女兒你聽爸說,爸是真的沒錢!”
想到那天文數字一般的五百萬,楠竹有些氣餒,但她仍冷眼盯著楠進寶:“明天一早,我同你去公司,我倒是要看看,方家給你的那些錢都給你花到哪裏去了。”
看著頭也不回上了樓的楠竹,楠進寶眼底布滿陰霾,但他很快收斂起情緒,拍著桌子大喊大叫使喚著傭人。
第二天的餐桌上楠進寶並沒有看到楠竹,心裏頭不由得鬆了一口氣,可等到辦公室的時候,他才發現他高興早了。
楠竹正端坐在他的辦公桌前,翻動著他放在保險櫃裏的賬目,麵前攤了不少機密。
心裏暗道一聲不好,保險櫃的密碼楠竹怎麽會知道?!
“你做什麽!這些都是公司機密,你這樣亂動,等下出了什麽事怎麽辦?!”楠進寶嗬斥道。
楠竹抬起頭來,一雙眼睛通紅,憔悴的樣子看來是一夜沒睡,她一開口,嗓子也已經啞了。
“三年,這三年裏,公司的合作為什麽頻頻出錯?股票被套牢,流動資金也所剩無幾,固定資產被合作案牽動著,根本沒有辦法出手,你到底做了什麽!”
楠進寶被楠竹逼問的後背都是冷汗,他支支吾吾地:“這,這不能怪我,我怎麽知道那些事情,這都是下麵的人該做的,你別管這麽多!”
仿佛被楠進寶的話給逗笑,楠竹嗬嗬冷笑幾聲。
“我不管,我也不想管!但是楠進寶,你怎麽有臉麵對我媽!她跟著你吃了多少苦?事到如今你連治病的錢都拿不出,公司都要倒閉了,你怎麽還這麽逍遙自在呢!”
麵對女兒的逼問不知如何是好,楠進寶胡亂後退兩步,重重地擼了擼頭發,臉上滿滿都是急躁,但他也說不出什麽好話來,隻能不停地推卸著責任。
“我怎麽知道公司會這樣,都是政策的錯,那些合作公司也不知道做什麽吃的,工程一點也沒有拿什麽成績出來,我怎麽會知道。”
看到父親這副模樣,楠竹也無話可說,把手頭的文件扔在桌上,就算現在把公司賣出去,也湊不到五百萬,母親……
楠竹捂著雙眼,渾身無力,對生活,對自己的父親感到嘲弄。
片刻後她起身,又恢複成原來那副雷厲風行的樣子,看也不看坐在一旁的楠進寶,徑直離開了這棟大樓。
楠竹去醫院看了自己的母親,已經開始進入治療,今天也醒了過來,看到楠竹,便已經知道她知曉了一切,隻得拉著她的手對她低聲說道。
“寶寶,是媽媽拖累你了。”
楠竹堅定地看著陳茹素,女人長發披肩,一身病服讓她添了兩分瘦弱,她握緊母親的手。
“媽,如果你還當我是你女兒,就永遠別再說這種話,你是我媽,是這世上最愛我的人,我要你健健康康幸幸福福地和我一起生活。”
即使明知那不大可能,但陳茹素還是笑了,簌的想起什麽,她直視著楠竹的眼睛,語氣嚴肅地質問道:“你們那天在書房裏說的,都是真的嗎!”
盡管心裏知道陳茹素早晚會問起書房一事,但楠竹還是不知道該怎麽和她解釋,心裏正想著該如何圓謊,陳茹素又追問道。
“不要騙我!你和方家結婚,究竟是因為你喜歡少辰,還是,還是你爸做的糊塗事!”
楠竹並不希望激起母親的情緒,她隻得解釋道:“沒有,媽媽,我是真的喜歡方少辰我才和他結婚的,你還不了解我,沒有誰能逼迫我做不愛做的事情,隻是爸他跟方家要了一大筆錢,讓我覺得不高興而已。”
又再逼問幾次,見楠竹真的是那樣想的,陳茹素才鬆了口氣,楠竹也鬆了口氣。
一看陳茹素開始犯困,楠竹趕緊讓她睡下,看著母親的睡顏,她不由地歎了口氣,走出病房。
身上的錢早就已經全部拿去交了母親前期的費用,但那隻是九牛一毛,後續的錢如果不交上,醫院隻會給她們斷藥,不會有絲毫的同情。
楠竹將手頭上的部分股票和在楠氏的股份全部都拋了出去,楠竹是見到了楠氏內部項目的,心知肚明,在楠進寶的帶領下,楠氏破產是遲早的事情,還不如趁著現在,能換多少錢換多少錢,把母親的醫藥費先補上。
好不容易感覺一切都好了不少,連五百萬都湊了一大半出來,楠竹總算是鬆了一口氣。
深夜,醫院突然打來電話,陳茹素身體出現並發症,需要緊急做手術,需要家屬簽名和繳費。
楠竹拖著沉重的身子趕到醫院,坐在手術室門外的長椅上,捂著臉終於留下了眼淚,為何老天爺真要逼迫她至此?
難不成,真的隻能那樣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