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6 對不起
蘇夫人卻是拉住了她的衣袖，不讓蘇婷走，“怎麽，不敢嗎？”
“有什麽好不敢的？隻是我覺得沒有必要。”蘇婷無奈的回頭，“你管不好自己的男人，讓他下半身出軌，上了我媽，還生下了我，難不成，這還是我的錯？”
這話說的實在是有夠粗俗無禮的了，隻是蘇婷對她，實在沒好氣的起來。
可不敢忘記，上一次在二哥那裏，這個老女人指著她大罵的那些話語，不但侮辱了她，還有她媽媽的人格。
雖然，其實蘇婷也覺得，自己媽媽其實不對。
更過分的是，蘇夫人還聯合其他人一起栽贓陷害她，淩瀟然還在和顧建民一起想辦法追查這件事，哼，一旦有了證據，她蘇婷也不會手軟的。
結果，蘇夫人又說了一句話，倒是真的點醒了蘇婷：“你真的以為自己是蘇家人？你還記得嗎，你母親有一雙水晶鞋，那並不是蘇元祥送給她的。”
倒是真的吸引住了蘇婷的注意力，所以，她終於願意浪費自己的寶貴時間，在中午休息的時候和蘇夫人坐在茶室裏了。
握緊手裏的茶杯，蘇婷的神情有些嚴肅，“你剛才那話是什麽意思，你有什麽證據？”
其實現在，蘇夫人也是有點緊張的，她擱在桌子上的雙手不自覺的攪在一起，心裏是七上八下的。那個男人可不是好惹的，要是他知道自己來找了蘇婷，還不知道會怎麽對付呢。
可是一想到他所做的那些事，自己這些日子以來過的灰頭土臉的日子，蘇夫人又覺得理直氣壯起來，哼，他不讓她好過，她也不會讓他們好過的。
這個他，所指的，卻是淩瀟然。
上次的事情之後，淩瀟然嫉恨於蘇夫人讓蘇婷傷心難過了，甚至說出了後悔那種會讓他一個大男人覺得痛楚的話語，一氣之下開始報複。
首先是那個男人好久沒來找她了，而他家裏的母老虎倒是又出來找人對付自己了，緊接著，自己的銀行戶頭被凍結，沒有錢對於蘇夫人而言才是最恐慌的事情。
一打聽之下，居然是淩瀟然搞得鬼，蘇夫人當然知道他這麽做是為了什麽。報複淩家的事情她做不了，沒有那樣的本事和能耐，但是對付蘇婷那隻狐狸精生下來的女兒，還是綽綽有餘的。
“證據？哼，這件事是蘇元祥親口告訴我的，這還需要證據嗎？”蘇夫人輕蔑的哼了一聲，臉上的笑容卻猶如冬日的陽光，隻是掛在枝頭的謊花罷了。
蘇婷一怔，“不可能，你說是父親親口說的？怎麽可能，我明明就是他的女兒，這件事大家都知道，他怎麽會無緣無故的說那樣的話？而且，就算說，他又怎麽會對你說，他是什麽時候說的？”
“在什麽情況之下對我說的你就不用知道了，反正你隻要知道，這件事是真的，絕對不是我編謊話騙你就可以了。”蘇夫人望著茶杯中嫋嫋升起的霧氣，眼裏有著的，卻是濕潤的水光，“你母親倒是對你很保護，這件事一直都隱瞞著。那個臭男人呢，他一直愛的都是你媽，明明被戴了綠帽子，還一直都對她那麽好。
幫她把孩子養大，對你好不說，也還是一直隱瞞著你這件事。”
蘇婷瞪著蘇夫人，依舊是不敢相信，“你胡說，故意的，破壞我現在平靜的生活。哼，他們本就是一對，是你仗著家裏有錢強行介入，拆散了他們，有什麽好抱怨的？在一開始，你就應該明白的，強扭的瓜不甜，你這樣得來的丈夫，婚姻又豈會幸福？還口口聲聲怪我媽媽，說是她害得你不幸福。
這話倒真是可笑，實在是，自作孽，不可活！”
痛痛快快的，蘇婷是將憋在心裏二十多年的話一口氣就給吐出來了。
以前是尊重她是長輩，蘇婷就一直都沒想說，可是有些人，身為長輩也沒有長輩該有的樣子，也就別怪她這個做晚輩的不客氣了。
蘇夫人直視著蘇婷，倒是從未見過她如此頑固霸氣的一麵，這個脾氣其實跟那個女人很像。所謂的溫柔也隻是假象，外柔內堅，要不然也就不會最後幾年沒再跟老蘇說上一句話，自己一個人鬱鬱而終了。
半天，終於，她才能啟動嘴唇，遲緩卻是堅定的說出了那句話：“你的父親另有其人，絕對不是老蘇，我不知道是誰，隻知道，是送給你母親水晶鞋的那個人。”
瞬間，蘇婷的腦海裏一片空白，水晶鞋，那雙水晶鞋並不是蘇元祥送給自己母親的？覺得身子都有點搖晃了，頭抵在桌子上，定了定神，才啞著聲音問：“那我的父親，你到底知道他是誰嗎？他現在在哪裏？為什麽，蘇元祥會承認我是他的女兒，而母親卻又一直都不告訴我真相呢？”
“蘇婷，注意一下你對我說話的態度。”蘇夫人嚴厲的說著。
心裏，卻是十分滿意蘇婷的失控的。
不知道為什麽，蘇夫人就是討厭蘇婷，從蘇婷還隻是一個小姑娘的時候，每天都是一副平靜的麵容，即使是知道，蘇家並不歡迎她，也沒有哭泣或者打鬧，就算若漪總是欺負她，也依舊是平靜的過自己的日子。
蘇夫人討厭的就是她那個平靜的樣子，一個小女孩而已，哪裏來的這樣的神態？那雙明亮的大眼睛瞅著她的時候，蘇夫人居然會覺得心虛。
“請你，告訴我！”蘇婷卻是一點都不肯放鬆，固執的追問著。
被她這一連串的問題逼迫的，蘇夫人倒是愣了一下，最終卻也隻是說：“我說了，我不知道的，隻知道，那也是一個有家庭的男人，所以最終你母親沒能和他在一起。”
又一個有家庭的男人？聽到這幾個字，蘇婷是徹底的懵住了，其實這個答案她剛才也隱約有些猜到的，如果不是因為如此，不會把她掛在蘇元祥名下，讓她在蘇家那樣一個沒有愛的家庭長大。
可是真正知道的時候，蘇婷還是覺得很難受，坐在那裏久久的，動彈不得。
為什麽，一次一次的，母親為什麽一定要跟那些有婦之夫糾纏在一起？難道，天底下的好男人都死光了？
蘇婷的樣子，倒是把蘇夫人嚇到了，特別是那雙眼睛，她看了也難受。
有些慌亂的端起茶杯喝了一大口，蘇夫人急急的說著：“不止是你，這件事你二哥也知道的，那是有一次我和蘇元祥吵架被你二哥聽到了。當時，蘇元祥還逼著你二哥發誓，絕對不會告訴你的。從小到大，因為你不是他的親生女兒，所以老蘇對你有些冷淡，因為看到你，就想起了你母親的背叛。”
“可是，”蘇夫人抬起頭，“他卻是真的愛著你的母親，一直都幫她隱瞞這個秘密，即使是你的母親過世了十多年，也沒有將真相告訴你。我最氣的就是他這點，好，你說得對，是我搶走了你母親的婚姻。難不成蘇元祥就是對的，如果不是他自己願意，我能拿著槍逼他娶我？
可是他娶了我之後，心裏還記掛著你的母親，堂而皇之地把她養在外頭，難道這樣，他們就對得起我？什麽叫做婚姻的責任什麽是道德感，蘇元祥他知道嗎？”
說到最後，先哭起來的那個人倒是蘇夫人了。
蘇婷隻是靜靜的聽著，最後，還遞過去一張紙巾。
其實她說的也對，歸根究底，自己的母親還是不對的，做別人婚姻裏的第三者，這樣的女人除了蠢笨，道德感也是有問題的。
看蘇夫人那個樣子，是真的傷心了，淚水把臉上的妝都弄糊了也顧不得，蘇婷終於還是有點於心不忍，替母親說了一句話：“對不起。”
這句對不起是她們母女欠了蘇夫人的，雖然遲了二十多年，到底，還是被她給說出來了。
奇跡般的，蘇夫人的眼淚卻是馬上就止住了，還撐著桌子騰地一下就站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蘇婷，幾乎是從牙縫裏擠出來的話語：“對不起，你跟我說對不起？”
“是的，替我母親向您說聲對不起，她不該在蘇元祥已經結婚的情況下，還和他在一起的。就算是以愛情為名，這也是不對的。”蘇婷沒有被蘇夫人的那個樣子嚇到，隻是靜靜的看著她，仿佛說的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無關的問候。
倒頭來蘇夫人自己，反而有點站不住了，撐著桌子的手在微微顫抖者。
說到底，她也不是什麽好人，這一切又關這個小女孩什麽事？她母親冷淡不理人，蘇元祥對她又是很保護，自己卻把怨恨都發泄在這個小女孩身上了。
想起過去十幾年，蘇婷在蘇家過的那些日子，蘇夫人倒是第一次感覺到愧疚了。三個大人造的孽，讓一個小孩子承受，也難怪，他們都沒有好下場。
這麽想著，蘇夫人的心情就複雜了許多，她重新坐下來，蘇婷又給她倒了一杯茶。
“其實我今天找你，本來是不安好心的，我想告訴你這件事，讓你以你母親為恥，讓你心情混亂。”
“從我有記憶開始，我就不覺得，自己母親所做的事情，是對的。”看蘇夫人驚訝的望著自己，似乎是不相信，蘇婷又加了一句：“是真的。”
蘇夫人倒是真心的笑了，“我忘了，你一直都是一個早熟的孩子，而且很懂事。要論起以前，那句對不起應該是我對你說的。”
蘇夫人此刻看著蘇婷的眼神，放佛就是在看，自己的孩子了，那樣的慈祥和藹，“要真說起來，雖然若漪比你漂亮聰明鬼主意多，但是單單作為父母，我更喜歡的倒是你這樣的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