試戲現場
不光微聽雪想找出是誰做的, 還有不少人都想知道。
大家比較傾向於微聽雪得罪了人,在此之前, 消息靈通的就知道她就已經被監證會關注著,名下不少財產凍結。
這次就是直接上罪證了,不知哪裏來的證據,又狠又準,她還來不及轉移財產和告知他人,便東窗事發。
甭管外界風聲如何,這一下能把她和關係網中不少人直接打得翻不了身。
哪怕後麵出來,她也必然要受到大眾的監視。
圈內風聲隱隱約約緊張起來。
有心人知道,這不是結束,而是開始。
從案情通報那天起。每天都有新的消息,這個入獄那個接受調查,牽涉到這個企業那個公司, 全都是平日裏貌似正人君子的知名人士, 從知識分子到知名商人。
人越來越多, 牽涉麵越來越廣, 大眾已經從最開始的震驚逐漸變得麻木。
這些位高權重的人,究竟有多少是披著人皮的禽獸?
又還有多少人, 潛藏在周圍, 虎視眈眈地凝視著毫無自保能力的孩子們?
江秋十不過起了個開頭。
他不止通過某海外ip將證據發送給官方, 除此外,網絡曝光、輿論方麵沒少做推手。他想盡一切辦法讓大眾關注這起事件, 並自發參與。
效果很顯著。
被波及及到的不少人為了自保,同樣想盡辦法用各種方式轉移話題, 今天“XXX小生出軌”, 明天“XXX夫妻離婚”。即便是平常少見的大八卦井噴式爆發, 也沒能轉移大眾注意力,隻能讓瓜田裏的瓜豐富不少。
大眾吃完瓜,繼續關注“戀.童門”。
事到如今,還想遮掩已經是不可能的事情。輿論全麵爆發,炸詞條、炸號、刪貼、炸號……什麽方式都遮不住大眾的嘴。
青山在上:“刪,你繼續刪!我們姓社不姓資,資本家們還真以為自己能一手遮天了?你刪我多少我發多少。我就要發,證據照片我全部存了,要的私我,我發網盤。”
非凡特性不要可以捐給作者:“盤點一下,涉案人員有騰達電器總經理王宏飛,艾汀娛樂董事長李永慎……
最後說一句,微聽雪絕對不清白,來這裏洗的粉絲,是想我發照片錘死嗎?”
……
人的記憶會有遵循著一個叫艾賓浩斯遺忘曲線的定律消退。互聯網同樣有一個三天遺忘規律,即網民的記憶最多堅持三天。
如果事件沒有刷新,第一天群情激奮,第二天持續關注,第三天挖墳回憶,在那之後就基本掩蓋在如浪花層層疊疊湧上來的新事件中了。
這次不一樣,每天都有新的成員落網,每天都有新鮮事。
微聽雪的團隊原本想通過輿論操縱,結果正是因為輿論,反而扒出了越來越多東西。
現在團隊在和律師溝通,爭取到了和微聽雪見麵的機會後,後者被全麵保護了起來。
再度和律師見麵,雙方溝通完後,微聽雪問清現在的形勢,歎了口氣。
她還是不知道是誰……
安靜獨處的幾天裏,她每天都在思考,心裏冒出幾個懷疑對象,她隱隱有些懷疑。但以她現在的處境,不能隨意得罪人。
要是懷疑錯了,惹上麻煩,微聽雪相信,現在還挺她的那些人會毫不猶豫把她推出去。
她隻好作罷。
江秋十正在杜玫家做客。
杜玫打心眼裏疼他,事情爆出來之後,她懷疑有點不對,去追問江秋十,對方才向她坦白。
杜玫嚇了一跳,驚嚇過後的第一反應是絕不能讓他出事。
為此,圈內有些涉及到的好友問話時,全都被她擋了回去。
她嫌那些人惡心。
好歹也認識這麽多年了,怎麽就沒發現,還有這麽一副麵孔?
眼前的男人模樣年輕,氣質卻沉穩。杜玫聽說過前些日子關於對他身世的猜測,料想對方家境肯定不太好,不由得更加心疼。
能不靠著外人一路走到現在,這麽優秀的孩子,肯定吃了不少苦。
難得請人來坐坐,杜玫把人摁沙發上,自己挽起袖子準備下廚,她想讓這孩子嚐一嚐自己的手藝。
可惜她很久沒有親自下廚過了,平常隻會燉湯,做小炒切菜時菜刀使得別扭。江秋十聽著廚房裏傳來時輕時重、時快時慢的刀刃與粘板合體的聲音,終是沒忍住,同樣起身進了廚房。
“杜老師,我來吧。”
說罷,沒給杜玫反對的機會,他係上圍裙,處理手中的蔬菜,轉頭衝杜玫笑笑:“我手藝還不錯的。”
杜玫推辭不過,隻好站在一邊,看著男人嫻熟地手起刀落,熱油、下鍋翻炒。
她先有些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打算下廚,怎麽反而讓他幹起活兒來了?
“我還是給你打下手吧。”杜玫說著,被江秋十製止了:“您等等吧,很快就好。”
她還想動,江秋十便說:“以後還有機會,您再下廚,好嗎?”
緊接著就是心疼,她摩挲著手腕間的佛珠,喃喃念了句經文。
這串佛珠還是兩人合作母子的那部戲中的道具,被她一直留到現在,纏在腕上,時不時轉一轉,求個心安。
抄起鍋,盛菜入盤,江秋十回頭看見她的眼神,心底有那麽一瞬間不自在,還是笑了笑:“做好了,開飯吧。”
兩人一塊擺盤,洗好碗筷。
杜玫眼尖地發現對方吃得並不多,米飯堪堪和碗沿持平,她關切問:“怎麽還吃這麽點?是不是又要拍戲了?”
江秋十點點頭,又搖搖頭:“有一部戲要去試試,還沒有確定。”
“什麽戲?我給你參考參考。”杜玫來興趣了,她知道江秋十選戲眼光好。
江秋十說:“是寧子平導演的新戲,現在名字叫[誰殺死了那隻鳥]。”
他頓了頓,道:“還是微聽雪推薦我去的。”
杜玫馬上說:“你和她不要再有聯係,她心眼多得很。”
“那導演那裏……?”
杜玫想了想,說:“去拍吧,這本子我聽說過,寫的挺好的。你要是想投,也可以投一點。”
她已經下定決心要和寧子平說說,讓他關照關照對方。
江秋十說:“還沒確定呢,既然您這麽說,我就盡力去爭取。”
杜玫便安慰他:“你演技那麽好,又努力又上進,肯定可以的。”
“借您吉言。”江秋十認真道。
……
從杜玫家離開後,江秋十如約前去奔赴試戲。
寧子平未必沒有懷疑他。
但那又如何?
越是被懷疑,越要坦蕩蕩。
更何況,能做到像他這樣地位的一線大導演,沒有能力和內心對電影的熱愛,根本不可能。每個行業的中下層想要劃水都很容易,但沒有任何一個人能夠完全靠外力坐在行業頂尖位置。
來杜玫家算是私人行程,江秋十沒叫別人,自己開車回住處一趟換上合適服裝後,斌哥與阿祥送他過去。
試戲地點外,人不算多。
聽說前幾天已經進行了好幾輪試鏡,現在剩下的都是篩選過幾輪的人選。
為了給導演和製作方一個好印象,大多都是隻帶了個助理到場,同行其他人在其他地方等待。江秋十入場後,明顯察覺到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看過來。
他同樣迅速掃一眼在場眾人。
都是導演常合作的演員,演技好、口碑好、粉絲多……各個種類都有。這群人在一塊兒的氣氛本就夠劍拔弩張了,偏偏此時還來了個勁敵?
江秋十毫無所覺般溫和地向所有人打了聲招呼,對方都主動了,其他人也不好甩臉,內心再苦澀麵上也得強裝自然。一通商業互吹後,江秋十坐下看劇本。
室內安靜下來。
一個接一個被請進去,再一個接一個出來,皆是一臉茫然,看看模樣看不出什麽結果。彼此間作為競爭關係,也不好開口打探,隻能眼睜睜看著人員流動。
江秋十是最後一個。
方才試戲時,他就敏銳地發現自己拿到的劇本似乎和其他人的不太一樣。
好像要多三頁,還是四頁?
江秋十無聲觀察了一番其他人翻閱的動作,領略到了什麽。
漸漸地,人全部走光了。寧導大約是全部叫他們回去等消息,沒有當場定下,偌大房間裏,隻剩下江秋十和自己的兩個工作人員。
他跟在工作人員身後,踏進房門,維持著一貫的冷靜理智。
哪怕見到上首坐著的人,也依舊麵不改色,隻眉頭刻意地微揚,似乎有些疑惑。
張樂文竟然也在。
他什麽時候出來的?竟然沒有一點風聲。
張樂文也在打量對方。
作為知名主持人,張樂文可謂家喻戶曉,哪怕現在基本不再做主持工作,也無損於他在圈內的地位和人脈。
除了剛出來時,業務能力不熟練,天天被台長罵被上級被觀眾罵,罵久了,誇獎的聲音慢慢也多了。他想辦法把所有頂上的人都弄下來後,自己往上走,再往後,他就隻聽見了數不清的誇讚聲。
年輕漂亮的女孩見得多了,男孩也有,都一個路數,表麵上裝得再清高,給點好處就恨不得當場脫衣服。張樂文本以為自己再找不到什麽樂趣時,經旁人介紹,才又找到了新樂子。
那些活生生、鮮嫩嫩、水靈靈,還沒有長開的,一臉懵懂的小孩,讓他重新找回了年輕幾十歲的活力。
微聽雪,差不多是他捧上來的。
早二十年前的圈子裏,長得漂亮、演技好都不算什麽,要緊的是會來事兒,能喝能陪,能討好把持著這個圈的商人們。
張樂文還記得,自己那時候看見為了給家裏還債跑出來拍戲的年輕小姑娘,一臉窘迫地給什麽老大哥倒酒,差點就要被拉走了,他難得起了點惻隱之心,幫她說了兩句話,要不然,這小姑娘不一定能好好地出這個門。
再之後,這小姑娘就投奔到了他門下。
一直合作到現在,微聽雪已經成了他最信任的合作人。兩人沒有曖昧,但利益和其他各種說不清的情感纏繞在一起,早已將他們的合作加固到密不可分。
所以,是誰捅破了窗戶紙呢?
會是你嗎?
張樂文慈祥的眼睛望了過來。
微聽雪也沒把握是誰,她一向小心,並不認為江秋十能夠查到,將後者同樣納入懷疑對象列表,不過是為了保險起見,還有出於女人的那麽一點兒敏銳的第六感。
江秋十格外坦然,除卻望向張樂文的眼神在一開始有那麽一點兒掩飾不住的震驚外,很快就恢複了正常,並自如地向眾人問好。
就好像他沒有聽說過最近沸沸揚揚的新聞似的。
這很符合他在圈裏的形象——比起作為演員而言,他更多是個合格的商人,會說話,會做人,情商高。
張樂文同樣笑嗬嗬:“小江啊,我聽說平哥他要拍個新電影。我就順道來看看這試戲,你不會緊張吧?”
寧子平在一旁臉有點僵。
他當然也不想對方過來。拍電影最怕的就是片子沾上點什麽事,拍不了播不了。
但是張樂文就這麽來了,好歹有幾年情誼,人家又客客氣氣,也不能把人趕出去,隻好捏著鼻子認了。
剛剛試戲時,寧子平還在擔心他會不會看上哪個演員,要是真看上了他要不要攔一攔。結果張樂文好像就真是來看戲的,安安分分坐到了最後,寧子平都要放下心來之時,江秋十進來了。
張樂文是衝著江秋十來的!
寧子平心裏咯噔一下。
江秋十微笑,如沐春風:“當然不會。”說罷,他轉而問導演,笑容肉眼可見地真誠了幾分:“寧導,您想考驗哪段?”
他竟然就這麽光明正大地給張樂文下麵子?一旁副導心裏也咯噔了。
沒有當場甩臉,要說不禮貌也算不上,但細細一品,還是能品出他對兩人態度的細微差別。
張樂文沒計較。
他的年齡有兩個江秋十那麽大,眼前男人氣質再成熟,在他看來也是年輕人。
年輕嘛,總是有幾分不知天高地厚的自以為是,以為自己是正義使者。
他打個哈哈,過去了,示意寧子平繼續。
寧子平微不可見地擦把光頭,攤開劇本,讓江秋十演其中一段。
一行人對台上男人的態度相當客氣。畢竟買賣不成仁義在,哪怕沒選上,誰說對方就不能看這部電影好,決定投點錢呢?
再說了,江秋十演技相當不錯。遊導就誇過他:越複雜的情緒,難度越大的戲,他演繹得越生動。
他們坐直了身子,神色認真起來。
剛才寧子平讓江秋十演的片段屬於劇本中段。這一段描述的是男主角李水鴻當上了心理谘詢師,他在給病人開導後,自己反而陷入了病人所描述的深深幻覺中,就在他精神恍惚的那一瞬,家人的電話驚醒了他。
和家人通話後,李水鴻意識到自己最近壓力過大,因此他開始對著鏡子說話,異想天開地決定自己給自己開導。
這一幕很有些驚悚,光線要是陰暗點完全可以放恐怖片裏頭,對演員要求同樣很高,李水鴻以為自己是清醒過來了,然而戲外的人一看就知道,他陷入得更深。
那種介於理智與瘋狂、壓抑和放縱之間的微妙情緒變化,極難把握。
江秋十笑了笑,問:“有鏡子嗎?”
言下之意,想用鏡子做道具。
寧子平搖搖頭:“沒有那麽大的鏡子,你就對著我們演吧。”
這無疑給表演增大了難度。
江秋十沒堅持,“好。”
說罷,他來到場中央的椅子邊坐下,醞釀一會兒後,閉上眼。
過一會兒,雙眼緩緩睜開。
就在他雙眼睜開,抬眼打量的那一瞬間,寧子平一下和那雙招子對上,竟然有股自腳底板流竄到天靈蓋的酥麻感,他在心底猛地叫了一聲好!
不光是眼神,他整個人的氣質都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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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評論疑問,統一回答
Q:江江會不會身敗名裂?
A:不會,不可能,沒這選項,他必然封神光芒萬丈,前麵所有黑都是不痛不癢不傷筋骨,拿來虐虐粉絲。
Q:某某角色blablabla能不能不寫
A:角色設定不可能說主角陣營就是全員好人,敵對陣營就全員惡人,有喜歡或者討厭的角色肯定難免。但寫了肯定是需要的,後期的情節一定會用上。我不可能拿他們來湊字數啊,真要水文我幹嘛不寫江江的悠閑生活日常,他從起床到上床我能寫一萬字呢。
Q:封麵好恐怖能不能換
A:……我,我不知道怎麽回答了,我好喜歡這個封麵(看我無辜的眼神)而且很符合文章呀
基友評論:多有衝擊力
要不,咱把膽子練大點?(怯怯探頭)
感謝在2020-10-18 05:03:14~2020-10-19 03:18:0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斯柯達 2個;泠君卿辭 1個;
感謝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MilvusKors、初唐 50瓶;曆史萬歲!!! 30瓶;清爾 12瓶;白夜、開水星、百鬼弈 10瓶;艾青 6瓶;lynoon 5瓶;光譜 4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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