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挨打
當大家拉著拖車走了兩裏多路，將金礦石送到石料場的時候，都筋疲力盡了，石料場是一片巨大的區域，堆積了如山的礦石，驗收礦石的檢查站開了整整二十個，從各洞趕過來的拖車就在那二十個檢查站外排起了長龍。
葉染跟著八十八洞的兄弟們排在了二號檢查站，他們還算來得早的，前麵隻排了一個洞的人，但很快，在他們的身後，就一輛挨一輛，長長的車龍幾乎一眼望不到頭了。
老孫對三位新人道：“咱們是固定在二號檢查站的，以後來都是排這裏，早來早檢查，就早點回去休息，所以幹活的時候一定要快，還有，檢查的時候機靈點，不要起爭執，人家說什麽就是什麽，咱們態度要好，隻要人家順眼，就少麻煩。”
葉染有些不解：“不就是礦石嗎？還有什麽好檢查的？”
老孫：“主要是查人，等下還要搜身呢，好了不說話了，輪到咱們了。”
前麵八十八洞第一輛車已經拉到了檢查站外，那檢查站有三名士兵，拿著錘子隨便敲了敲，就放過了拖車，招呼那兄弟站上前，一名士兵將他從頭摸到腳，身上什麽也沒有，就放過去了，輪到八十八洞的第二輛車。
一輛接著一輛，終於到了八十八洞的最後一輛拖車，老孫陪著葉染拉車走上前，士兵照舊拿著錘子隨便敲了敲。老孫跟著一名士兵進了檢查站的小屋，好像是去簽字，很快就出來了，一名士兵大概摸了摸他，就輪到葉染了。
葉染學著前麵那些兄弟的樣子，走到士兵跟前，高舉雙手，那士兵沒有廢話，在他身上仔仔細細的摸了一陣，什麽也沒有，便放他過去了。
葉染拉著車通過檢查站，就聽得一名士兵對老孫道：“老孫，今天八十八洞采的礦石成色很好，滿分，去吧，卸了貨就趕緊休息吃飯去。”
老孫微笑著給幾個士兵鞠了幾個躬，就趕緊過來幫葉染推了車，又在那巨大的場地上轉了大概半裏，才傾倒了礦石，集合了八十八洞的兄弟們，一起拖著車，從另一個門出去，將拖車拉回早上放車的位置。
二十名兄弟到現在才算徹底的鬆了口氣，每個人都饑腸咕嚕，沒有太多力氣了，老孫帶著他們緩步向回走，沿路又看見有幾副擔架抬走，擔架上的人血肉模糊，不知道生死，鮮血滴滴答答的流了一路。
“唉”，老孫歎了口氣：“可憐。”
張六百看著那些擔架走遠：“老孫啊，是不是洞塌了？”
老孫：“這是常有的事，我們八十八洞以前也有兄弟被砸死，所以你們采石的時候要注意點，隻要發現有塌方的可能，就要趕緊跑，聽清楚嗎？”
葉染：“那為什麽不做點防範措施呢，比如在礦洞裏搭一些木架子，把頂部撐住，防止塌陷。”
老孫：“咱們是什麽人，下等國民，你就不要期望人家給你什麽保障，再說了，要那樣做，得耗費多少人力物力，得花多少時間，人家可不想慢慢的來。”
說著話，拖著沉重的腳步，忍受著腳鐐磨破皮膚的疼痛，大家一步步終於又走回去了，路過那棟女人居住的房屋的時候，那些女人們還是那麽眼巴巴的站在窗口看著他們。
葉染又看見了那位女孩，她正看著自己，又悄悄的給自己輕輕揮了揮手，他也衝著她微微的笑了笑，點了點頭，算是打招呼了。
經過女人住的房屋之後，就是去洗澡了，大冬天的脫得精光，涼水在那頭上澆了下來，葉染在那一瞬間覺得整個世界都凝固了，他不由自主的抱著身子，全身一陣劇烈顫抖。
老孫回頭見他臉青唇紫，渾身冒著雞皮疙瘩，哆哆嗦嗦都要站不住了，趕緊一把拉住他：“別站著不動，跳，給我跳，快。”
葉染牙齒咯咯作響，腦子已經失去了思維，聽老孫叫他跳，他就不停的跳啊跳啊，一連跳了二三百下，終於緩過勁來了，感覺不那麽冷了，正想好好把身上搓一搓，士兵就叫了：“好了，穿衣服去，下一撥。”
當衣服裹在身上的時候，葉染長長的舒了口氣，雖然還是嘴唇發烏，但總算不冷了，他抱著身子，跟著老孫和其他兄弟們，沿著高高的城牆走了一段，到了另一個地方，這邊才算是真正的住宿區。
一排長長的住房，大概有好幾百間，沿著城牆一溜修了過去，拖出一裏多長，城牆的後麵是高高山峰，每隔十多丈，就有一個崗哨，每個崗哨有兩名士兵把守。
葉染詳詳細細的對環境進行了一番觀察，四周守的嚴嚴實實，簡直是天羅地網，最方便出去的，還是礦區的大門，但大門口更是有重兵把守，想出去猶如登天。
他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大舅，他不就是從礦區逃出來的嗎，是不是就是這個礦區呢，那麽自己的那些表兄表弟，表姐表妹還有活著的嗎？他又想起莊都尉說過的話，他說隻要敢逃，抓回去都會處死的，那麽他們都死了嗎？
他還在沉思中，八十八號房已經到了，老孫打開房門，一股黴味撲鼻而來，裏麵空間還算大，長約五丈，寬約三丈，中間一根通道，兩邊一溜進去，排著全是鋪位，一個挨著一個，除了鋪位，幾乎就沒有任何的家當了。
大家一進去，便各找各的鋪位，鞋子一扔，癱在了當場，老孫對葉染他們三個新人道：“你們三個，就睡這三個鋪位吧，挨在一起的，晚上如果冷，可以擠在一塊。”
“好”，葉染三人點了點頭，各自占了一個鋪，葉染自己選了那個最靠近門的，也跟著大家躺了下去。
“哎呀”，張六百突然叫了起來：“咱們的碗沒有拿過來。”
老孫躺在鋪上側過頭來：“那你們趕緊去拿吧，等下就要送飯來了，快去快回。”
三個人隻好再爬起來，出來門去集中營拿碗，剛出門，就被叫住了，一名士兵喝問道：“幹什麽去？”
張六百滿臉堆笑：“長官，咱們三個是新人，忘了帶碗過來了，咱們去拿一下。”
那士兵在三人臉上掃了一遍：“老孫，出來。”
老孫從鋪上爬起來，走出房門，點頭哈腰：“長官，他們去拿吃飯的家夥。”
那士兵：“他們是新人，心還野得很，萬一幹出什麽出格的事怎麽辦，你去就行了，快去快回。”
老孫勞累了一天，哪裏還想跑，這一來一回又得跑兩三裏，拖著個腳鐐，更是不想多走路：“長官，我不知道他們碗放哪兒了。”
那士兵把葉染拉了出來：“你帶他一起去，快去。”
老孫無奈，隻好帶著葉染，拖著沉重的腳鐐去集中營拿碗，他一邊走，一邊跟葉染嘮叨：“以後啊，做事情不要丟三落四的，來回折騰自己，不過我也有責任，早上帶你們走的時候，忘了提醒你們。”
兩人一邊走，一邊說話，終於走到了洗澡的地方，天色已經黃昏了，再也沒人洗澡，那二十多個女人正在收集扔了一地的衣服。
“喂”，有個女人小聲的叫葉染，他轉頭一看，正是那個站在窗前給自己招手的那個那個女孩。
他小心的看了看四周，怕有士兵，那女孩加快兩步走上前來，張著水靈靈的大眼睛看著他：“我叫小青，你呢？”
葉染不知道她為什麽想要認識自己：“我叫葉染。”
小青：“我看著你覺得好親切，特別想認識你。”
葉染心裏有些感動：“我也是……”
老孫還在嘮叨，向前已經走了十多步了，才意識到葉染沒有跟著，連忙回頭一看，見他居然站在那裏跟一個女孩說話，嚇了一大跳，急忙招手，又不敢大聲喊，隻能小聲的叫道：“過來，不要命了？”
葉染看見老孫招呼，對小青道：“小青，我不能跟你聊久了，我該走了。”
“幹什麽呢”，突然有士兵發現了他們，大聲嗬斥，快步走了過來。
老孫的臉變白了，站在原地不知道該怎麽做了，葉染也不敢吭聲，疾步往回走，幾名士兵追了過來，一把抓住葉染：“你小子幹什麽，調戲婦女？”
葉染連忙辯解：“不是的，不是的。”
但那些士兵哪裏聽他的，劈頭蓋腦就是一頓亂揍，再一次將他打得鼻青臉腫。那些收衣服的女人見勢不妙，急忙拉了小青，拖著木桶，挎著籃子，快速的跑了。
“怎麽回事？”，莊都尉過來了。
“都尉，這小子調戲婦女。”
莊都尉回頭看了看，女人們已經跑得精光了，他轉過去看了看蜷縮在地上的葉染的臉，略微思索了片刻：“先關他禁閉，我稍後再處理。”
“是”，那些士兵拖著葉染走了。
莊都尉看著老孫：“你洞裏的？”
老孫有點哆嗦：“回都尉，剛來的新人。”
莊都尉：“你不帶他回房休息，跑這裏來幹什麽？”
老孫一臉無辜：“他們幾個新人忘了帶碗，我陪他過來拿。”
“哦”，莊都尉點了點頭：“你去拿碗，然後跟我走一趟。”
老孫鞠了個躬：“好”，便趕緊跑進集中營，找了一氣，才發現有好多新人忘了拿碗，也不管誰是誰的了，隨便拿了三個，出了集中營的大門，來到莊都尉的麵前。
莊都尉帶著老孫來到自己的住處，把門關了：“我就直接說吧，你的人今天惹了禍，你打算如何解決？”
老孫：“全憑都尉大人安排。”
莊都尉：“好，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向我上交一斤純金。”
“啊！”老孫瞪大了眼睛：“都尉大人啊，哪可能有那麽多的純金啊，一個月不夠的。”
莊都尉：“這個你自己想辦法，我隻給你一個月時間，在這一個月裏，你啥時候把一斤純金給我準備好了，我就啥時候把人還給你，要不然你就永遠隻有十九個人幹活，如果超過了一個月還沒弄夠一斤純金，葉染這小子就地正法，你，孫長壽，撤銷小隊長職務，聽清楚了嗎？”
老孫低著頭，大冷天的出了一身汗，心裏那個苦，少個人幹活，其他人就要多費一分力氣，就要多花一些時間，他很無奈：“聽清楚了。”
莊都尉：“好，聽清楚了就回去吧，要開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