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打工老鄉
範偉進做著激烈的思想鬥爭,是拉住他安慰一番呢,還是就這麽讓他走了算了,還沒等他做出決定,一個聲音在他身後響起:
“你有幾個女朋友啊?”
範偉進差點被嚇出個好歹,這也太尷尬了,剛趕走人家的追求者,就被正主逮了個正著,這點也太背了。
“我就是開個玩笑!”
範偉進苦笑著解釋。
袁婷沒說話,隻是看了他一眼,眼神意味不明,範偉進問道:
“你怎麽跑下來了,宿舍收拾好了?”
“我下來找你的。”
“有事?”
袁婷說道:
“我就是想為上次的事跟你道個歉!“
“那事跟你沒關係,主要是鄒瑞在那拱火,你表姐不依不饒的,你道什麽歉啊?”
袁婷很是認真的說道:
“事情畢竟是因我而起的,還是應該道個歉!”
範偉進看了她一眼,心想她還真是單純,他笑著說道:
“那這樣吧,我剛趕跑了你的一個追求者,咱們這算是兩清了!”
袁婷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不過可能長相的問題,眼神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倒有股子撒嬌的味道。
範偉進有那麽一絲失神,袁聽無疑是極合眼緣的,淺嗔薄怒自然更添幾分吸引力,不過也僅僅是片刻的失神而已,欣賞跟愛慕他還是分得清的。
漂亮女人就如同鮮花,世界這麽大,自然是百花齊放,姹紫嫣紅一片。
有人喜歡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範偉進卻有點不以為然,鮮花美則美矣,有的藏著刺,有的有劇毒,遠遠的看幾眼就好,實惠又安全,任務中的人生讓範偉進明白了一個道理,外在往往不是最重要的。
範偉進不準備今天去人大東門,來日方長,先去京大把報到手續辦了再說。
他溜達著往人大西門走去,沒大會,他就到了一片剛封頂的新建大樓附近,樓不是很高,可占地麵積卻不小,後邊還矗立著幾座剛建了半截的裙樓。
範偉進打量了兩眼,沒怎麽在意,這幾年到處都在搞建設,見怪不怪了,正琢磨著呢,突然聽到幾聲熟悉的襄陽方言,循聲望去才發現路邊的施工隔離板有個缺口,兩個民工正蹲那抽煙。
範偉傑聽到家鄉話很是親切,從昨天上火車開始,他跟王琳就自覺不自覺的切換成了普通話,原因無他,大環境如此,車廂裏本來是南腔北調的,當大家開始圍在一起吹牛的時候,就會自然而然地被同化。
“老鄉?”
範偉進湊到工地隔離板豁口處,用地道的襄陽方言朝裏麵打了個招呼。
兩個民工回頭看了他一眼,明顯有點好奇,其中一個民工說道:
“還真是老鄉,你家哪的?”
“XZ區的。”
“我倆穀城的。”
範偉進心裏苦笑,確實是老鄉,不過隔的有點遠,兩地相距幾百裏,不過華夏這麽大,能在京城遇到本市人,打個招呼也是應該的。
“你咋跑這來了,上學來的?”
一個皮膚黝黑的漢子問道。
“是啊。”
兩個民工一愣,人大他們是知道的,頂尖的大學,兩人轉眼就變得很是興奮,起身走到豁口處,跟範偉進打聽學校的情況,末了又念叨起家裏的讀書娃。
他分明從兩人眼裏看到了殷切的期望,他們在外奔波忙碌或許就是為了遠在千裏外的孩子吧,或許也期盼著有一天他們的孩子也能來這讀書吧,想到這,範偉進心裏很是苦澀。
農村孩子想上重點大學何其艱難,省裏今年共五十萬考生,清北人大一共錄取不到二百人,全省考生一本大學錄取率7%左右,全國排名倒數,其中八成一還是省城裏的孩子。
範偉進又陪著聊了會,他從兩人口中知道了眼前的這座樓叫明德樓,這名字他聽過,特有的人大紅牆麵,整棟建築很有氣魄,當然他關注的不是樓,而是跟樓有關的人大現任校長吉寶程。
吉寶程在任期內深受人大師生的擁護,就在非典期間,他在學校的隔離樓對麵組織了一場演唱會,讓樓裏被隔離的幾十人現場看了一場演出,個個感動得熱淚盈眶,此事當時還上了報紙。
吉寶程喜歡搞建設,任期內人大校園大變樣,學生跟老師自然是喜聞樂見的,就範偉進剛看到的女生宿舍,作為人大宿舍也的確是艱苦了點。
範偉進跟兩個老鄉嘮了好一陣,這才告辭離開,出了人大校門,他先給家打了個電話,在火車站的時候就順手買了張IC卡,京城街頭有很多電話亭,隻不過利用率有點低。
“喂,老三,你怎麽才打電話回來,等你半天了,不知道家裏著急啊?”
電話一接通,話筒裏就傳來老媽抱怨的聲音。
聽著老媽的嘮叨,範偉進感覺心裏一鬆,說道:
“媽,我這還沒去北大報道呢,就想著先給你打個電話。”
老媽卻不吃他這一套,埋汰道:
“我發現你就沒句實話,你們那趟車不是8點半到嗎?火車站到你們大學也就半個小時,這麽長時間你幹啥去了?”
範偉進愣了下,反問道:
“媽,你咋知道的?”
“你別管我咋知道的,你就說你這會在哪吧?”
範偉進無奈了,隻得老老實實地把送王琳去學校的事說了一遍,末了又問道:
“媽,你咋知道的這麽清楚?”
“小六念叨了一早上了,我能不知道嗎?”
範偉進無語了,小妹八成是從嚴沁那打聽來的,不過兩人不是有矛盾嗎,怎麽又聊上了,他一時也想不通裏麵的彎彎繞,隻能先放下。
老媽又囑咐道:
“你先去報道,再趕快買個手機,讓你在市裏買你還不樂意,成天不知道咋想的!”
範偉進連忙答應了,兩人又聊了幾句,這才掛斷電話。
範偉進感覺自從離開老家,他整個人都有點飄,從上火車開始,周圍沒了知根知底的人,他一下就感覺自由了,仿佛整個世界都是屬於他似的。
他知道自己可能膨脹了,周圍沒人能再束縛他了。
可人一旦沒了束縛,就成了無根之水,在這個世界,他隨時都可能失去所有,而那時候,唯一能接納他的或許就是遠在襄陽的老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