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贅牢頭家的讀書人3
次日一早，寅時一刻（3：15左右）
牛三小聲的起身，悉悉索索的穿好衣服，去了灶房開了櫃子，找出一袋子白麵，小心的倒在麵盆裏，瞧著也沒有多少了，索性全部都倒上了
從水缸裏舀上一碗水，在麵上倒上適合的水和麵
牛三手腳快，三兩下就和好麵團，放在麵盆裏等待醒麵，為的是讓麵的口感更加的好，解下圍裙，稍微打理一下後，出了家門
街道上的早鋪忙忙碌碌的做著自家拿手的手藝，開店麵的都是有拿著出手的手藝
肉鋪
牛三擠進去，大喊，“朱老四，給我切兩斤的五花肉”
朱老四一聽就知道好生意來了，不用抬頭聽聲音就知道是誰，回答道，“好咧，牛牢頭”
周圍大夥聽見他買最好的五花肉，還是兩斤，心裏就不是滋味了，他們這些人起的那麽早來買肉，一則是為了肉的新鮮，二則好似為了占點小頭，比如說那些沒什麽人買的豬下水，分到一二節的也是好的
朱老四三下兩下的切好肉，隨便贈送三五根根剃幹淨肉的骨頭，當搭頭，“好了，牛牢頭，你的肉，給你搭了些骨頭，讓娃子嚐嚐”
牛三凶悍的臉上露出笑來，哈哈大笑，“那就多謝了”
“這是那的話，您來照顧我店裏的生意，感謝還來不及呢，使不得謝”，朱老四擺擺手笑道
牛三付了三十文的銅錢拎著肉，隨意的顛顛，數量上重了些許，心裏高興，“走了，你且忙著，生意興榮啊”
朱老四嘿嘿一笑，“托福托福”
拎著肉的牛三拐向另外一個接口，豆腐鋪家的成大朗大老遠就瞧見牛三了，打招呼道，“牛牢頭，今天比往常早些”
牛三一笑，“今個輪休，要去城外砍些柴火給家用，今天的豆腐給我兩板”
成大朗驚呼道，“這是要做黴豆腐”
牛三點頭，“瞧著天氣不錯，家中妻兒都喜歡吃黴豆腐，家裏的黴豆腐剩的不多了，正好輪休就給做了”
成大朗莞爾哈哈說道，“也成，也成，稍等一下，我拉板車出來給你送家裏去”
牛三點頭，“你且去拉，我再去雜貨鋪買些粗鹽，你等我下，到時一起送家裏去”
“哎，好咧”
成大朗的媳婦子聽了幾耳朵，心裏又是羨慕又是嫉妒，羨慕程氏那女人有個疼人的，嫉妒程氏什麽也不用做，連家中的夥計也挺多是燒個飯煮個洗澡水
這一片子沒有哪家媳婦子嫉恨羨慕她，遂大家都不怎麽與她交流
成家大朗媳婦憤憤的忙裏忙外
雜貨鋪夥計瞧見是牛三，急忙上前去打招呼，“牛牢頭，可算是把您盼來了，您一來，小店蓬蓽生輝啊”
牛三哈哈一笑，“你這潑皮，嘴就是甜，聽著人舒坦，說吧，有什麽好貨，給我見見”
夥計嘿嘿一笑，“瞧您說的話，您今天來的巧了，今天店裏進購一批從京裏香皂，聽說當今聖上也喜愛非常，這三皇子也是奇思妙想的很，又是擴大鹽的產量”，而後湊近牛三小聲的說，
“今天還有一點是精細的白糖，不像以往那黃糖，本來是隻送鎮子上的權貴，想著您，特意偷偷留了兩斤給您”
牛三一聽就高興了，遂問，“快些拿來瞧瞧”
夥計揮手，牛三知道在裏頭，遂跟著進去，一看就知道，這些是一早就準備好的物事
“來，牛牢頭，您看看，這就是香皂，聞聞是不是很香，京城裏的讀書人達官貴族最是喜歡這些”
牛三小心的接過聞了幾下，心裏一動確實不錯，家裏孩子皮子嫩，胰子用多了皮子發紅，這個倒挺好，遂開口問，“這香皂幾何銅錢”
夥計心裏一笑，這香皂可是個誰都搶著用的，是按照銀子來折算了，但到底是知道輕重緩急的，“這是個稀罕物，這不是有忙讓牛牢頭通融一下嗎”
牛三一聽就知道，這東西不是按照銅錢來折算的，心裏咕喃這事情要不要緊，算了孩子重要，“什麽事情，這麽見外”
夥計笑了，“我那不爭氣的侄兒，犯了事，在牢裏呆著，我家老娘天天找我，我這不是沒辦法嗎，他們向進去見見孩子”
牛三思索一番，從記憶裏找出一個人對上號，“這個可以事可以，隻不過牢裏也不是我說了算了，弟兄都要打點的一下的”
夥計點頭哈腰的，“我們懂規矩，您放心，放心”
“那可，明個你們上午來，一刻鍾時間，多了就不好交代了”，牛三說道
“多謝多謝，這些個東西我給您包起來”，夥計嘿嘿一下
“有沒有人”
夥計嘿嘿一笑，“這外邊來生意了，您從小門走，省的給人看見了去”
牛三點頭，拿上一大包的東西從小門離開，拐了幾個街口
成大朗準備好了，就等著牛牢頭回來，看見他走過來，迎上去說，“牛牢頭，回來了，買了這麽些東西，費了不少錢，來，放到板上省力氣”
牛三含糊幾句，“吃的東西，可不好和用的放在一塊，我拿著就成，又沒多少路程”
“您說的是”成大朗奉承說道
寅時三刻（3：45）
程氏起來，洗漱一番後，開了門，去兒子屋裏門口聽了會聲音，見沒動靜，這才放心了走出灶房，天色微蒙亮，舍不得油燈，就著些光，進了灶房燒水
牛三站在自己家院子門口，和成大朗一起將板車上的兩板豆腐卸下來，放在院子一角石桌上，說起這石桌還是牛三自己打磨拉回家來，給婆娘和孩子夏天納涼用的，就放在樹下，這樹的年頭又還幾十年了
進門前牛三輕聲的說，“我家小子昨夜溫書到亥時末，你輕聲些，可萬不要驚醒了他去，他身子骨弱，受不得驚嚇”
成大朗了然點頭，對於有時送豆腐上門的他知道這些的，這一片誰不知道，牛三家的郎君性子靦腆，身子骨弱
牛三這才放下心來，一起邁著小步子輕輕的走進院子裏，石桌就在孩子屋子邊，放好了豆腐後，二人一起去了院子外，牛三付了二十文的豆腐錢，“等今晚上，這豆腐板子我送回去給你，不耽擱你明天的生意”
成大朗嘿嘿一笑擺手，“知道了，知道了”
牛三點頭，“那成，你自個且忙去”
“哎，您回您回，留步留步”，成大朗拱手離開
牛三目送他走出巷子看不見，這才輕聲的抬腳跨入院子裏，落了栓，走進灶房
程氏見他進來，還背著個大包袱，疑惑的問，“這是打那來的”
牛三沒有事回瞞著家裏人，開口解釋了幾句，“別人孝敬上來了，我看著東西事好東西，便答應了，沒事，都是些小事，去牢裏見個人而已”
程氏點頭，之前丈夫不收孝敬，現在懂得了做事做人，她更加是沒有什麽不放心的，自小它爹就和她說過些官上的場麵學問
隻你一個人拿，那是萬萬不可，大家一起用，再大的事都是可以解決的
遂又多一句嘴，“你可別忘了其他人的好處”
牛三嘿嘿嘿一笑，“你放心，你男人不是笨的，知道怎麽做”
夫妻二人一連說著一邊做著事
牛三將麵擀好，切成等分的正方形麵皮子，一張一張的擺好
卯時一刻（5：15）
二人看見孩子屋子的燈火亮起來，程氏洗了手，打了水出了灶房
牛三這是快速的切好麵皮子，三兩下功夫就做好了，接著清洗豬肉剁起來
程安聽見剁肉的聲音，心裏高興可以吃混沌，他最喜歡吃麵食，尤其事他阿爹做的混沌麵條之類的
“安寶起來了”程氏在門口輕柔的問
程安應聲道，“阿娘，起來了”
程氏開了孩子的門，見孩子沒什麽精神的樣子，好笑的說話，“昨夜沒睡好”
程安點頭，“嗯，昨夜夢了一晚上的跑路，後頭有人追我”
程氏在臉盆裏調好水溫，心疼的上前摸孩子的額頭，沒起熱這才鬆下一口氣來，“好在沒起熱，今日瞧著天氣轉冷了，多穿一件衣裳”
程安點頭表示知道了
程氏看孩子奄噠噠的，走向衣櫃找出一件衣服遞給程安，勸道，“來，趕緊再穿一件”
程安聽話的接過，加了一件衣服
程氏看著孩子的衣袖，走上前去，“這袖子短了一寸，安寶，你長高了，衣裳要往大的做了”
程安一聽心裏就高興了，看看袖子，看看衣擺，“嗯，阿娘是長高了些”
娘倆一會子說話的功夫，牛三的鮮肉剁好了，走出灶房，就聽見婆娘和孩子說長高了，心裏也高興，文人都是白白淨淨的高高纖細樣的，也有些長的不高，穿著長衫不好看，像個冬瓜
接話道，“是長高了，我們家的安寶長高了”，牛三笑著看向二人
程安臉色紅紅的，“阿爹，我以後一定長的風度翩翩”
牛三一聽心裏就高興，將那些讀書人的替換成自己孩子，無一不喜的，“好好好，咱家的二郎是最出挑的”
程安點頭微笑，踮踮腳
之前他們夫妻有過一個五個月的男嬰，因為一場意外流了，夫妻二人舍不得那個早逝的孩子沒有人惦記，遂將那個孩子上了族譜，這事情還引得族老那邊不滿
按照規格沒有滿七歲的孩子是不允許上族譜，但國法卻是容許的
遂程安在家的排行第二，但又是長子，一般上他們隻在家裏偶爾叫喚，別的時候叫喚安寶，但是現在孩子長了，不該再喚小名安寶
說笑了一會後，牛三從一板字豆腐上切下一大塊，回了廚房，和剁好肉的和在一起，放入調料攪拌，放在一邊，等著他婆娘來包
他這個手大，包不好東西，這些需要他婆娘來做，找出竹編的大簸箕，出了灶房，來到石桌邊，開始切小塊豆腐，一一放在大簸箕上麵，最後撒上鹽，放到陰涼處晾曬
現在的王朝的鹽的價格和白菜沒有分別，家家都吃的上粗鹽，有些人家條件好的可以吃細鹽
牛三用粗鹽大略的醃製出豆腐裏的水分
因著家裏的有孩子，牛三家的鹽是細鹽
程氏見他出來就知道，陷好了，出了孩子的屋子，進了灶房
程安則是開始一日之計的讀書
院子裏朗朗的讀書聲，原本安靜的鄰裏開始發生動靜出來了，不是他們懶起的晚，而是他們不敢吵到牛牢頭家的郎君覺，牛牢頭可不會和他們客氣的，遂在程安起床前，做事情不安太大聲，鄰裏家的小媳婦子卻是心裏感謝著，可以偷會懶